宣盛三十六年,南楚滅,新帝霍恒淵即位,國號瑤光。
傳聞新帝生的面容俊美異常,滿頭白發見者驚心……新帝即位不久,朝臣奏請立后,新帝聽從諫言,立郁氏郁瑤為后,與一靈位舉行封后大禮,舉國震驚言官死諫未果,被新帝當庭杖責。
數日后,北狄西姜同時進犯瑤光,國家先有內憂在前,又逢外亂,舉國震動。
瑤光元年七月,新帝御駕親征,于東林關大敗姜國,十一月中,揮軍北上,于除夕之夜在平云關大敗北狄,手刃同樣御駕親征的北狄王拓跋宏。
舉國歡騰……一時間,新帝在民間威望極盛。
然,返京后次月,新帝病重咳血,收養旁支霍氏一年輕才俊立為太子授權監國,瑤光二年立春之日,新帝歿,舉國縞素。
新帝下葬之日,偶有人看到一人一騎離開京城北上,馬上男子身形瘦削卻挺拔孤絕,頭戴錐帽,遮住了滿頭如雪發色。
他身無長物,只隨身帶著一個包袱,包袱里是一玉瓷壇,被他極為珍重。
就在那道身影離開京城的時候,京中某處暗室中,女人凄慘哀怨的哭號和哀求聲聲不止。
“饒了我,公子,我知道錯了,饒了我……”
“饒了我,我再也不敢了,求公子饒了我……”
“嗚嗚嗚,救命,救命啊!”
葉彤被鎖鏈鎖住了手腳,頭發枯黃,形銷骨立,幾乎不成人形。
她被關在昏暗的牢房中,整個牢房只在上方有一處小小的透氣孔,黑暗而壓抑。
下一瞬,牢房門咣當一聲被打開,云十七面無表情走進來。
葉彤看到云十七,瞳孔驟縮,拖著鎖鏈連爬帶滾向后躲去,瘋了一般:“不要,不要碰我,不要……”
云十七不發一語走過去,拽住她胳膊,在那已經傷痕遍布的胳膊上劃了兩刀。
鮮血頓時流出,那刀口極深,鮮血卻并不多……
葉彤兩條手臂甚至是兩腿和身上,到處都是傷痕,有的已經愈合,有的剛剛結痂,有的還張著口子露出紅色的血肉。
自從被關押后,每天,葉彤都會被割兩刀……然后又會被頂級金瘡藥治療,同時還有各種名貴藥材吊著她的性命。
總之,她每日都要受刀割之刑,整個人已經沒了人形,卻又被強行吊著一條命。
當初她在自己手腕處割了兩刀用來欺騙霍恒淵,霍恒淵將她關起來后只留了一句話:“既然喜歡割自己,那就每天都割吧。”
直至今日,葉彤已經被折磨的全無人形……
割開的傷口不算嚴重,可任誰被用這種比凌遲更殘忍的方式對待了近乎一年后,不死也瘋。
葉彤已經瘋了……
稍微清醒一點的時候,她都在求饒,可一旦稍有刺激,她立刻就會變得歇斯底里,野獸一般哭喊嚎叫著。
云十七開門走出去,聽到身后傳來的凄厲叫聲,他的眼中露出些好奇。
他奇怪葉彤竟然這般強悍,能支撐這么久。
如果是他,得知以后活著的每一天都要被這樣鈍刀子割肉一般折磨,他寧愿立刻死去。
所以,說起來,葉彤其實還真是個狠人!
不過也是,不是狠人也做不出那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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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她再無活路,最終只能在折磨中在那個黑暗的牢房里死去。
走出地牢,一只青鳥撲棱棱落到他肩上,云十七從青鳥腿上拿出密信,展開,上面是簡單至極的四個字:龍出迦藍。
出了迦藍關,就是燕北的地界了……
云十七手指微動,毀掉密信,抬頭看向天空,一向木訥冷苛的神情也難得露出些許感傷。
他知道,主上終于帶著他心愛的姑娘,回到了自己的家鄉……
三年后,平云關,平云城,金沙街上,幾名將士打扮的人正圍在一間糕點店前。
“我們公子看上你家女兒是你家的福氣,不要不識抬舉!”
“快點讓敏妍出來,乖乖上花轎,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店鋪老板滿臉敢怒不敢言,卻只能不斷作揖哀求:“小女已經許了人家,還請趙公子原諒啊……”
趙公子姓趙名郎,是平云城守城大將林固的小舅子,有姐姐溺愛姐夫縱容,儼然是平云城一霸,素日里沒少欺男霸女。
此時,見糕點鋪老板不肯將女兒交出來,趙郎冷笑上前,抬手就是一巴掌抽過去,糕點鋪老板老板頓時被打破嘴角,捂著臉連聲哀求。
趙郎冷笑:“給臉不要臉,來人,給我……”
就在這時,一道低沉卻溫和的聲音響起:“敏老板,要兩斤芙蓉酥。”
趙郎動作一頓,回頭,等看到來人模樣,微微一怔,隨即又是恢復囂張姿態:“滾!沒看到這里正在迎親?”
來人是個年輕男子,生的俊美無儔卻滿頭白發,面色也十分蒼白,看起來有些虛弱。
趙郎并未將對方放在眼里。
下一瞬,一個妙齡少女從店內哭著跑出來:“霍大哥,霍大哥救救我。”
趙郎哼笑一聲,滿眼不懷好意:“怎么,想英雄救美?”
他眼底露出些許淫邪之色:“也行……不如你替她嫁來將軍府,我便放了她,如何?”
這男子生的比女人都好看,一頭白發更是平添妖異,一眼看去,竟是好看的叫人有些心驚。
白發男子微頓,像是覺得有些新奇,似笑非笑看著趙郎:“你說,讓我嫁去何處?”
趙郎被眼前這十分養眼卻莫名讓人覺得有些心底發寒的笑臉一沖,愣了愣,然后才下意識重復:“將軍府……葉將軍是我姐夫,我就住在將軍府,如何?”
將軍府……
“可惜不是嫁去郁大將軍府……”白發男子低聲呢喃。
如果可以,他必定絕無二話,立刻嫁去!
趙郎有些急怒:“嘀咕什么呢,回話!”
話音落下,就看到那白發男子抬頭看他,笑了笑:“行。”
說完,白發男子拿出一枚玉佩遞給趙郎:“這是信物,你拿回去,讓林固好生籌備婚禮……再順帶替我問問他,認不認識利陽。”
這人竟敢直呼姐夫大名!
趙郎又怒又驚,心里那股詭異感更濃,一時間猶豫著竟是沒敢去接那枚玉佩。
然而,白發男子卻是笑了笑,溫和的拿起他的手,把玉佩塞進他手中,柔聲叮囑:“別弄丟了,不然會有些麻煩。”
趙郎一個激靈,竟是下意識后退半步,下一瞬,他像是虛張聲勢一般拿著玉佩轉身往外走去:“籌備就籌備,你乖乖在這里候著嫁人,大爺我再來若是沒有見到你,這對父女就完了!”
白發男子笑著沖他點點頭:“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