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三回道:“給舅老爺獻計之人,是府衙戶房的劉通判。
此人原名劉來吉,是兗州本地人,因舉行無望,只好掏錢納粟買來了典吏的差事。
后又因善于鉆營,步步高升,現在戶房掌管戶口錢糧之事。”
聽到“錢糧”二字,杜嬋音眼皮子重重一跳。
前世皇上命舅舅開倉放糧,可是眾人打開糧倉,卻見糧倉內一粒米都沒有。
應該是早就被人在不知不覺中搬空了,如今看來,這件事同這個主管錢糧的劉通判脫不開關系。
如若這件事情真是這個劉通判做的,那他為何會選擇在糧草上動手腳?
難道他早就預料到兗州會發生蝗災?
她是因擁有前世記憶提前知曉,那這劉通判呢?難道這世上真有未卜先知之人?
看杜嬋音微垂著頭,素指輕輕敲打著案桌。
羅三低頭喝起茶來,小姐每次思索重要事情都是這樣子,他還是不要貿然插話,以免打斷了小姐的思路。
羅三一盞茶剛剛下肚,杜嬋音已然回過神來:“派人盯著劉通判與鄭二爺。”
投靠舅舅的這個鄭二爺不管是真心投靠,還是另有打算,都不得不防。
如若他是假意投靠,背后肯定另有動作,這般不穩定的因素,對舅舅極為不利。
如若是真心投靠,說明此人利益至上,隨時都有可能倒戈,更是需要防范之人。
羅三站起身應道:“是小姐,我現在就下去安排。”
杜嬋音點點頭,也站起身,見羅三大步走出小院,轉頭吩咐芊書道:“去叫上可卿與少豐,咱們也出去。”
劉通判不知會選在什么時候動手,也許現在已經動手了。
她要去府衙一趟,提醒舅舅早做防范。
兗州府衙官舍內,高鶴年見到杜嬋音驚喜非常,高興問道:“禪音怎的來兗州也不提前告知舅舅一聲,舅舅好去城外接你。”
杜嬋音笑道:“舅舅不必掛懷,我來兗州香衣坊分店查看理賬,有羅掌柜接應于我。”
又從芊書手中接過一個,裝滿書信、衣食等物的箱籠遞給高鶴年,“這是外祖母與舅母讓我帶給舅舅的。”
高鶴年接過箱籠,嘴里連聲道:“好!好!”
他雖只來了兗州幾個月,卻已很是想念家人。
前段時間,夫人寫信詢問他碧玉與韓府定親的事,他不甚感懷,如今連碧玉都長大定親了。
與舅舅清談了些家里瑣事,杜嬋音講起了葉北承曾給她講過的,在西北剿殺叛軍的趣事。
那次,葉北承帶著葉家軍圍堵在叛軍寨外。
他們一日水米未進,饑腸轆轆,卻見叛軍寨內炊煙裊裊,肉飯香氣四溢撲鼻。
他頓時暴跳如雷,立刻帶人發狠攻打進去,斬殺了叛軍,搶了他們的吃食。
自那以后,他們葉家軍每攻打一個營寨,必先搶奪了對方糧米,實在搶奪不到的,也要伺機放火燒掉,總之再不能叛軍吃著,他們餓著。
高鶴年聽的“哈哈”大笑,稱贊道:“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糧草情況能直接影響軍心,葉小將軍這乃是高計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