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嬋音也笑道:“糧草確是重中之重,自古以來,無論是戰亂還是天災,都要以糧草為保障。”
又試探道:“我來兗州時,見農田里蝗蟲數量暴增,聽羅掌柜講兗州數月滴雨未下,天旱又高溫持續不斷,恐鬧蝗災,不知兗州糧倉可存有足夠糧米?”
高鶴年聞言一驚,蝗蟲暴增?為何不見工房典吏來報?一旦蝗災盛行,后果不堪設想。
他神情漸漸凝重起來,“禪音所言當真?”
杜嬋音鄭重道:“真,舅舅不信可以叫香衣坊伙計來問,或者去城外農田一看便知。”
高鶴年也心知杜禪音,不會拿這種大事開玩笑。
回答杜嬋音先前的問題道:“糧倉之事一直交由戶房管轄,每年都有上繳入賬,想來貯糧應是充足的。”
話說完,又想起蝗蟲暴增他卻不知之事,肅重道:“倉內情況,我自上任還未實見過,走,我們去糧倉查探一番。”
蝗災來臨時遮天蔽日,速度極快,所過之處,百姓辛苦種植的農作物均會被吃光。
百姓沒有食物糧米,就只能指望官府開倉放糧,他必須護好糧倉,萬不能讓糧倉出任何情況。
高鶴年與杜嬋音帶人往外走,正遇上了,沒事就來府衙報到的鄭二爺。
鄭二爺聽說去查看糧倉,也跟在后面去探聽情況。
眾人剛走到糧倉門口,劉通判已得到通知趕了過來,上前下跪阻攔高鶴年道:“大人,糧倉乃國之重庫,沒有皇上旨意,不能私開糧倉啊!”
“這”,高鶴年有些猶豫起來,糧倉是府衙儲部,沒有皇上旨意與急不可待之事,確是不能輕易開啟的。
杜嬋音低頭打量面前阻擋之人,見他面上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眼神卻慌亂飄忽不定,心里不由一沉。
她壓下心緒,上前和氣道:“這位大人何需如此緊張?
舅舅乃兗州知府,在這蝗蟲暴增之時,提前查看糧倉,清算好倉內米糧,實屬正常,如若真的爆發蝗災,才好合理安排來救助百姓。
大人如此強硬阻攔,難道糧倉里,有什么不能看的隱情?”
劉通判抬頭看向說話之人,見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嬌美柔弱,語氣溫和,所說話語卻咄咄逼人。
他皺起眉頭,沒有理會杜嬋音。
接著對高鶴年勸道:“大人若想知道糧米,都是何年上繳、有何數量,賬薄就在府衙戶房。
稍后我給大人送過去,何必非要貿然打開糧倉,如若皇上怪罪下來,可如何是好?”
高鶴年目光微凝,看向糧倉所在之處。
自古蝗災之事兇險萬分,他只有親自查看一番才能安心。況且既然已到糧倉門口,怎能不進去一看?
“劉通判不用再說,糧倉乃重中之重,我必要確保萬無一失,如若皇上怪罪下來,由本官一律承擔”,高鶴年肅聲道,“去戶房拿鑰匙來。”
劉通判見事已至此,再阻攔無益,便閉上了嘴巴,不再吭聲。
鑰匙很快被專值看守糧倉的府兵取來,高鶴年親自接過鑰匙,插入青銅大鎖的鎖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