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洛神醫之言,珍娘越加煩憂。
“爹爹的面色,已與正常人無異,可他眉頭微鎖,其內總似藏有一絲,似解非解的困頓之色,就像是被噩夢纏繞,不得解脫一般。”
洛神醫皺眉思慮道:“郭城主至今不醒,恐是當日親見了,義子下毒迫害與他,心中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導致潛意識里形成夢魘,迫使魂魄難安。”
珍娘聞言,深以為然點頭。
“義兄郭燕青如此行事,我都心傷神損,心中痛苦難安,更何況是愛他如親子,與他朝夕相伴的爹爹?”
珍娘說著淚盈于睫,心底被悔恨之情填滿。
“先是我不懂事,不顧爹爹勸阻,哪怕是與爹爹斷絕父女關系,也要執意外嫁。
之后,義兄郭燕青又為了,得到這城主之位,竟然親手給爹爹下毒,爹爹一定是徹底傷了心,不愿再醒來。”
珍娘忍不住以帕遮面“嚶嚶”哭泣。
這時,門口有城衛進來稟報:“大小姐,又有人揭榜了。”
原來先前郭燕青貼的,招能人志士,為郭振英治病的告示還在,只是鐘周堂對其稍作了改動,將里面所言的,尚若醫不好,就要被直接處死的內容劃掉了。
珍娘還沉浸在傷心中,尚未開口,洛神醫已神色激動的,對那城衛連聲道:“快,快,快將人請進來。”
洛神醫心中隱隱有一個猜測,只待見到來人,再觀究竟。
片刻功夫后,那個城衛便重新返了回來,其身后跟著一個,右臉戴著銀色面具的老者。
“師傅,真的是你!”
洛神醫見到老者,激動地幾步跨上前,“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師傅,徒兒找你找的好苦啊!”
原來這老者不是別人,正是洛神醫、唐香、武榮明等人,一直苦苦找尋的鬼醫老先生。
見到洛神醫,鬼醫也是喜出望外。
“愛徒不是在京都城嗎?緣何到了這里?”
洛神醫在鬼醫的相扶下,站起了身,將杜嬋音跟隨葉北承去剿滅水寇,卻遭人暗算,昏迷不醒的事情,向鬼醫原原本本的講了一遍。
洛神醫在向師傅鬼醫,講述他們這些時日,所遇之事的時候,唐香、武榮明、鐘周堂幾人,也聞訊趕了過來。
見到鬼醫,唐香與武榮明二人,高興的差點蹦起來。
他們歷經千辛萬苦,今日總算是見到了鬼醫老先生的面。
鬼醫見到他們二人也很是高興,連聲道:“好,好,好!能再見到各位小友,真乃人生一大幸事也。”
洛神醫醫術高明,妙手回春。
鬼醫枯骨生肉,見多識廣,自創了眾多偏方。
有了這師徒二人聯手醫治,白霧城城主郭振英很快蘇醒了過來。
眾人自然又是一番歡喜雀躍。
三日后,碧空萬里,天朗氣清,洛神醫、鬼醫、唐香、武榮明幾人,翻身上馬,踏上了回京都城之路。
后白霧城城主郭振英,帶人去到小鎮上的鐘府,尋鐘夫人為珍娘夫妻報仇,自是不提。
而此時,在金明寺后的深山上,正進行著一場激烈的廝殺。
鮮血染紅了草廬前的地面,葉北承眼中的怒火,似要將眼前的一切燒融,他發絲凌亂,身上也有幾大塊血跡。
被葉北承護在身后的杜嬋音,此時也是狼狽不堪。
她氣息凌亂,衣裙上沾染了臟污,整個人精疲力盡,勉強站立在原地。
智文大師與智機大師二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面對無盡的廝殺,他們被迫從手下留情,變成了攻勢凌厲。
可眼前提刀而來的黑衣人,卻如無窮無盡一般,似乎怎么殺都殺不完。
而智機大師,偏偏在此時,身上之毒正好發作。
他全身止不住的劇烈顫抖,渾身刺疼難忍,痛不欲生,卻仍舊執拗的,站在杜嬋音與葉北承身前,面上露出堅韌之色,絲毫沒有退后半步。
葉北承看著不斷涌上來的黑衣人,眸色漸深,他微微轉頭,暗暗對智文大師與智機大師二人道:
“兩位大師,這些人不知是受何人指使,不將我們斬殺殆盡,是不會善罷甘休的,這樣下去情勢越來越危機,不如我們分開走,引散兵力,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看到智文大師頷首,葉北承先一步帶著杜嬋音,向東飛身而去。
智文大師也立刻攙扶起智機大師,飛速向西逃身離開。
眾黑衣人果然兵分兩路,分頭向他們離開的方向追去。
身后黑衣人窮追不舍,葉北承與杜嬋音二人,絲毫不敢松懈,直直往東不斷奔逃,不知不覺中,二人竟然逃到了一處斷崖前。
從山頂向斷崖下望去,只見青石嶙峋,溝壑道道,再往下云霧繚繞,深不見底。
葉北承與杜嬋音轉身,向緊追在他們身后的黑衣人看去。
眾黑衣人漸漸地,將二人半圍攏,卻沒有再上前,似乎是在等待什么指令。
葉北承見此面色冷凝,他抬首,向黑衣人的身后方向喊道,“不知何方神圣,花費如此大的心思,來算計我們夫妻二人,還請現身一見。”
“哈哈哈……”
隨著一陣大笑聲傳出,一個賊眉鼠眼的男子,從眾黑衣人身后踱步出來。
“葉統領、葉夫人,久違了。”
見到來人,葉北承立刻警惕地,握緊了手中的長劍。
“馮鼎三,原來是你。”
對突然出現在此的馮鼎三,葉北承心中充滿了戒備。
這馮鼎三不僅心機深沉,武功高強,更是會詭異的縮骨之功,乃是一大勁敵。
看清此刻,葉北承與杜嬋音二人的狼狽模樣,馮鼎三只覺得心中無比暢快。
“葉北承,如今你們夫妻二人,早已是插翅難飛,當初你狠心,殺我凌煙湖上千百兄弟時,你可曾想過會有今日?”
馮鼎三問完,卻并未有聽葉北承回答的意思,他再次仰頭,猖狂的“哈哈”大笑起來。
葉北承臉色晦暗不明的,看了大笑不止的馮鼎三一眼,他抬手輕輕地,將杜嬋音攬入了懷中,認真注視著杜嬋音問道:“阮兒,你可信我?”
杜嬋音抬眸看向葉北承,鄭重的點了點頭。
雖然在她的腦海里,并沒有很多,關于葉北承的記憶,但是與葉北承相處的這幾日,她深知,葉北承是寧愿自己遭罪,也不會讓她,有一絲一毫傷痛的人。
看到杜嬋音點了頭,葉北承滿足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