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北承的嘴巴貼近杜嬋音的耳畔,輕聲道:
“這馮鼎三極難對付,何況對方又人多勢眾,如若硬拼,我們難以脫身,稍后我帶你跳下崖去,你放心,我必不會讓你有事。”
杜嬋音再次點點頭,向葉北承露出了一個信賴的笑容。
“哈哈哈……葉北承,恐怕你做夢,都沒有想到,你會有今日吧?”
馮鼎三大笑過后,眼神陰霾地盯著葉北承,渾身上下都透露著凌厲的殺意,“今日,就是你們夫妻二人的死期。”
馮鼎三言罷,厲喝一聲,面目猙獰的,撲向了葉北承與杜嬋音。
馮鼎三身后的黑衣人,也齊齊向葉北承二人逼近。
葉北承道:“阮兒,閉上眼睛。”
說著,他身影微動,帶著杜嬋音毅然躍下了,他們二人身后的斷崖。
杜嬋音早已依言閉上了眼睛,可待腳底一空,感覺到身體,正瞬間極速地下落,她還是忍不住“——啊啊啊”的驚叫出聲。
楚瀟洛趕來時,正好看到了杜嬋音與葉北承,縱身跳下懸崖的那一幕。
“音兒!”
楚瀟洛凄然大喊。
楚瀟洛顧不得,與他同來的二皇子,一個人跌跌撞撞地,向斷崖處跑去。
他飛撲到斷崖邊,跌坐在崖前向下張望,只見崖下重巖疊嶂,深不見底,再難尋到杜嬋音的身影。
“音兒……”
楚瀟洛再次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大喊。
斷崖處一陣涼風襲來,楚瀟洛的心,仿佛正在被這冰冷的山風刮過,變得森涼透頂,心痛傳遍了全身,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半晌,楚瀟洛緩緩站起來,轉身雙眼腥紅的,緊盯著馮鼎三問道:
“馮鼎三,你行動之前,我再三對你言,不可傷杜嬋音一分一毫,可你為何逼她魂斷此崖?”
馮鼎三在楚瀟洛吃人般的目光下,不自覺地向后退了兩步。
他帶著眾黑衣人出來,截殺葉北承與杜嬋音幾人時,楚瀟洛的確再三交代,讓他只殺葉北承,不可動杜嬋音。
只是他見到杜嬋音之后,想到恩公之女魏琪兒,正是因杜嬋音而死,他這心中氣憤難平,立刻將楚瀟洛的叮囑,拋到了九霄云外。
馮鼎三眼神閃爍,干笑回道:“賢弟,你也知,我是想殺葉北承,替恩公報仇雪恨的,怎奈葉北承不甘就此受死,轉身跳了崖,杜嬋音也毅然,跟隨葉北承一起跳了下去,為兄想要阻止,已然來不及。”
這時,方才被楚瀟洛拋到身后的,二皇子武榮生也走上前來。
看到楚瀟洛與馮鼎三二人的對峙,他皺起眉頭,對楚瀟洛勸道:
“大丈夫何患無妻?杜嬋音再是好,她已是有夫之婦卻是不爭的事實。前段時日,你為了她,已被眾多御史彈劾,還是本皇子一力壓下,如今她既然已死,那便就此作罷吧!”
楚瀟洛聞言,垂下眼簾,遮住了眼底的寒意。
他設法入仕,千法百計接近二皇子,都是為了能夠得到杜嬋音。
他對杜嬋音的心思,從未瞞過二皇子。
如今杜嬋音被逼墜崖,二皇子卻只是輕飄飄的,勸他就此作罷。
楚瀟洛心中恨意翻涌,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握成拳。
見到楚瀟洛垂眸站在原地,并沒有開口應下他的話,二皇子心中有些許不悅。
楚瀟洛平時里,一直都是對他恭恭敬敬的,如今如此做派,定是心中對他存了芥蒂。
不過想到,他最大的勁敵葉北承,可能已經命短崖底,二皇子的心又歡呼雀躍起來。
他難掩喜色的,踱步到斷崖前,興奮地伸頭向下看。
待看見崖下山壁陡峭,怪石叢生,想到掉下去,定會被摔成肉餅,他不禁滿意一笑。
二皇子轉身,對站在一旁的馮鼎三吩咐道:“此崖山高陡峭,掉下去雖是很難活命,可為了保證萬無一失,你還是帶些人,親自下山去搜索一番為好。”
馮鼎三躬身應道:“謹遵二皇子吩咐。”
二皇子頷首,看了仍舊執拗的,站在原地的楚瀟洛一眼,他冷哼一聲,轉身向來路而去。
馮鼎三也掃了楚瀟洛一眼,隨后越過楚瀟洛,帶著等候命令的眾黑衣人,快速地向山下而去。
等二皇子與馮鼎三走后,楚瀟洛轉身,再次走到斷崖前,他凝神向下細看,冷凝的面上,神色晦暗不明。
杜嬋音被葉北承攬著跳下斷崖,聽著耳邊不斷呼嘯的風聲,杜嬋音大著膽子睜開了眼睛。
待看到眼前飛逝的石壁,杜嬋音不由露出一絲慌亂的神色,她下意識的伸出雙手,緊緊地抱緊了葉北承的腰。
葉北承垂首看了,主動抱住他腰肢的杜嬋音一眼,挑起嘴角,露出了一抹輕笑。
“阮兒,抱緊了。”
葉北承說著,松開了攬著杜嬋音的手,雙腳連環踢向石壁,又抽出腰間的長劍,不停地揮舞劃插在石壁上,借著一點點的反作用力,減緩他與杜嬋音二人的下落速度。
下落途中,看到有藤蔓、枯枝、亂草等物,葉北承也會拉扯一些,以助他與杜嬋音二人,能夠慢慢往下落。
只是二人下落時,刀劍砍下的碎石,也紛紛亂亂的,隨著他們一同落下。
幾只飛過的鳥兒,被掉落的亂石,嚇得驚慌失措,在二人眼前撲翅亂飛起來。
杜嬋音險些,被鳥兒撞到面門,她驚叫一聲,松開了摟抱葉北承的手,抬臂去遮面。
“——啊啊啊”
杜嬋音松開手后,才后知后覺的發現,她脫離了葉北承的保護,一個人向下猛然跌去。
葉北承腰間一松,垂首看到杜嬋音掉落了下去,他頓時踢上石壁,借力向下急沖,直向杜嬋音而去。
杜嬋音雙手胡亂揮舞,大聲尖叫著不斷下落。
好在葉北承很快飛身下來,抓住了杜嬋音的手臂,重新將她攬入了懷中。
葉北承將杜嬋音護在身前,二人一路向下急落。
很快,二人落在了一叢低矮的灌木林中。
二人將灌木林,壓倒了一大片,只來得及悶哼一聲,便直接被震暈了過去。
杜嬋音做了一個夢。
夢中,一個頭戴桃形金花冠,身穿袖口緊窄艷色衣裳的女子,眼里露出瘋狂的神色,對她道:
“自從遇見你,本公主就再也沒有舒心過,你為何總是擋本公主的路?”
隨后,那女子面露狠厲,直直地向她沖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