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安目無懼色抓起嘎巴拉骨灰盒,想要掀開骨灰盒盒蓋。
結果五指緊箍如虎掌力道的他,第一次沒能掀開骨灰盒,這骨灰盒內好像有什么東西緊緊吸附住蓋子。
“哼!”
“毫無意義的頑抗!”
晉安怒目一瞪,五指肌肉繃緊,爆發出更為兇悍的力道,當場捏爆了嘎巴拉蓋子。
嘎巴拉骨灰盒里轉著一顆血血淋淋人頭和大半盒的骨灰,死人頭兩眼哀怨,怨毒的大睜,滿臉是血,人死得死不瞑目,腮幫子鼓鼓滿滿的,好像嘴里正咬著什么東西。
死人頭血肉飽滿,面色鐵青無血色,還沒脫水變成干尸頭,死了還沒多久。
“是他!這個人我有印象,好像是嚴寬那批人里的一位漢人!”艾伊買買提湊過來好奇觀看。
晉安見艾伊買買提湊過來看,于是把嘎巴拉骨灰盒遞到艾伊買買提面前,因為距離太近了,兩顆人頭差點親上。
艾伊買買提差點驚得沒咬到舌頭,身子連連后退數步,腳下咔嚓咔嚓踩斷好幾根的人骨。
艾伊買買提臉上的表情跟吃了綠頭蒼蠅一樣難看,遠離骨灰盒和死人頭的說道:“晉安道長,這地窖里陰氣森森的,你就不要亂開玩笑嚇人了。”
他不敢與骨灰盒里的死不瞑目死人頭對視。
總覺得對方那雙怨毒眼睛在直勾勾看他,仿佛是在抱怨他為什么來晚了,為什么不來救他。
晉安看一眼嚇得不輕的艾伊買買提:“什么開玩笑,我開什么玩笑了?”
“我只是想讓你幫忙撬開他的嘴巴,從他嘴里撈出吃進去的東西,看看他把什么吃進嘴里了。”
艾伊買買提一幅見鬼表情的直愣愣瞪著晉安,那雙瞪大的眼睛,帶著不敢置信,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我?”
“晉安道長你還說你沒在開玩笑,你現在不就是在跟我開最大的玩笑嗎……”
“往死人嘴里掏東西太惡心了。”
艾伊買買提臉色都不好看了。
晉安似笑非笑看著艾伊買買提:“堅持要跟下來的是你,現在要你幫忙,你卻要推辭了?”
“你也知道很惡心,但這里就我們三人,我還要端著骨灰盒空不出手,倚云公子愛干凈,你總不能讓倚云公子這么好看的人親自動手在死人嘴里掏東西吧?你看我們都空不出手,這里就你看著最像閑人。”
晉安這話傷害不大,侮辱性極高。
艾伊買買提臉上表情扭扭捏捏,數次想伸手見骨灰盒里撬開死人嘴,可臉上表情掙扎了好幾次都沒有勇氣敢下手。
晉安安慰道:“放心吧,現在是白天,這東西只能有什么邪靈附身,也不敢在大白天跑出來作祟。”
“而且這里還有我和倚云公子替你鎮場,如果真有什么異變,我第一個打得他魂飛魄散,管它什么紅眼佛還是綠眼佛。”
艾伊買買提看著瞪著雙怨毒眼睛的滿臉是血死人頭,胃里一陣翻江倒海:“晉安道長,我不是怕死才不敢去撬這死人嘴,實不相瞞,我和倚云公子一樣有潔癖。”
他沮喪著臉說道。
他沒有說慌。
死不可怕。
被惡心死才是最憋屈的死法。
他覺得自己這趟進沙漠太倒霉了,不死神國還沒見著,就又是吃從死人身上長出的毒肉,又是撬死人嘴的。
“晉安道長,我可以喊個人一起幫忙嗎?”堂堂一個沙漠男兒,因為怕惡心,此時可憐巴巴看著晉安。
一旁的倚云公子被逗笑,順帶瞥了眼晉安,那一眸,風情萬種,看得男人心頭酥癢。
晉安點點頭,艾伊買買提喊來阿合奇,早就在上面等得心癢難耐,對地窖下情況一直很好奇的阿合奇,趕忙屁顛屁顛下來。
艾伊買買提把地窖下的情況大致介紹了下,然后手一指嘎巴拉骨灰盒里死人腦袋,讓阿合奇去撬開死人的嘴巴。
阿合奇一臉震驚看著艾伊買買提,滿臉后悔,這玩意想想就惡心,只有傻子才會去死人嘴里的拿東西。
艾伊買買提:“你以后還想不想繼續背著那只瘟喪鳥了?你今天要是撬開這張死人嘴,拿到東西,以后你再背著那只瘟喪鳥,我們幾個人保證不再有任何意見。就算你天天抱著那瘟喪鳥睡覺,我們也不會再說你。”
阿合奇看來是對那只人面不死鳥是真愛。
對人面不死鳥的真愛壓過了胃里的翻江倒海惡心。
他猶豫了會,最后堅定點頭,答應了這事。
阿合奇雖然答應了幫忙撬開死人嘴,但是這死人嘴咬得太緊了,他撬了一會都撬不開。
“晉安道長這死人嘴也太難撬開了吧!”阿合奇累得氣喘吁吁,兩只手沾滿血污和骨灰。
也不知那些血是怎么回事,奇臭無比,跟腐爛了一個月的死豬肉一樣腥臭,那氣味聞起來簡直酸爽了,阿合奇數次干嘔,想吐卻什么都吐不出來。。
晉安:“要不為什么說‘只有死人的嘴才能保守秘密’、‘死人嘴最難撬開’,要從死人嘴里撬出點秘密肯定不好撬開。”
阿合奇只能苦著臉繼續去撬死人嘴。
他這次把在女人肚皮上的吃奶力氣都使出來,臉都憋白了,額頭冒汗,青筋突起,雙手終于好不容易撬開一點死人嘴,艾伊買買提眼疾手快,取下自己腰間的腰帶塞進死人嘴里。
阿合奇累得氣喘吁吁:“晉安道長,我們就不能直接把他剁碎了再取東西嗎?”
晉安:“他都死得這么慘了,就沒必要再毀尸了,能幫就盡量幫他留個完尸,這也算是一種行善積德,給自己攢陰德。”
因為文化差距,阿合奇聽得似懂沒懂,他休息了一會,雙手繼續去掰牙齒,繼續用吃奶力氣去撬死人嘴。
因為有了艾伊買買提幫忙,死人嘴每多撬開一點,就塞一根人骨進去支撐,如此幾次后,終于把死人嘴撐開到最大。
那些人骨自然是從滿地的骸骨堆里撿來的了。
阿合奇伸手進死人嘴胡亂摸了摸,忽然臉上神色一喜,撬開死人嘴花了不少力氣,就連取東西也花了不少力氣,那是一顆類似琥珀一樣的很大一團東西,琥珀里有一顆人的眼珠子。
眼珠子剝離得很完美,一些神經組織都完好保留著,因為剝離得太完美了,即便這顆人眼球已經封存千年,依舊能看出來眼里滿滿的怨毒,怨恨神色。
倚云公子皺眉看著琥珀石里還連著神經租住的人眼球:“這是人活著時候,在身體無法動彈的情況下,被撐開眼皮,眼睜睜看著自己眼珠子被人取出來的眼球。所以這眼球上才能帶著如活人一樣的栩栩如生表情,充滿著怨氣、怨毒、詛咒,對于一些黑巫師或邪修來說就是最上乘的陰物材料。”
“看來這就是紅眼佛的第五目由來了。”
晉安驚訝看一眼倚云公子,但他并沒有細問對方是怎么看出來的。
這么邪門東西,晉安當然不會還留著它,直接用黑山功的火毒內氣給煉化掉,就像是被筷子戳爆的灌湯包,在火毒內氣里爆出大量膿血和腐肉,最后焚為烏有。
然而。
這次并斬獲到陰德。
晉安面露訝色,隨后眉頭微皺,看來這東西確實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對付。
可他又想不明白連附靈的眼球都被自己捏爆了,又是怎么做到陰魂不散的?
“你們有沒有覺得我們這趟太過順利了?好像從始至終都沒有碰到什么危險?”晉安沉思的說道。
倚云公子抬眼看一眼晉安:“你是不是有了什么發現?”
晉安環顧一圈地窖,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但并沒有發現什么異常:“我只是覺得如果這東西這么容易解決,嚴寬和守山人那些人大可以等到白天時候驅魔了它,不會只是暫時封印起來,然后匆匆離開了…但我又一時找不出破綻。”
聞言,倚云公子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但接下來他們把整個地窖翻個變,再沒找到什么可疑東西,把整個屋子也里里外外再搜查一遍,也沒有找到別的暗格或地窖。
見一直搜尋無果,其他人都覺得會不會是晉安多疑了,本尼思考道:“或許是嚴寬那些人還碰到了其它變故,他們無心跟紅眼佛糾纏太多,等不到白天驅魔,所以只能暫時封印紅眼佛然后匆匆離開?”
對于別人來說,這個理由很充分。
但晉安很清楚。
沒有陰德。
附身在擦擦佛上的陰魂并沒有真的被他殺死。
“我們已經在這里耽誤了不少時間,不可能在這里一直找下去,但晉安道長你的擔心也不無道理……”倚云公子思索。
然后道:“不如這樣,既然我們已經破了紅眼佛法身,又把附靈的眼球毀掉,要得罪也已經得罪光,索性再放一把大火把這屋燒掉…要是真有什么東西還藏匿其中,也會隨著這場大火,被焚為灰燼。”
“如果真有陰魂不散的東西想來找我們尋仇,正好自投羅網,省得我們去找它。”
倚云公子的提議是目前最可行的辦法了。
沙漠里氣候干燥,連燃料都不用找,屋子很快被熊熊大火吞噬,冒起滾滾濃煙,最后倒塌成一堆廢墟,但大火還在持續燃燒。
接下來一行人繼續上路。
在離開前,倚云公子目光有些深意的回頭看一眼還在燃燒的廢墟,這才重新轉回頭跟大伙繼續趕路。
沒有什么細節能騙得了五感敏銳的晉安。
他注意到這個細節,并沒有當面詢問,倚云公子不會害他,對方想說的時候自然會告訴他。
接下來的半天趕路,再無遇到什么情況,就在快到傍晚日落時分,晉安看到天上有裊裊炊煙飄起,隊伍精神一振,看來他們這一路上加緊趕路是對的,這么快就追上先下入佛國的人了。
“會是嚴寬那些人還是北方來的草原人?”艾伊買買提三人驚訝道。
晉安:“不管是誰,很快就能知道了,現在天色快要黑了,看來他們也跟我們一樣謹慎,想在天黑前吃好飯休息。”
別看天上的炊煙不遠,距離還挺遠的,夜色逐漸昏沉,他們還是未追上對方。
晉安抬頭看了眼頭頂,大裂谷外就快要天黑了,而草木茂盛如原始叢林的大裂谷里比外面黑得更早。
也不知道是這里草木茂盛,濕氣大的關系,還是這里陰氣太深重的關系,隨著夜幕逐漸降臨,大裂谷深處開始溢出一層薄霧。
晉安看了眼天色,再看了眼大裂谷里升起的薄霧,他們再追下去,肯定能追上前方那些人,但這佛國一到晚上后有太多詭異地方,沒必要為了趕這么點時間,把自己置身于未知險地里。
只剩這么點距離了,明天早點趕路也能追上對方,晉安跟大家說明情況后,開始就近尋找適合休息的地方。
終于趕在徹底天黑前,五人一鳥找到休息地方,因為這次天色太遲,沒有時間生火烤馕和肉干,再加上也擔心會提前暴露自己位置,晉安讓其他人咬著干硬難咽的馕和肉干,草草對付完晚飯后,靜等夜色降臨。
一入夜,佛國里又開始響起各種詭異,可怕聲音,白天郁郁蔥蔥的大裂谷,那些生長茂盛的陰木,一到晚上仿佛變成了一雙雙鬼招手,在黑魆魆的黑夜里發出怪異動靜和沙沙沙的怪響。
在這種詭異氛圍里,佛國又開始響起那些如魔音灌耳,引人皈依我佛的索命梵音,今晚的索命梵音比昨晚更加厲害了,也讓人抵抗得更加吃力了,佛國變成鬼氣森森的地獄,陰氣爆發。
而就在天色黑沉的那一刻,已被大火焚為廢墟的紅眼佛處,此時大火已經熄滅,原地陷入一片黑暗。
撲索索,掛在崖壁上的陰氣沉沉古藤、老樹,響起藤蔓與草葉摩挲的異響,好像在那些藤蔓下藏著什么東西。
只有一旁的廢墟里,一直平靜,沒有動靜。
幾雙蒼白的人手,掀開從崖壁上垂掛下來的黑漆漆古藤,身體如薄紙從崖壁上揭落飄下,當腳一沾到地,仿佛吸到厚土大地之氣,身體快速鼓脹起來,最后變成幾個俊男美女,這是倚云公子事先留在這里的幾張畫皮。
在神話中流傳著土伯九約的故事,相傳土伯是陰間幽都之主,幽都就在腳下的厚土九幽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