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馬可的規劃，馬可波羅未來五年的估值，這幫人有信心做到500億美金，獲得八倍收益。
至于能實現幾成，確實不好說。
香江這塊地兒，能折騰出世界級的文化產業巨頭嗎？
沒有這個土壤啊。
也有人問馬可會不會搬到好萊塢，那里才是電影公司的天堂，但馬可的答復是不會考慮。
他重生之后的目標就是玩刺激的，挑戰不可能，跑好萊塢有嘛意思。
但只要馬可不是完全在忽悠，按照他說的路線發展下去，哪怕走慢點，機構多寫寫研報吹捧吹捧，忽悠接盤俠不成問題。
美股的估值也很浮夸，迪士尼都兩千億美金市值了，更別提馬可手中還有很多超級大IP，以及兩家特效公司。
投資機構也建議馬可將來能把股份稀釋到40左右，他這占了近60，不像個國際大公司。
開完投資會議，已經是傍晚，馬可給吳大陽打了電話，確認《鬼子》秘密試映場地是否搞定，臨時找的一家關系比較好的小電影院。
江文帶了一份拷貝來，原本是想給島國的幾個發行商看看，能賣多少是多少，總比掛蛋收好，現在馬可也加入談判了。
不給出過硬的方案，江大爺也搞不定那幫奸商。
開工儀式邀請時，吳大陽刻意提了一嗓子這事，讓大家私下留好時間，但具體什么時候沒有明說，因為要保密。
馬可愿意冒險幫老江，當年出道時，老江也幫了他很多。
江文若是連續兩部戲虧投資方六七千萬之巨，還是顆粒無收那種，以后找投資真的會被人轟出來。
而且他自己按照市場價拿報酬，這就更說不過去了，這次汪俊和韓四喜已經有些意見了，只是礙于多年兄弟的面子沒說出來而已，江文能感受到。
誰他么不心疼錢啊。
只有馬可覺得他多拿點錢是應該的，畢竟身價在這兒嘛搞藝術的就不能住別墅睡漂亮女人了？
片子不能播投資方埋怨導演有什么用，又不是沒拍好有種跟老爺們叫板啊。
當然馬可也不想明著跟王副撕破臉，也是老熟人默默幫著就夠了。
“老板，沒問題全場我們都包下來了工作人員會禁止外人進入，這家老板是我好兄弟，絕對靠譜。”吳大陽說道。
“那行，給島國那幾家意向發行商打電話吧。”
“約在幾點？”
“就現在一小時后我們看完電影再吃飯談生意。”
“好勒。”吳大陽覺得內心不安，說道：“老板，你確定要趟這個渾水嗎，咱們都快上市了，沒必要惹這個麻煩吧。”
“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我心里有數。”馬可回道。
“你也投資了1100萬大不了再花1500萬買下底片，以后時機到了再放出來。”吳大陽建議道。
“你傻不傻買了底片，將來不得找我麻煩絕對不行。”
馬可也是老油條傻事可不干。
他立即給江文打了電話讓帶著拷貝去指定地點。
搞得就跟諜戰大片一樣，非常神秘，連片名都是用的代碼：GZLL。
“要帶其他人嗎？”江文問。
“不帶，人越少越好，搞不好就被人賣了。”
“好，我這就叫車。”
“不用了，司機已經在酒店地下停車場等你，讓他幫你一起搬運，用紙箱子。”
“好的。”
馬可讓李佳欣送他到電影院門口，說道：“你回去和菲傭做點好吃的，晚上我和京州的朋友一起喝點。”
“我不能進去看電影嗎？”李佳欣問。
“不行，這次比較麻煩，你就別摻和了。”
“哼，連我都不信。”
李佳欣畢竟是混過香江娛樂圈的，知道駕馭男人的第一步，就是和他一起干壞事，形成利益共同體，將來非她不娶。
可惜馬可太難搞，年紀輕輕，鬼心眼真的多。
馬可戴上口罩，鴨舌帽，將呢子大衣的衣領豎起來，默默走進電影院。
果然里面被清場了，吳大陽站在門口接待。
“片商已經來了，拷貝啥時候能到。”
“半小時就能到，你去車庫接一下。”
“你真有信心賣個好價錢？畢竟這個題材特殊。”
“他們會給我們送幾千萬。”馬可笑道。
“幾千萬，你想多了吧，能有幾百萬就不錯了。”吳大陽嘀咕道。
如果是幾百萬，就沒必要馬可來了，他來就是抬價的。
進去后，跟幾位島國發行商閑聊幾句，他們其實更關心《魔戒2：雙塔奇兵》什么時候能上映。
“估計明年三四月份就差不多了。”馬可回道。
“這個時機選得非常好，剛好跟奧斯卡頒獎典禮差不多時間，我覺得《魔戒》肯定有所斬獲，屆時第二部票房會更好。”東寶代表說道。
這次島國的票房沒達標，竟然才1.2億美元，幸好其他地區超預期。
很快江文和司機便將拷貝搬進放映室，他滿頭大汗，全程都沒有說話，心里憋著一肚子火。
這是他從影十幾年來，最憋屈的一次試映，堂堂知名導演，偷偷摸摸的像做賊。
至于嗎，老子不就是拍了一部說真話的電影嗎，憑什么受這個氣。
沒有任何開場白，甚至就沒說過幾句話，老江跟幾個發行方寒暄幾句便直接開始了。
這些人之前他都打過交道，他的作品在島國還是有一定知名度，從前華語片的最大市場就是島國，只是制片方沒掙到錢而已。
《鬼子來了》的確用了心，里面的日語臺詞都是香川照之和翻譯董漢臣按照江文的意思琢磨出來的，標準得島國觀眾都不會有絲毫違和。
就是到了香川照之拼命對男女主說：“大哥大嫂過年好，你是我的爺，我是你的兒。”
現場氣氛有點尷尬，發行商根本笑不出來。
哪怕大家都不是那個時代的人，但一旦看了這種題材的作品，還是會自動代入。
其他戲份也把鬼子黑得一塌糊涂，比如一直給糖的鬼子軍翻臉之時，連小孩都不放過，把沒人性展現得淋漓盡致。
但總體來說還算好，因為老江兩頭黑，也黑了華夏農民的愚昧。
尤其是結局的反轉更是諷刺，之前村民們討論殺花屋小三郎，各種不敢下手，讓馬大三動手，事后卻避之不及，嫌他晦氣。
但片尾島國戰敗之后，花屋小三郎作為一個俘虜，毫不猶豫地當著圍觀群眾的面，手起刀落，砍下了馬大三的腦袋。
這可是戰敗之后啊，旁邊一雙雙麻木看熱鬧的眼睛。
這片子馬可是看過很多遍的，這是第一次在影院看，感覺很不一樣，看完久久無語，依然很震撼，震撼得說不出話來。
老江想要當電影界魯迅，可惜這是一個不需要魯迅的時代。
即便時間能給人答案，也需要漫長的過程，所以大家都選擇及時行樂，別給我提那些沒用的。
島國的幾個發行公司自然也是看得不舒服的，從專業角度來講，這部作品確實牛逼，情節緊湊，結構嚴謹，戲劇性很強。
除了江文一個成名的演員，其他都算是新人，包括島國演員，村民很多都是從當地找的群演，居然一點都不違和。
這就是導演的功力。
但從商業角度來看，島國的發行公司也不知道觀眾是否接受，這里面還把精國神廁也黑了一遍。
片尾都放完了，放映廳里依然鴉雀無聲，燈光也沒打開，大家在黑暗中沉默著。
“你們覺得怎么樣？”馬可問。
“之前我們覺得200萬RMB是合理的，畢竟江先生是名導，但現在看來，我最多出50萬，實在沒把握。”東寶的代表回道。
東寶算是島國最大的電影公司，他都這么說了，其他人也沒打算搶，顧慮是差不多的。
生意是很現實的東西，賺不到錢還可能被罵，吃力不討好。
“600萬美金。”馬可說道。
“什么？”東映代表問。
“600萬美金買斷全球發行權。”
“不可能。”日活代表吼道。“馬先生，你簡直是開玩笑，這么一部爭議的作品，怎么可能值600萬美金，你準備賣給誰。”
“你們覺得這電影不好嗎？”馬可問。
“作品自然是好，但……”
“你們會不會想太多了，既然你們都覺得好，為什么認為觀眾不看好，還是你們覺得都21世紀了，貴地還有很多極端蠢貨。”馬可問。
“總之600萬美金不會有人要的，600萬RMB都不會有人要。”東寶代表說道。
若不是惦記著馬可手上的好項目，他們早就想離開了，600萬美元簡直是天價。
江文也覺得馬可瘋了，有個300萬美金保本就謝天謝地了，還600萬美金呢。
這些家伙似乎連制片成本都不愿意出，之前談過多少次了，馬可又不是神仙，能改變什么呢。
他默默站起來說道：“你們聊，我去收拾拷貝。”
“好。”
馬可倒是淡定，說道：
“600萬美金不能少，這戲的制作成本很高，我預測票房不低于2500萬美金，你們可拿至少1200萬美金票房分成，依然有一倍的收益。若是你們掙不到600萬美金，虧多少我給你們退多少。”
“馬先生，600萬美金還便宜？快5000萬RMB了，你們的總票房都沒有這么多。”東映代表怒道。
“岡田先生，過去拿幾萬美金來買我們優質影片大賺特賺的時代一去不復返了，你們得拿出誠意。況且還有海外市場讓你們掙錢，若不是情況特殊，這么好的作品是不可能廉價賣給你們的。”馬可也吼道。
“憑什么你認為這票房有2500萬美金，你比我們還懂島國觀眾？”東寶代表問。
硬剛他們剛不過馬可，人家此刻年輕氣盛，風光無限。
“或者我真比你們懂，旁觀者清，否則我當初也不敢參加張純汝的簽售會。”馬可說道。
幾個島國代表你看我，我看你，舉棋不定。
若馬可真的遵守約定，愿意簽保本協議，倒是只賺不賠。
“合作方將會獲得《魔戒2》獨家合作發行權。”馬可又補了一刀。
“不如交給我們吧，馬先生，600萬美金我接受。”角川映畫突然說道。
上次馬可說《那山那人那狗》票房會爆，他們也是不大確定的，但后來確實爆了。
“成交，你們還得至少砸100萬美金做宣發，否則票房也難以保證，我相信這次《鬼子來了》會打破《那山那人那狗》的華語片記錄。”馬可得寸進尺地說。
“好，沒問題。”角川代表回道。
好萊塢的一些抗日題材的作品，在島國市場也是照賣不誤的，經常還是爆火。
定于2001年上映的《珍珠港》全球票房都很疲軟，偏偏在島國創下單日票房紀錄，可見大多數普通民眾，對于當年的傻事已經看得很淡了。
其實受過教育的正常人，不被蠱惑的話，都會明白一些基本常識和善惡是非，島國自己也拍了一些反戰題材的作品。
其他人見發行權被角川搶走，只好怏怏離去，這部戲確實可以，心里不爽是正常的。
馬可橫空出世，讓他們失去了以后從華夏電影市場淘寶貝的樂趣，百倍的收益恐難再現。
等其他人離開后，馬可跟角川映畫代表說道：“這版權要從歐洲某家不知名的小公司過一道手，我不跟你簽合同，只是個幫忙牽個線而已。”
“明白，問題不大，只是不簽合同，《魔戒2》的合作發行權，我們還是獨家嗎，會有變化嗎？”
“不會有變化，往后五部你們都優先。”馬可說道。
“謝謝，馬先生，那我走了，你們將拷貝送過來，我就直接給你們指定賬戶打款。”
“好，一言為定。”
馬可走進放映室，把消息告訴江文，他叼著香煙，皺著眉頭問：“6……600萬美金？不是日元？”
“當然是美金。”馬可回道。
“臥槽，兄弟，你牛逼啊，怎么做到的。”
馬可便如實說了。
“這個擔保沒有理由，2500萬美元票房得2億RMB了，我把他們黑得那么慘，還能獲得這個票房？”
“你就別管了，很快就知道結果嘛，底片你先藏著，以后悄悄拿到我的恒溫庫里保存，時機成熟了再放網上去免費給觀眾看。”
“行，行，這個600萬美金你打算怎么分啊？”江文問。
“嗯，我得拿3000萬，高風險高收益，另外1800多萬分給汪俊韓四喜他們，他們投資1500萬，還能掙20收益。”
“可以，可以。”
老江的心情頓時就好起來了，跟著馬可回吳大陽的別墅里喝酒吹牛逼。
“只要對得起哥兒幾個的投資，我就是被關禁閉也認了，馬可，當年我沒有看錯人，謝了兄弟。”老江說完，一口悶了杯中酒。
“以后還是多拍點商業片吧，人生有幾個五年啊，干我們這行，創作期很短的。”馬可提醒道。
“放心，現在我也徹底想明白了，以后走商業片路線，就算老毛病犯了，也讓他們看不出來，無話可說。”江文說道。
嘴上說不在乎，說想明白了，但他知道，影片公映之日，就是他倒血霉之時。
馬可說得對，人的一生沒有幾個五年，男人的創作精力過了四十歲，節節敗退。
他的輝煌，恐怕早就止步于《陽光燦爛的日子》，時代真的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