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次見到嘉柔郡主是在三個月后的雪天。
此刻已到臘月,冷冽的寒風呼嘯,大雪漫天,這樣的天氣最適合窩在火爐旁,蓋上毛毯,慵懶的依靠在案旁,一邊看話本子一邊啃著果子在愜意不過了。
可惜,好好的日子卻不消停。
“又來了?”
葉小樓一邊啃果子一邊又些不耐煩的說道。
錦年笑著給她續了一杯花茶道:“嗯,這已經連續來了三日了。”
葉小樓大大的吐了一口氣,無奈的道:“行,那就把人帶來吧。”
說完之后繼續看話本子了。
而嘉柔郡主在寒風中已經凍的有些手腳發僵了,連續三日被吃閉門羹,她怕已經成為整個京城的笑話了,可是她不得不來。
看著巍峨的大門,嘉柔郡主的目光暗淡,神色都帶著凄涼。
結果就在這時,側門開了個縫隙,一個打扮極好的管事娘子走了出來,“嘉柔郡主,請吧。”
聲音淡淡,面色上看不出半分恭敬。
嘉柔郡主呼吸一緊,忙陪著笑臉道:“勞煩曉月姑姑了。”
沒錯,這位就是當年鄭貴妃賜下來的人,這幾年一直在郡主府并沒有被葉小樓處置,可也因為她的存在,為鄭貴妃拉了不少仇恨值。
雖然鄭貴妃現在倒了,可葉小樓似乎并沒有卸磨殺驢的打算,可就算如此,曉月姑姑依舊活的戰戰兢兢。
對于將安夏郡主得罪成這樣的嘉柔郡主就更沒有什么好臉色了,“是奴婢的分內事,不敢居功,嘉柔郡主請隨我來。”
一路無話,大概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在嘉柔郡主被凍的臉和手都發紅的時候終于到了正院。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一進門一股香風鋪面而來,驅散了她一身的寒氣,繞過屏風,在越過正堂則來到了西稍間的暖閣。
只是一進門她就愣了,實在是
這屋子的擺設則不提,那自然是頂頂好的,精巧不失大氣,高貴卻不失奢華,而跟這些相比,靠窗南炕上慵懶愜意的美人則才是整個房間的焦點。
一身輕薄細紗藕色繡著金絲銀線的氣胸襦裙,將她的嬌柔展現的淋漓盡致,那白皙極美的脖頸,那若隱若現透著凝雪般肌膚衣袖,還有那不盈一握的細腰,慵懶的附在案上的姿態,將一個女子的美好一一展現。
更別提那張美若天仙般的臉,眉如遠黛,杏目桃腮,瓊鼻粉唇,初一看去,這樣的美仿若世間尤物,紅顏禍水也不為過。
可在看一眼那雙晶瑩剔透泛著睿智之光的眸子,會瞬間生出一種自愧不如之感。
而嘉柔郡主的感受則更甚,此刻竟直直的愣在了原地。
倒也葉小樓一邊啃著果子,一邊看著話本子,見人來了卻傻站在那兒不語,便淡淡的道,“你來啦?”
“這么看著本郡主做什么?不認識了?”
說完似笑非笑的看向她,而嘉柔郡主瞬間回神,馬上趕忙垂頭行了個福禮,“安夏之美,曠古爍今。”
葉小樓噗的笑出了聲,隨后身子往過轉了轉道:“嘉柔郡主稱贊起人來倒是很熟練啊。”
嘉柔郡主頓時被夸的臉色微僵。
這是嘲笑她阿諛奉承嗎?
也是,這半年多來,她低三下四什么好話沒說過?至于顏面?早就不剩什么了。
可是如今卻要恭維那昔年在她面前連螻蟻都不如的人,心中那份羞辱感卻忽然而生。
整個人都如架在火上烤一般。
她恨不得掉頭就走,可是她不能。
嘉柔郡主一向是個會審時度勢的人,因此很快壓下心中的想法。
眼睛微紅,屈膝行禮拜了下去道:“安夏妹妹見笑了,昔年是嘉柔之錯,多了不該有的心思,還望安夏妹妹大人不記小人過,就饒了我吧。”
隨著她這話落下,現場頓時氣氛變的凝重起來。
葉小樓原本還帶著笑意的嘴角慢慢的露出一抹不屑,譏諷的道:“嘉柔郡主這是說的哪兒的話。”
結果這話一落,嘉柔郡主直接就跪在了地上,雨聲淚下的道:“安夏妹妹”
“我真的知錯了,求你放過我好不好?”
“我當初仰慕崔國公,只是小女兒心思,雖然我勸你下堂,但是句句真心,我當真沒有想過要害你。”
“我知道,這樣做不對,可是當初我也說過,沒有我也會有別人,只是沒想到你竟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我”
話說到這里頓了下來,葉小樓直接冷笑道:“說啊,怎么不說了?”
“你也知道你做的不對,可你還是做了。”
“為什么?因為你覺得自己出身高貴,因為你是郡主,崔元衡這樣好的男兒只要你喜歡伸手就可得,管他是不是成果親。”
“你覺得搶了別人的夫婿,又留下元配當妾是一種仁慈,很是大度,很是賢良淑德了,憑什么?憑的還不是你地位高,出身好,有人給你撐腰罷了。”
“那么今日呢?”
“你落魄了,輪到別人踩著你的時候,怎么就委屈了?”
這話句句如刀,嘉柔郡主淚如雨下,哭的涕不成聲,“我,我”
而葉小樓根本不給她機會,繼續道,“自古成王敗寇,倘若不是我今日崛起,那此刻跪在腳下的便是我,任人宰割的亦是我。”
“你有什么臉面和資格求我饒了你?”
“在一個,我憑什么要繞過你?”
說完忽然將茶碗用力的撂在案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嚇的嘉柔郡主一抖,而葉小樓直接面色冰冷的道:“你們當初什么骯臟心思當我不知嗎?”
“你為何要嫁給崔元衡你心里沒數嗎?”
“他是長的好,學識高,這些怕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的出身低吧?”
嘉柔郡主聽完整個人驚恐的睜大了眼睛,而葉小樓則瞇了瞇眼,語氣冰冷的道:“因為身份低,他想要往上走就要依靠你們的關系,而同樣是因為身份低,所以敢怒不敢言,到時候你跟嘉安就可以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了對不對?”
“而你嘉柔郡主既不想放棄美名和美男又不想放棄嘉安郡主這個靠山,當婊子還想立牌坊,簡直惡心。”
說完一把將案上的茶碗掃了下去,發出一陣噼里啪啦的翠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