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四財膛目結舌,徹底沒了話。
金胖子目送三人離開,一臉難過:“老舅,我感覺我連一頭驢都不如。”
張四財看了他看,又想了想,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嘆道:“說實話,你比起那頭驢來,確實還差不少。畢竟那驢我養得肥,都還沒成年就八百多斤了,你還不到五百斤,確實差挺遠的。”
金胖子:……
他是這個意思嗎?
他的意思明明是大丫姑娘給他治病,只要六十六兩銀子,換頭大肥驢卻用了一百兩銀子。
可惜張四財沒明白他的意思,也沒空去琢磨這事,腦子里正忙著怎么搞死對門那賣棺材的。
余夏兒坐著拉棺材的驢車,路過醫館的時候本沒打算停下的,往里頭掃了一眼,發現李燕竟坐在那里,下意識就踹了正在趕車的司昭一腳。
“找個角落停一下。”余夏兒小聲說道。
“干啥,你又要買藥?”司昭問。
韋氏猶豫了下,扯著余夏兒的衣角說道:“大丫,要不然你給你爹也買點藥?你爹前年上山讓野豬給追了,摔了一跤,到現在腰還時不時地就疼。”
余夏兒歪眼瞥她,一臉嫌棄:“前幾天你還差點讓他給打死,看他腰疼你不幸災樂禍也罷了,竟然還心疼起來了,賤不賤?”
韋氏說道:“你爹不是故意的,就是氣上了頭,一時沒管住自己的手。再說了,你爹要是不好,咱們倆也好不了。”
余夏兒反問:“我咋就好不了了?”
韋氏說道:“你都到了說親的時候了,別人要是看你爹老生病,肯定不會要你。”
余夏兒呵了一聲:“說得好像他生龍活虎的,就有人敢要我似的。”
韋氏:……
司昭:……
余夏兒從驢車上跳了下去,“你們在這等著,醫館里有熟人,最好別讓看著了。”
韋氏連忙又喊了一聲:“大丫,你爹的藥。”
余夏兒:“藥個屁,我沒揍他都是因為我太過溫柔孝順了。”
韋氏:……
司昭:……
不知為什么,司昭好想笑,忍得特別辛苦。
韋氏神情懨懨地,默默地往嘴里頭塞了一顆藥,苦得她直打嘚嘚,臉就跟抽了筋似的。
司昭:……
他大娘是不是腦袋被打出問題來了,所以才連水都不喝,就這么生嚼著苦滲滲的藥。
明明黑丫頭說了,和著水咽下去,比直接喝湯藥好受。
“余大娘,你這藥會不會吃得有點多?”司昭忍不住問了一句,記得早上出門的時候,大娘好像吃過來著。
“沒事,這藥有不少,吃不完的。”韋氏很是淡定,心里頭則在想著,反正女鵝錢多,吃完了再買。
要不是怕吃多了流鼻血,她都想一頓全吃完的。
說不準吃完了,身體就好了,就能生兒子了。
司昭無語。
余夏兒從醫館后頭翻墻進去,偷聽李老與李燕的對話,果然就聽到李燕在問徐問臉的事情。
可惜她來得晚了,只聽到一點點。
余夏兒猜測,大概是李燕不死心,吵著鬧著要李老想法子。李老脾氣那么好的一個人,聽著都有些不耐煩,可見被李燕纏得煩了。
其實法子是有的,只是余夏兒不打算交出去。
余夏兒承認前世是自己不對,明知道人家是相愛的一對,非要不識趣插在二人之間,做出令人厭惡的棒打鴛鴦之事,自己也沒落到半點好處。
至于后半生顛沛流離,則與他們二人無關,是她自己想不開,對自己的懲罰。
直到臨死前,才后悔。
為了這么個心里沒自己的玩意,愣是蹉跎了自己大半輩子。
今生她決定退出,成全他們,但藥方是她找來的,就必須是她的東西,堅決不讓李燕占便宜。
前世她雖掐尖好強,但自認為是個好人,可李燕在她看來,卻不是什么好東西。
余夏兒難以理解,就這么個玩意是怎么成為徐問心頭的白月光,都嫁給了別人還不死心,為之守身如玉,惦記了一輩子。
看著李燕離開,余夏兒有些可惜看不到李燕的表情,其實很想看到李燕沮喪的樣子。
“來都來了,不進來瞅瞅?”剛轉身想要離開,就聽到屋里頭傳來聲音。
余夏兒以為不是說她,繼續抬腳。
“臭丫頭,年紀輕輕,耳背了不成?”伴隨著聲音,一只藥杵砸了出來。
余夏兒腦袋一偏,藥杵擦著她的頭發飛了出去。
屋里又傳來一聲罵:“臭丫頭,趕緊給我撿回來!”
余夏兒想了想,還是老實去撿了回來,然后從窗口跳了進去。
李老沒好氣道:“有門不走,跳窗,沒規沒矩的。”
余夏兒看了看藥杵子,上面并沒有沾到土,但還是在小藥童的衣服上蹭了蹭,才丟回缽里頭。
小藥童:……
“李老頭,叫我進來干嘛?”余夏兒問。
“把頭字去掉!”小藥童顧不上拍衣服,兩眼睜圓,惡狠狠地瞪著余夏兒。
“那副銀針用得怎么樣?”李老問。
“勉強湊和,可惜沒你手上的金針好用,要不然你把金針送給我?”余夏兒眼饞他的金針,這金針可不是用金子做的,是一種特殊的金色金屬做的,比銀針效果好。
李老嘴角一抽,就知道她又饞他的金針了,嗤了一聲,說道:“你若想要,也不是不行,拿六千六百兩銀子來,老夫便忍痛割愛。”
余夏兒嘴角一抽,有理由懷疑這老頭跟蹤她,不然怎么知道她賺了六千六百兩銀子。
“聽說是你治好了言公子,怎么治的?”李老換了個話題,他那副金針可是師門傳下來的,別說是六千多兩銀子,就算是六萬兩銀子他也不會賣。
余夏兒抬了抬眼皮子:“我這人比較傻比較直,你說話莫要拐彎,我會聽不懂,直說就是。”
一旁的小藥童恨不得把藥杵搗她她臉上,信她傻才有鬼,個謊話精,心眼兒多過馬蜂窩。
“你可知言公子是什么人?”李老一臉意味深長。
“不太清楚,不過我好像聽說提了一句,說言六千是軍師來著。”余夏兒摸了摸下巴,扭頭疑惑地看著李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