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幾里國目前的治理結構,邦區一級的行政單位比如非索港,其實也可以給外來人口辦理當地的居民身份。
每人就是一百多萬,這樣的生意新聯盟自己就可以做呀?而且絕對不帶欺詐的!說建酒店那就真建一座,其實未必需要是酒店,也可以是其他的投資項目。
哪怕不搞投資,就是直接賣護照……想到這里華真行突然清醒了,新聯盟沒必要也不應該去做這種“販賣人口”的生意,它內在的贏利邏輯與新聯盟本身的宗旨就是相悖的。
耿凡健解釋道:“我不是為了幾里國的護照,而是為了五年后可以申請入籍別利國。”
華真行:“你去過別利國嗎?”
耿凡健:“還沒去過。本打算去年春節長假去報團旅個游,順道考察一下,但是因為疫情沒去成。”
華真行:“我兩個月前剛從別利國回來,說實話有點不太理解,你在東國也算事業有成,日子過得很舒服,干嘛要費這個勁、遭這個罪呢?”
耿凡健也不抽抽了,抬頭有些茫然道:“遭罪?你恐怕誤會了,別利國是很發達的國家,你去的應該是比較亂的街區……”
我去的是拉肯大花園王宮!華真行在心中吐槽,擺了擺手道:“不糾結這個問題了,而且你就算拿到了幾里國的護照,也未必能入籍別利國,只是存在那種可能,當初到底是怎么想的?”
耿凡健又低下頭道:“我主要是為了孩子,為了孩子的教育……”
華真行這一刻真的是被震驚了,這是吃錯了多少藥要把孩子送到非索港來受教育?要知道非索港市政當局眼下最頭疼的事情之一就是怎么建學校,否則根本留不住人!
就算非索港曾經最好的、唯一的私立學校格饒絲學校,真論教學水平,恐怕也比不上耿凡健家鄉的一所市屬學校,而且東國如今也有很多私立學校。以耿凡健在當地的財勢,孩子不可能得不到更好的教育。
華真行詫異道:“你是怎么想的,打算把孩子送到這里來讀書,一讀就是五年?你是讓他來天天被凌霸、學吸D?”
耿凡健趕緊搖頭道:“不是,我沒打算把他們送到幾里國來讀書,將來有可能的話,可以送到別利國去讀書。
就算沒有送出去,拿著一個外籍身份,將來東國考大學就按留學生身份,錄取線還能低不少分呢,聽說還有獎學金……”
這時葉羽鴻湊到華真行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華真行露出了恍然的神色,打斷耿凡健的話道:“請介紹一下你的社會關系,填一下這份表格……告訴我,你的父親是做什么的?”
葉羽鴻也是東國援建項目的技術人員,在重油發電站項目擔任工程師。這段時間重油發電站項目已安裝完成、接近調試的尾聲,葉羽鴻本來沒什么事可以回國了。可是歡想實業趁熱打鐵,又訂購了一臺十萬千瓦的機組,反正華真行手頭恰好有錢。
葉羽鴻是單身技術宅,也挺喜歡這里的,就自愿留下繼續參與項目。這段時間比較空閑,歡想實業也聘請他做顧問,不僅是技術方面的。今天華真行來詢問耿凡健,需要一個了解東國情況的人陪同,葉羽鴻就一起來了。
“我父親是城建局的領導,已經退休了。”說到這里耿凡健突然止住話頭,有些警惕的反問道,“你們打聽這些干什么,與這件事情有關系嗎?”
不知道剛才華真行聽明白沒有,反正葉羽鴻是聽明白了。
耿凡健在國內是做裝飾裝修和建材生意的,和人說起來當然堅稱自己的身家清白,因為有些生意用不著怎么費勁,通過父親的關系就能安排好了。
但是話又說回來,競爭那么激烈的市場,很多生意憑啥都交給他轉手賺一筆呀?就這么順風順水地擁有了幾千萬身家,要說完全沒有問題恐怕也不是實話。
耿凡健的父親于去年退休,就是在那段時間前后,當地也有不少在職或已退休的大小領導落馬,所以他也動了一點小心思,否則也不會在推介會現場就被忽悠瘸了。
他辦了一張幾里國的護照,用的是新名字,如果有必要的話,可以將資產轉移到這個身份所開設的海外賬戶上。他是這么打算的,但是并沒有來得及做什么就被送進種植園了。
葉羽鴻又湊在華真行耳邊小聲講了幾句。華真行繼續問道:“你有大幾百萬米元的身家,就沒有想辦法收買看守脫身嗎?”
耿凡健的神情突然變得很驚懼,壓低聲音喃喃道:“我動過這個念頭,但是我的資產都在國內,很多資金都是在公司賬面上,不是那么好處置的。
我們不少人也都動過這個念頭,但是后來都沒敢吱聲。
因為有一個人這么做了,他辦了幾里國的身份,已經轉移了一百多萬米元到這個身份的海外賬戶上,剛關進來的第二天,他就跟看守說自己很有錢,愿意花錢買自由……”
華真行:“哪個人啊,你先指出來。”
耿凡健:“不在這里面,他已經死了,就是死掉的那個!他比我還小兩歲,是兩口子一起來的。
守衛聽說后就匯報了,然后不知道哪里來的人就問他要賬戶和密碼,還有法律委托手續,錢全部被轉走了。
然后那伙人還不放過他,每天嚴刑拷打,想讓他吐出更多的錢,他熬不住就死了,他老婆也瘋了。
后來把他打死的那個守衛還受到了懲罰,聽和我一起住的土著說,是因為種植園里正缺人手,不能隨便把我們給弄死……”
耿凡健這里的情況了解得差不多了,后面還有幾個人要詢問,華真行命人把他先送回去休息。耿凡健從椅子上站起來,卻又突然跪下道:“華先生,華領導,華長官,求求你們盡快把我送回東國吧!我可以付報酬,你們想要多少報酬盡管說!”
華真行:“你先起來!我們會將情況通知東國那邊核實的,但首先要把事情調查清楚。你現在已經安全了,暫時就好好休養,至于費用問題,我相信也不是問題。
但是我也得提醒你一件事,你現在的身份,到底是幾里國公民還是東國公民?我們也不清楚東國官方會是什么態度,我們只負責如實通報情況。”
耿凡健又變了臉色,帶著哭腔哀求道:“長官,求求你能不能不要說出這件事,就說我們是在幾里國落難的東國公民?”
華真行沒有回答。旁邊的夏長青扯了耿凡健一把道:“想得太美了!就什么好事都是你了?我們是警方公務人員,救了你又不是欠你的,我們只是為人民服務!”
耿凡健:“我也是人民啊!”
夏長青:“你根本就不懂什么是為人民服務,回去好好聽講座!能為了正確的目標而牲的人,怎么可能包庇你的錯誤、掩蓋事實的真相?
我們之所以會解救你,就是為了公平和正義。在這個基礎上建立的秩序,是為了保障人民的利益。堅守它、維護它,犧牲才有意義,這就是為人民服務。”
夏長青是夏爾的表弟,今年十八歲,這個東國語名字也是后來起的。他當初跟著夏爾一起加入了新聯盟,是一位活動積極份子和學習標兵,如今在非索港公安局任職,今天也陪同華真行一起問話。
剛才夏長青說的話,其中有好幾句都是在背誦夏爾的演講,非索港很多人都耳熟能詳。
被解救的這批人多少都需要心理疏導,除了從國際醫院請了幾位專業醫生,楊老頭還指示工作人員做了另一番安排。
待他們的狀態有所好轉之后,每天就組織他們看專題宣傳片,關于非索港的過去、現在與未來,總之用這種方式先恢復精神生活。
對于大部分當地人來講,所接受的重點信息,應該是是非索港發生的變化以及明天的希望。但是對于耿凡健這批人而言,更重要的是讓他們真正了解曾經的非索港以及現在的幾里國。
這樣的專題宣傳片,肯定不止那次集會開始前播放的十五分鐘內容了,各種影像資料都非常詳實,連續播半個月都不帶重樣的,有東國語和當地土著語版本。按楊老頭的說法,這對他們來說是效果更好的治療。
華真行:“陳先生,聽說你曾經是尚海市的警察?”
陳偉滬:“我確實當過警察,因為某些原因,已經離開了公安系統。”
華真行:“就是你提醒王成棟先不要把資金轉移到海外賬戶名下,也是你提醒他,不要主動開口花錢買自由,先看看情況再說?”
陳偉滬:“是的,我感覺這不是普通的綁架。就算是綁架,那些人也非常不專業,屬于無法正常溝通和談判的,他們都是一根筋。假如消息無法傳遞出去,任何談判都是沒結果的。
就算想花錢買自由,主要目的也不是給他們錢,而是通過這種方式,把我們被綁架的消息傳遞出去。所以我告訴王成棟,假如做不到這一點,就先不要亂動。”
華真行:“別人上當受騙也就算了,陳警官也會跑到這里來、栽這種跟頭?”
陳偉滬:“我不是刑警,原先是經偵大隊的,主要工作就是坐辦公室搞資料分析。而且我本人并沒有參與這個投資移民項目,王成棟是我的老板。
王老板雇用我的時候,他已經參與這個項目了。我是陪老板一起來的,以為只是找到被騙的證據,而且老板曾經來過這里,行程都安排好了。是我大意了,多少也是身不由己……”
被解救的二十九名“東國客人”中,有一個人身份很特別。他叫陳偉滬,曾經是一名警官,他本人并沒有參與這個投資移民項目,是陪同所供職公司的老板一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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