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蒼梧這句話中包含的信息,就像一段快進的視頻,只有修士的元神方能將之“解碼”。這句話說完了,場景展示也就結束了,恰好到楊老頭又點了十盤飛蘆白雪為止。
華真行低頭看著自己面前那只烤乳鴿,忽然有股沖動,想打個電話將牛處長叫來好好問問,他昨天是怎么傳的消息?
牛處長號稱昆侖修行界消息靈通人士,方才于蒼梧一座下就稱呼華真行為華總導,顯然已經了解不少情況,這其中肯定也有牛以平的功勞。
但牛以平的消息有時也很不靠譜啊,他只告訴華真行,楊老頭在蕪城知味樓吃了兩個月的飯、每餐只點一道菜,卻沒說清楚他老人家是怎么點菜的。
就說烤乳鴿吧,最好是選羽齡二十五天左右的雛鴿,稍微肥一點的更佳,毛重六兩多接近七兩,去了毛和內臟,凈重差不多四兩出頭。
烤制加工也會減重,裝盤端上來的脆皮乳鴿不到四兩,切成五塊,分別是兩個翅膀、兩條腿再加鴿頭。有些人是不吃鴿頭的,再去掉骨頭,最終也就有二兩肉下肚。
華真行又不辟谷,區區一只烤鴿根本不夠吃,還得配一大碗白米飯,偏偏這道菜更適合下酒,并不太適合下飯。
飯店里的菜分兩種,第一種就是一盤,比如西紅柿炒雞蛋啥的,有的還分大份或小份。另一種則是論個賣的,比如烤乳鴿。
脆皮乳鴿是春光宴的特色招牌菜之一,每只五十八元,相對而言性價比較高,因此很受歡迎。
華真行的理解的“一頓飯只能點一道菜”,就是點一只。卻沒想到,這與楊老頭的理解方式不一樣。他老人家所謂的一道菜就是指那么一道菜,點多少盤還是那一道菜。
今天中午這道烤乳鴿還算好的,華真行不禁又想起昨天晚上點的那道冷醉鵝肝。
冷醉鵝肝也是春光宴的一道涼菜,端上來只有薄薄的六小片,裝盤還挺講究,盤子底部墊了一層冰,冰上又鋪了一層白蘿卜絲。
白蘿卜絲并不是吃的,作用是墊在冰塊和鵝肝之間,防止冰塊融化時弄濕了鵝肝影響口感。
華真行幾口就把鵝肝吃完了,然后不得不以白蘿卜絲下飯。而這白蘿卜絲連鹽都沒放,并不是什么拌涼菜。
還是小姚姑娘叫廚房弄了一小碟免費大醬,華真行就在昆侖各派修士的圍觀下,用白蘿卜絲蘸服務員免費送的大醬就米飯,吃完了昨天的晚餐。
昨晚大堂中的那些客人,肯定也知道楊特紅怎么在蕪城知味樓點餐的,在于蒼梧展示的場景中,華真行也看見了知味樓的那位門童,此人當時也坐在大堂里呢。
華真行并沒有完全領會長輩的精神,讓大家看了一晚上笑話,方才也將于蒼梧搞得有些無語。
但是轉念一想,華真行也覺得怪不著人家牛處長。牛以平也沒有去知味樓現場,他只是聽說消息就趕緊來通風報信,并沒有將細節打聽得很清楚。
華真行招呼小姚道:“再來十只烤乳鴿。”
于蒼梧點頭道:“多謝了!我趕來時走得比較急,還真有些餓了。
我本該早點來的,但是昨天剛擦干凈楊老先生留下的那張桌子,只得托牛以平道友和你打聲招呼,約到今天中午見面。”
這回話語中沒有方才那樣的聲聞意境,只伴隨了一道普通的神念,發送給在場所有修士,簡單介紹了情況。
楊老頭吃了兩個月的飯,表現都很“正常”,但最后一天結賬走人后,于蒼梧卻怎么都擦不干凈桌子。
將杯盤撤去,桌上留著不小心撒下的湯汁痕跡,于蒼梧一上手就覺得不對勁。這痕跡在桌面上又不在桌面上,仿佛是另一個空間,他的抹布怎么都碰不到。
他當時暗暗一驚,卻沒有驚動店里的其他人,施了個非常巧妙的手法將桌子給換了,然后將楊老頭留下的那張桌子單獨帶走。
這已經是半個月前的事情了,然而直到昨天,于蒼梧才將桌子擦干凈,消耗還挺大,需要恢復一番才動身趕往平京來見華真行。
聽說了這茬,華真行暗暗叫苦,牛以平可沒告訴他這件事,他還以為楊老頭就是以正常顧客的身份去吃飯呢,舉止雖有些荒唐但也不算挑釁。
可他老人家最后卻來了這么一手,等于明明白白挑明了修士的身份,就有砸場子的意思了。
華真行趕緊道:“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我家這位長輩向來很調皮,但他沒有什么惡意。假如有什么冒犯之處,我替他老人家向您道歉!
您若想追責,養元谷也會一力承擔,總之會給知味樓以及昆侖盟一個滿意的交待。”
這番話有點別扭,通常人們只會說“實在抱歉,我家孩子太調皮,給您惹麻煩了!”在華真行這里卻換成了我家長輩太淘氣。
不料于蒼梧卻搖頭道:“此事并無他人知曉,我當場就把桌子給換了,以免引起誤會。可我事后才知道,他老人家是一番好意,而修為不到便領會不了。
假如有機會,我很想找楊老先生當面道謝。您若能見到他老人家,也請轉達我的謝意。
我雖有些修行,但畢竟入九境未久,根基尚淺,很多造化玄妙始終參悟不透。他老人家許是念在我給他擦了兩個月的桌子,所以臨別時才特意留下一番點化機緣。”
這下不僅華真行有些傻眼,大堂中的客人們也一片驚詫,他們誰都不知道居然還有這一出!
輪流在蕪城知味樓坐鎮的高人,至少要有八境脫胎換骨修為。他們的主要任務倒不是跟誰打架,也沒人會到那個地方去找茬,而是指點各派輪值的晚輩弟子修行。
于蒼梧的修為則更在八境之上,已是世上的頂尖高人,按他自己的說法是“入九境未久,根基尚淺”。于蒼梧這么說并非是謙虛,他確實是感到了修為不足,有些境界尚參悟不透。
這也不能怪于蒼梧本人不夠出色,至少近八百年來,于蒼梧已經是海天谷修為最高的弟子了,遠遠超過了他的師父、師祖、曾師祖、太師祖以及一眾同門。
也就是說如今在海天谷,已經沒人能指點他了。別說海天谷,以他九境出神入化的修為,整個修行界也沒多少人能指點他,修行至此基本全憑自悟。
楊老頭指點了于蒼梧什么?居然是煉器!
于蒼梧本人并不擅長煉器,但是以他的修為,就算不擅長也比一般修士強多了,只是對如何煉制神器始終參悟不夠。
至少要有九境修為才能打造出神器,但也只是可能而已,并非說只要是九境修士就能打造出神器,還要看能否找到適合的天材地寶,以及手段機緣、境界玄妙等。
海天谷倒是出產一種特殊的天材地寶,名叫海天葫蘆,甚至有傳說,道祖太上的紫金葫蘆就是用這種靈植祭煉的。
并非所有的海天葫蘆都能祭煉神器,只有那種最特殊的、匯聚靈樞結成的葫蘆才行,以海天谷的千年傳承,倒也攢下了十來個。
楊老頭在桌面上留下的,其實就是用海天葫蘆打造空間神器之法。這是海天谷缺失的傳承,如今出了一個于蒼梧,倒是有機會再補全了。
其實這不能叫傳授,而應該叫點化。
此等出神入化的玄妙意境,可不僅僅是一道神念心印能夠解決的。什么時候于蒼梧能把那張桌子給“擦干凈”了,才能將楊老頭的點化給領悟了。
僅是領悟尚不算成功,于蒼梧還要去嘗試祭煉,待印證成功方是真正掌握,而印證成功之后,繼續參悟玄妙還可觸類旁通。
在此境界的基礎上假如更進一步,就不僅是將海天葫蘆祭煉成空間神器了,還可以領悟別的手段,比如打造仙家洞天結界……
于蒼梧是昨天剛把桌子擦干凈的,還沒有來得及親手去祭煉海天葫蘆以印證,休息了一晚次日便趕到春光宴,居然是向華真行當面轉達對楊特紅的謝意。
海天谷有祖上傳下來的神器葫蘆,其妙用還不僅止是空間神器,但那畢竟是祖師所遺,如今的弟子們也應該留下自己的東西。
道謝的話以及緣由,在場的修士都聽見了。華真行愣了好半天,才長出一口氣道:“牛以平老師沒把話說清楚,我還以為是楊總又闖禍了呢!”
這頓飯吃的,自從于蒼梧一坐下,華真行的心情就跟蕩秋千一樣忽上忽下,主要是楊特紅太能整活了,很多花樣華真行事先也不知道啊。
明明是一道神念就能說清楚的事,于蒼梧又特意搞了好幾個轉折,估計就是故意在逗華真行呢,可能也是想看看他的態度與反應。
但結果還是好的,兩人一邊啃脆皮乳鴿一邊聊天,相談盡歡。華真行介紹了養元谷、世界養元師總部、國際養元術協會的籌辦情況。
其重點當然是養元谷在幾里國是怎樣推廣養元術的,比如在各地都設立了養元術中心,對學員有哪些要求,針對不同級別的養元師都有哪些規定……
說了這么多,當然繞不開養元術是怎樣一門修行秘法?華真行也沒做別的介紹,直接以神念心印傳授給了于蒼梧,與他當初傳授給牛以平及葉以寧的方式是一樣的。
四境之前的養元術功訣,華真行代表養元谷,當場授權于蒼梧可以再傳;四境以上的功訣,他也傳給了于蒼梧,但在未得養元谷另行授權之前,于蒼梧不得擅自傳授。
需要注意其中一個微妙的細節,華真行是代表養元谷,授權給于蒼梧個人,并非授權給海天谷這個門派。
修士做事講究緣法,不需要華真行特意解釋什么,大家都能明白原因。
華真行又不是昆侖修行界的養元術總導師,自創了一門功訣之后,跑到昆侖盟大肆傳播,盡可能讓所有昆侖修士都與他結下傳法之緣。
那樣一來,事情的性質就變了,他想干什么?
所以華真行很聰明地避開了這一點,以他的身份和修為,承受不起也沒資格扮演這樣的角色,只是按照昆侖修行界都認可的方式在做事。
修士之間的私人交流,在不涉及宗門隱秘、不違反門規的情況下,當然可以將自家的法訣傳授給他人。
養元谷的“門規”如此,華真行和司馬值都可以這么做,遇到一個教一個,沒毛病。修士在這種情況下得到的秘法傳承,假如未經傳授者允許,是不得擅自再傳他人的。
這也沒關系,華真行在傳法時就已經授權了,于蒼梧學會了,就等于整個海天谷的修士都能得到傳授。不僅如此,于蒼梧還可以依機緣傳授給海天谷之外的修士。
華真行只是授權于蒼梧可以傳授功訣,并沒有限定他傳授功訣的對象。但是授權再傳的內容,只是四境之前的功訣。
四境之后的功訣華真行雖然也教了,但只有于蒼梧本人可以修習,除非他另行得到養元谷的正式授權。而這種授權恐怕就有限定條件了,目前還不到操心的時候。
那么其他海天谷弟子,只能從于蒼梧這里得到四境之前的功訣,后面的功訣怎么辦?
在大多數情況下,這其實沒必要,因為各大修行宗門都有自己的根本秘法傳承,養元術對他們而言,起到的只是一種借鑒參照作用。
其更大的作用,在篩選有資質的傳人時才能體現出來,假如這個篩選機制有效,傳人能突破四境,修習本門秘法就是了。
各宗門也不是養元谷,他們培養一堆白板修士干什么?
就連養元谷自身的培訓體系中,學員成為四級導師之后都要到養元谷中進修,根據天賦擅長分別接受術法、器法、丹法、符法類的指點。
但是各宗門當然也希望,門中有人能得到直指大成的養元術功訣,這樣在再傳他人時,也能掌握得更透徹。
這怎么辦?那就好好琢磨派誰來最合適,要么是年輕弟子中最出色的、將來有可能執掌宗門的傳人,這么就是宗門中修為不弱、負責指點傳法事宜的長老。
這是華真行與昆侖各派修士結緣的大好機會,而且結識的都是各宗門的重要人物。因為在這種情況下,無論哪門哪派,都不可能隨便派個弟子來。
看看人家海天谷吧,來的直接就是掌門于蒼梧!
于蒼梧的本意,肯定不是來向華真行請教養元術的,他就是來道謝的,但只要他在華真行面前一坐下,楊老頭想要的效果就拉滿了。
不得不說楊特紅的手段高明,不著痕跡地就營造出了這樣的局面,這不能說是陰謀,就是明明白白的陽謀。
有人可能又要問了,假如有昆侖修士就是興趣廣泛,修煉自家法訣不過癮,還想成為四級以上的養元師怎么辦?
這些人都來找華真行、讓華真行親自傳授的難度有點大,但他們可以去碧空島或者養元谷啊。
碧空島有國際養元術協會,對外開設養元術培訓班,收費的那種。
通常修士不用參加初級培訓班,他們得到了四境之前的功訣,以自身的修為根基其實想成為四級養元師并不難,碧空島還可以為這樣的人發證。
想繼續學更高境界的養元術法訣,那就不是公開的收費培訓內容了,得去世界養元師總部進修,要么加入養元谷,要么通過某種方式……至于何種方式華真行還沒想好。
這對大派宗門弟子沒有太大的吸引力,但對很多江湖散修卻極有吸引力!其實這些后續計劃,華真行早有設想,而楊特紅則是幫他開了個頭。
交流的氣氛很好,于蒼梧也很能吃,邊聊天邊啃烤乳鴿,連鴿頭都吃了,每根骨頭都啃得很干凈。
華真行多點的十只烤乳鴿,轉眼間就吃完了,然后再點十盤、又點十盤、還點十盤……既然是請客總得讓對方吃飽了,只要于蒼梧沒叫停就繼續點。
當華真行又叫服務員再加十只的時候,小姚小聲提醒道:“帥哥,你們這次就點九只吧,恰好湊齊一百只……假如還想再加,后廚的備料已經不夠了。”
幸虧春光宴的規模不算小,而且烤脆皮乳鴿是這家飯店的招牌特色菜之一,平日備料很足,否則大中午的突然有人點這么多,還真的上不了。
于蒼梧笑著點頭道:“就再上這些吧,我也差不多該吃飽了。”
華真行點了九只,這已經是第十次叫加菜了,算上剛開始他自己點的那一只,恰好百只烤乳鴿。
小姚剛才看得眼都直了,華真行這位小帥哥點餐很有個性。今天來了一位帥大叔則更離奇,他居然吃了九十九只烤乳鴿。
這位帥大叔的吃相并非狼吞虎咽,而是狂放中帶著云淡風輕之意,看著還很瀟灑。
每只烤乳鴿五十八,這頓飯結賬五千八,華真行的那一大碗白米飯免單了。更有意思的是,華真行本人只吃了一只鴿子,而后來點的九十九只都讓于蒼梧給吃了。
華真行為什么只吃一只?明明按照楊老頭在知味樓的吃法,吃多少只都無所謂。但華真行對系統任務有自己的理解,這不算是將錯就錯,因為他也不是楊老頭。
他既然是這么理解的,就以這種方式去完成任務。
結賬之后的交談中華真行才得知,楊特紅在蕪城知味樓吃了九十九頓飯、點了九十九道菜,而每次都是于蒼梧親自給他擦的桌子。
臨別之前,華真行盛情邀請于蒼梧有時間親自去養元谷看看。
于蒼梧點頭答應了,又再次表示了感謝,接著笑道:“明日來的,將是軒轅派的五味道長。他是蕪城知味樓的總廚,這段時間也與楊老先生交流最多。”
于蒼梧走時,并沒有將大廳中的其他修士介紹給華真行。這就是一種明示,于蒼梧不希望他們一擁而上,想結機緣則自行好好結交。
華真行方才傳授于蒼梧養元術功訣時,只是給了于蒼梧本人神念心印,并沒有將神念心印發送給大堂里的每一位陌生修士。
因為那么做不合適,自古以來就沒聽說過,并非是結善緣而是發神經了!
華真行離去的時候,大堂中很多客人都向他點頭致意,華真行也微笑頷首。他從側門回到了學校,剛走進校門就被牛處長給拉住了。
牛處長顯然就是在這里等他的,有些興奮也有些急切地問道:“怎么樣,和于大俠聊得還好吧?”
華真行:“甚有相得!見了面才清楚,為何昆侖修士會稱其為大俠。牛老師您告訴我的消息不全,其實還另有內情……”
他講述了見面的經過。牛以平也是目瞪口呆啊,長出一口氣道:“原來還有這等緣法,我都想去給您家楊總擦桌子了!華總導,您今晚還去春光宴吃飯嗎?”
華真行:“今晚不去了,就在學校食堂吃吧,明天中午再去春光宴,聽說是知味樓的總廚五味道長要來。”
牛以平:“華總導,我能不能跟您商量件事?”
華真行:“您說。”
牛以平:“就在您走回來這段的時間,有人已經找于大俠打聽了情況,還請托到我這里來了。您這段時間都有哪頓飯要去春光宴,能不能給列張表?大家好商量著排順序。”
原來是這么回事,華真行簡直是哭笑不得。
修士行事講究緣法,大派宗門更不會胡鬧。既然今天于蒼梧是單獨來見華真行的,以他的身份地位就等于是定了一個標準。
別人就不好一擁而上來找華真行了,那么只有排隊來,每派宗門只派一個代表。
于蒼梧具體是怎么轉述這次見面內情的,華真行并不清楚,但想必那種高人會很有分寸,哪怕是為了答謝楊老頭,他也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必說、該怎樣說。
華真行每天去春光宴吃飯,也就是午飯和晚飯,一天最多兩頓。但他還得上課呢,也不能天天都去春光宴吃兩頓,有時候一天只有一頓。
所以就有必要列個就餐時間表,然后大家商量一下順序,也不能總圍在春光宴的大堂里看熱鬧啊,有空偶爾路過順便吃頓飯倒沒什么,但總是占地方圍觀就不太禮貌了。
所以這個任務就落到牛以平身上了,誰叫他是最早的聯絡人呢。
牛以平雖是房隆關當代大弟子,但房隆關只是小宗門,他啥時候挑過這么重的擔子,給天下各大宗門排座次?
牛老師興奮激動之余,感覺腿都有些軟了,先要打聽清楚華真行的就餐安排,再找有威望的高人好好商量,或者通過石雙成請教一下她家長輩,總之不好擅自排啊。
目前下一頓飯的客人已經定了,就是明天中午來的五味道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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