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洲樓博司說完,舉起右手:“我敗了。”
主裁判嘴角抽動了一下,但還是舉起了旗:“東京大學劍道部,二本直落,勝利!”
觀戰的人不約而同的鼓起掌來。
美加子:“好耶!”
和馬向后退到起始線,納刀,行禮。
做完最后一步,他正要轉身離開,談洲樓博司開口了:“為什么不一開始就接我的攻擊反打?”
和馬一邊取下面罩一邊回答:“沒有那么多竹刀。”
談洲樓博司哈哈大笑。
這時候鬼庭小姐已經拿著水和汗巾上前來。
和馬聽見談洲樓博司嘟囔:“在選手席那邊等著不就好了。”
“我看你們可能要聊一聊。”鬼庭小姐輕聲回應。
和馬:“談洲樓君,那個要跟鬼庭訂婚的不會是你吧?”
“怎么可能。”談洲樓博司脫下頭盔,“我老爹是非職業組,靠著資歷混到警部就到頭了,鬼庭家的女兒才不會和我訂婚呢。”
而鬼庭小姐微微蹙眉看著和馬,似乎對和馬忽然問這句感到不爽。
這時候保奈美也拿著水和毛巾跑上前來,美加子跟在她身后。
“和馬!做到了DAZE!”說著美加子抬起手做出擊掌的動作。
和馬和她擊掌。
美加子:“來個勝利之吻!”
“你想得美!”
“咦,為啥呀,就因為是我嗎?保奈美要你就肯定給了!”
和馬看了眼保奈美的嘴唇,猶豫了。
保奈美直接把水塞他手里:“天這么熱注意補水。”
練劍道的都知道,標準的劍道裝具那就是個捂汗的悶罐頭,穿上呆著不動都能很快一身汗,何況還進行了高強度的運動。
和馬額前的頭發早就變成濕漉漉的“海草”,掛在額前。
和馬喝了幾大口水,然后把剩下的水直接倒腦袋上。
美加子:“和馬,你來一個狗狗甩水看看唄!”
“我拒絕。”
保奈美接過空的礦泉水瓶,把毛巾塞和馬手里。
和馬把臉上的水和汗一擦,頓時覺得清涼了許多。
這時候玉藻也上前來,把裝了冰麥茶的杯子遞到和馬手中。
美加子:“嘖嘖,和馬你看看,我們把你伺候得多好!”
伺候得再好也沒你事啊,別把你自己算進來啊!
保奈美看了眼美加子:“你除了雙手舉高抱著自己后腦勺模仿野比大雄之外,還有干別的事情嗎?”
“有啊,我負責活躍氣氛。”美加子說,“你看剛剛我加油打氣多賣力。”
其實美加子這個動作,能讓她浮夸的胸肌變得更浮夸,可是劍道服包得那么嚴實,再浮夸的胸肌也看不出來。
所以和馬沒搭理美加子,喝著麥茶往談洲樓博司那邊看去。
談洲樓博司也沒有立刻離場,他剛剛用礦泉水沖完頭,正拿著毛巾自己擦汗。
鬼庭小姐不知道為什么已經返回選手席了。
看起來她是回選手席拿麥茶去了。
談洲樓博司:“我們只有一個經理,沒你們奢侈。”
和馬:“不,你誤會了,我們沒有經理,她們都是客串的。”
“一樣。”談洲樓博司話鋒一轉,“日本體大可不好對付,他們的副將五所野尾敬二郎非常難對付。去年我就沒打過他,今年本來聽說他隱退了,沒想到又回來了。”
和馬挑了挑眉毛:“比你還難打?”
“聽你的口吻,你覺得我很難對付?謝謝。”談洲樓博司說著接過麥茶,一口喝完,把杯子還給鬼庭小姐。
和馬:“剛剛你像個不動明王一樣站在那里,確實棘手。”
“但現在你發現自己能接下我的攻擊了。我本來以為你肯定不會再接我的攻擊了,就算看起來正面出劍也要提防你耍詐。
“可你踏步的那個瞬間,我知道你要接我這一劍。”
談洲樓博司說著露出自嘲的笑容:“示現流居然被正面接了一劍還反打,我回去要被師父和老爹罵死了。”
這時候鬼庭小姐忽然用纖細輕盈但是存在感十足的聲音說:“最后一擊還挺帥的。”
談洲樓博司瞪大眼睛,像極了忽然得到女神嘉許的純情男生:“我嗎?”
“不,桐生君。”
談洲樓博司肩膀立刻拉慫下去。
和馬雖然沒看身旁妹子的表情,但他能聽到保奈美的呼吸一下子變重了。
這種細微的變化,也就和馬這強化過聽覺又熟悉保奈美平常呼吸聲的人能察覺到。
但是這時候賽事主辦方的書記員喊道:“雙方的經理呢?過來填一下表格。”
這大概是分出勝負之后必然要做的文書工作。
鬼庭小姐立刻轉身,一邊快步奔向記分牌,一邊揮舞右手:“這里這里。”
和馬扭頭看徒弟們:“你們不用去人?”
“你讓一個慶應義塾大學的人替東大劍道部去簽名?”保奈美反問。
和馬便把目光轉向玉藻。
“我是新怪談研究會的。”玉藻兩手一攤。
這時候和馬眼角余光已經看到花城學長奔記分牌去了。
記分牌上大分顯示是五比四。
光看比分可能給人一種雙方有來有回殺得難解難分的印象。
盡管事實上是無敵的呂布打了五個。
美加子看著記分牌旁邊那小桌,突然笑道:“花城學長和人家的頂級美少女一比,有種東京大學輸了的感覺呢。和馬啥時候把那姐姐拐我們道場來?”
保奈美咳嗽了一聲:“京都離東京很遠的,新干線都要四個小時呢。”
“呀,人家可能明年就畢業了,到東京來工作的話不就可以拐進來了嗎?”
和馬:“你把我當成什么人了。萍水相逢罷了。”
話音剛落,談洲樓博司就插進對話:“那么,這次我們就此別過。”
和馬趕忙回應:“好,一路走好。我們會把京都大學那一份一起贏下來的。”
談洲樓博司本來要走,聽到這句停下來,看著和馬若有所思,片刻之后他開口道:“作為敗軍之將,我本來不該多說什么,畢竟我現在說啥都會被人認為是在為自己的失敗開脫。
“但是作為不打不相識的朋友,我覺得我還是應該提醒你一下。你的技藝還有許多可以磨練的地方,你能戰勝我,應該是勝在實戰和精神上。
“一旦遇到實戰和精神旗鼓相當的對手,你必然會陷入苦戰。”
和馬點頭:“我也有同感。”
其實不是同感,是單純的比較等級。
自己劍道等級落后談洲樓博司一截。
這個等級的落后,實際表現出來就是劍道技巧不夠純熟。
談洲樓博司又說:“我想你可能用了太多時間來處理和女孩子之間的關系,女人只會影響出劍的速度。”
美加子:“咦,你剛剛誤會鬼庭小姐在說自己的時候……哎呦!”
美加子蹲下身去,揉著剛剛被保奈美踩到的腳趾頭。
談洲樓博司已經聽到了美加子的話,他嘆了口氣:“青春嘛,就是暴走的欲。”
美加子:“啊咧,想不到你還挺文藝。”
“我好歹也是考上了京都大學的人啊。京都大學可沒有推薦入學這種機制哦。”
說完談洲樓博司把竹刀往肩上一扛,轉身大步走向選手席。
鬼庭小姐這時候也處理完事情往選手席走,一邊走一邊往和馬這邊看過來。
這時候玉藻說:“我有種預感,她的命運大概會在幾年后和你產生交匯。”
和馬:“還要等幾年嗎?”
“知足吧,本來是沒有交匯的,你這家伙不要隨便就改別人的命運啊。”說著玉藻打了和馬一下。
保奈美和美加子看到玉藻這“甜蜜一擊”,都瞪大了眼睛,比剛剛鬼庭忽然說和馬最后一擊很帥時還要震驚的樣子。
美加子:“怎么辦啊阿保,感覺被搶跑了不止一星半點啊。”
“你在說什么呢。”保奈美瞪了美加子一眼。
“你就裝吧,我不管啦,我可是贏了今晚跟和馬一起逛街的權力,今晚是我的回合。”美加子繼續保持著野比大雄的招牌姿勢。
而和馬,比起今晚和美加子的逛街,他更關注正在走向這邊的日本體大劍道社。
因為兩個場地各自舉辦一個半區的比賽,東京大學和京都大學酣戰的時候,日本體大一直在旁邊休息。
現在京都大學退場了,東京大學直接原地待機,而日本體大粉墨登場。
作為主將的下稻葉彰閑站在日本體大陣形的正中央。
五所野尾敬二郎作為副將,站在主將身后右手邊。
和馬的目光全程在五所野尾敬二郎身上。
東京大學劍道社的眾人也紛紛站起,來到和馬身后——準確的說是和馬的徒弟們的身后。
他們很自覺的沒有頂替和馬徒弟們的位置,充當了桐生道場眾人的背景板。
下稻葉開口了:“你們打一個京都大學都這么吃力,看起來下一場比賽在中堅戰就可以結束了。副將都沒必要登場。”
和馬:“剛剛如此精彩的對決,在你眼中居然是一場吃力的、不討好的戰斗嗎?”
“自己說自己的對決很精彩,桐生君,你自我感覺很良好嘛。”
下稻葉冷笑道。
“不,我也覺得很精彩。”意料之外的人打斷了下稻葉的話。
全劍聯總長上泉正剛不知道什么時候來到了兩撥人之間。
下稻葉彰閑本來一副要罵“哪個畜生隨便插嘴這沒你說話的份”的樣子,一看是上泉正剛,立刻閉嘴,并且擺出恭順的表情向總長行禮。
老頭擺了擺手,示意不用多禮,同時用贊許的目光看著桐生:“桐生君,你的進步大大出乎我意料啊。雖然以專業的角度來評判,你還有很多技術上的問題,但是比起魁星旗那時的你,簡直強了不止一星半點。”
那是啊,魁星旗的時候我才多少劍道等級,和馬心想,現在我好歹奔著20級去了。
上泉正剛繼續說:“去年的時候,我覺得你的實力,尚不足以讓我親自出來指點,但現在的你,我很樂意教你幾招。”
和馬直接看著老頭那9字頭兩位數的劍道等級,滋溜。
來了來了,我的劍道等級要來了。
和馬:“您要把您的絕學傳我?”
上泉正剛哈哈大笑:“怎么可能,你的基本功雖然比起一年前要好很多,但是還不足以學習我的絕技。
“但是你的心技一體感覺火候差不多已經到了。我想你,說不定已經見過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了。”
和馬看了眼玉藻,心想我何止見過了,我還過呢……
上泉正剛也順著和馬的目光看了眼玉藻,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原來如此。神宮寺家的女兒,果然不簡單啊。
“不過,剛剛你好像對鬼庭家的女兒也很喜歡?”
和馬一臉疑惑,這個老頭為什么突然轉到這個方向來?
“每個人參悟劍道的方式都不一樣,”上泉正剛繼續說,“我個人喜歡在櫻島面對山和大海冥想。我也有朋友喜歡聽歌姬彈唱來參悟。”
和馬:“這樣啊……”
等等,他是不是誤解了什么。
“所以,要不要我幫忙牽個線?”上泉正剛問,“雖然我主要在東日本活動,但是西日本劍道聯合會這邊,我也有幾分薄面,鬼庭對我也十分的尊敬……”
等一等!老頭你在干嘛?
玉藻:“啊啦啊啦。上泉老師,今年新年的時候可有按照我家的建議準備貢品?效果如何啊?”
“哦哦,效果很好,我這老腰一下子就好了很多……呃……”上泉正剛清了清嗓子,“桐生君,有些事情還是適可而止為好啊。就算是用和女性交往來參悟劍道,也貴在精實。”
和馬面帶恐懼的看了眼玉藻。
連劍圣都要賣你們家一點面子?你們家和菓子店也太厲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