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馬上了樓,一進門就看見里面一團糟。
鑒證科的人似乎還沒到,房間里只有幾個警服的警員正在看守。
和馬直接對來迎接的巡查部長說:“派人去公寓物管調監控錄像了嗎?”
“已經去調了。”
這時候麻野已經跑進屋里面,他站在里面的臥室里對和馬說:“化妝品在這里!好多!”
“女孩子住的地方,自然會有化妝品,話說你找化妝品做啥?”
“你不懂了吧?看化妝品能看得出來女性的性格喲。”麻野得意洋洋的說,“我作為帥哥早就練就了一套以化妝品識人的功夫!”
和馬挑了挑眉毛:“那你就去翻化妝品吧,記得戴手套。”
后來進現場還要帶鞋套,但是現在的警視廳還沒有配備這種東西,刑警留下的鞋印只能靠鑒證科來分辨。
和馬在電視柜前面蹲下,電視柜的幾個抽屜都被抽出來,里面的東西都倒得滿地都是。
和馬眼尖的看見印章,日本這邊印章非常重要,不光接快遞和電報要印章,簽協議甚至去銀行取款,都要印章。
印章沒丟,那同樣放在電視柜的抽屜里的存折應該也沒丟,因為沒有印章存折取不出錢來。
和馬拿起印章,打開蓋子查看里面的刻字,發現刻的是“前田”。
他記得這是租下這個公寓的商界人士的姓。
不過一般人包養情人,會把自己的印章交給情人嗎?
還是說因為這個妞是外國人,不知道印章在日本的重要性才交給她?
這時候麻野從臥室伸出頭,大呼小叫:“桐生警部補!這個女人用的化妝品,都好便宜啊!”
和馬:“你確定嗎?”
“是的,非常便宜,簡直和她住的這個高級公寓格格不入!”
和馬咋舌。
一個女人,住在被商業精英包養在高級公寓里,用的化妝品卻非常的廉價,這也太奇怪了。
麻野繼續說:“順便,我梳妝臺上找到這個女人抽的煙,也是很廉價的品牌。”
和馬站起身,到麻野面前,拿過他手里的煙,抽出一根湊近了聞一聞。
“這煙里有大,不過陪酒女抽這個也正常。之后去找麻藥管理科,說不定能問到這個的來路。還有什么發現嗎?”
“沒了。梳妝臺也被翻過了了,化妝品扔了一地。我感覺翻東西的人在找什么東西,這個東西和化妝品的瓶瓶罐外觀上區別比較大,所以他只是把東西灑地上就沒有翻找,直接去翻別的地方了。”
和馬點頭:“有道理。”
麻野繼續說:“另外,搜尋的人沒有怎么翻衣柜,說明他們找的東西不適合藏在衣服里。至少我確定他們找的不是鉆石之類的可以輕易的放在兜里的東西。但是奇怪的是,他們把裝內衣的抽屜都倒了。”
“不適合藏在衣柜里的東西……”和馬忽然扭頭看著客廳里的小書柜,書柜上所有的書本都被抽出來扔在地上了,而且明顯都翻過。
“他們在找的是文件,或者書本,而且是比較有重量的。衣柜里的衣服都是掛著的,有裝書本之類的東西在口袋里,只要撥動一下就能評價衣服的晃動感受到。而內衣因為可能被埋在內衣下面,所以要把抽屜倒地上。”
麻野一臉疑惑:“為什么要在一個被包養的陪酒女家里找文件?這種女人能拿到什么高價值的文件?”
“不知道啊。一般來說陪酒女也不會被人當街開槍射殺吧?”
麻野豎起手指:“我知道了,陪酒女的老相好突然找到她,求她把一份文件藏好!”
“別傻了,你會把重要文件交給陪酒女嗎?”和馬反問。
“被追殺過程中沒辦法了!”
“那我們只要問問組對這幾天有沒有極道人士被追殺就知道了。要打賭嗎?”和馬笑著問,“賭一年份的午餐!”
“一年太久了!不賭。對了,那就是這個陪酒女,鬼迷心竅偷了客人的東西!客人一般都醉醺醺的,丟了東西當時也不知道,今天就派手下來追殺了。”
和馬拍了麻野腦袋一下:“你這想象力也太豐富了。不過,她肯定是因為什么東西招致殺身之禍,只要之后查看一下她最近接觸過的人,應該就能推測結果。”
這時候鑒識科的人打開了公寓房門,然后對和馬敬禮:“失禮了,我是鑒識科的木村,桐生警部補又是我們和你合作。”
和馬看了眼胖胖的鑒識士:“你誰啊?我見過你嗎?”
“啊?過分啊,昨天你破的案的尸檢報告是我給你的啊!”
和馬這才想起來好像是從一個胖胖的鑒識士手里拿過尸檢報告,于是發出“哦”的聲音:“我想起來了,是你啊。又我們斷案了啊。”
“哎呀,這也正常啦,鑒識科輪班和刑警是一樣的,同一班的刑警和鑒識士經常能合作。我很看好你喲,警部補,我升官發財就靠你了!”
麻野:“鑒識科一般再怎么升官發財,也就是國家公務員走到頭了吧?”
和馬拍了下麻野的頭:“你怎么說話呢,客氣點啊。”
“別老敲我頭啊!我因為個子矮,在警察大學里總是被人摸頭,我最討厭這個了!”
和馬心想矮子會被摸頭看來是放之四海皆準的慣例了。
這時候木村說:“其實,實績夠多的話,退休之后可以去生產警械的會社當顧問,還是挺滋潤的。當然在那之前就是死公務員了。還是說案情吧,有什么需要我特別注意的嗎?”
“沒什么,你開始工作吧。對了,特別注意這個家里的文件資料,我們現在懷疑犯人在找的是一種文件,或者書。”
木村咋舌:“一般極道會找的書,都是洗錢的賬本之類的東西吧?只有這個他們才有可能動殺心。”
“你很懂嘛。”和馬看著木村。
后者嘻嘻笑道:“我好歹也是當了十年的鑒證士,很多事情見多啦。我記得七八年前,就有過極道為了追賬本爆發戰爭的事情。”
和馬:“真的?”
“真的呀,而且是白鳥刑警負責的。”
白鳥刑警:“是的,八年前確實發生過帳本引發的極道仇殺,因為極道洗錢涉及的面太廣,很多政治家牽扯其中。”
和馬把警視廳小賣部名產兩面包夾志士放進嘴里,一臉嚴肅的咀嚼。
白鳥繼續說:“當時負責此案的是我,那時候我還沒有和高山搭檔,當時的搭檔叫八谷。”
和馬聽了讀音一時間反映不出文字該怎么寫,就問了句:“怎么寫?”
白鳥用手指沾了茶水在桌上寫了“八谷”兩個字。
“一般來講,這種極道互殺,我們都是在旁邊搖旗吶喊,但是因為牽扯到一批政治家,所以我們得到了指令,要把這個事情擺平。”白鳥一臉復雜的表情說。
他現在的搭檔淺倉咋舌道:“怎么有種接觸社會黑暗面的感覺。”
“極道就是我們社會的黑暗面啊。”白鳥刑警笑道,“你在組對工作,要盡快習慣這個喲。說回和馬你那邊,之后你們見到了包養這個意大利女人的前田?”
和馬點頭:“對,前田國際商社的社長桑,從現場回來之后,我去二課查了下這個前田商社,發現他們之前比起訴涉及偷渡。”
“偷渡嗎?”淺倉大驚。
“沒錯哦,而且是從以從東歐偷渡為主。”
“從那邊偷渡啊。”白鳥刑警咋舌,“這情況可能就復雜了,和那邊有關的會社,說不定和KGB有關啊。”
淺倉驚呼:“等一下!KGB是我理解的那個KGB嗎?”
“除了那個還有別的KGB嗎?”和馬反問。
淺倉嘴巴張成O型:“我以為當警察,就是破一破案就完了,還要和KGB斗智斗勇嗎?”
和馬指著自己:“我砍過一個KGB的超級特工哦,接受了大量訓練的那種,甚至可以從直升機上肉身空降。”
淺倉一臉驚恐,但他馬上反應過來了:“你唬我呢!怎么可能!從飛機上肉身空降這已經超過人類范疇了!”
和馬:“人體很奇妙吧?”
白鳥打斷河馬的話:“說案情,這一次公安那邊還沒人過來,說明還不涉及這方面的事情。話說,我本來以為你會去公安那邊,荒卷沒挖你?”
“沒有,我上班一個多月了,連荒卷都見到呢。這次這事情如果真和KGB有關,那我提前去找荒卷打個前站?”
白鳥搖頭:“告訴你一個常識,在警視廳,盡量繞著公安走。”
和馬點了點頭。
白鳥又問:“現場的勘察報告什么時候能看到?”
“鑒證科的木村說下午交班前趕出來。”和馬看了眼手表,“我覺得差不多我們過去吧,正好一起看尸檢報告。”
白鳥站起身,這時候搜查一課課長竹松突然出現:“為什么四課的白鳥在這里?”
和馬:“下午發生的意大利女性槍擊案,因為可能涉及極道,所以是聯合偵查。”
竹松走到和馬面前,壓低聲音說:“喂,搜查兇殺是我們的職責范圍,別給四課搶了風頭啊!知道嗎?拿出你昨天搜查滅門案的勁頭來啊!”
和馬:“這個,我和白鳥……”
“我知道你們是老相識!給我們一課爭口氣啊。”竹松拍了拍和馬的肩膀。
和馬指著麻野坐的那個小課桌說:“你給我搭檔發這種羞辱性的桌子,現在又指望我爭口氣?這不合理吧?”
竹松低頭一看麻野坐的那個課桌,大驚:“誰給你發的這個桌子?”
麻野反問:“不是課長你嗎?給我發這個桌子的時候,還嘲笑我身高來著。”
“換一下,現在就讓總務科換!”
麻野站起來,雙手按著小課桌:“不用了,我看這辦公室也挺擁擠的,這個省地方的桌子挺好,還能占領窗邊這個彈丸之地,呼吸新鮮空氣。我覺得挺好。”
這時候,已經到了門邊的白鳥敲了敲門:“喂,走吧,去鑒識科了。”
“我要去鑒識科拿尸檢報告了。”和馬笑著拍了拍竹松的肩膀,“放心,我不會給一課丟人的。”
鑒識士木村把厚厚一疊卷宗交給和馬:“尸檢已經出來了,子彈命中腹部,然后剛好劃破了胃的動脈,然后出血直接淹沒了腹腔所有的臟器。這個家伙也真走運。”
和馬:“兇器確認是54手槍嗎?”
“確認,但是這很奇怪,如果是福壽幫的殺手,應該會上來補刀才對。”
和馬記得中午在現場,那個鑒識士也說過類似的話。
看來鑒識士也見多識廣了。
白鳥從和馬手里拿過報告,翻看了一下:“用54可能是因為難追查來歷,到現在我們不知道福壽幫一共走私了多少武器到日本,54已經泛濫了。”
和馬:“其他極道嫁禍福壽幫的可能性呢?”
“怎么可能,看到54就覺得一定是福壽幫干的,我們四課還沒這么天真。”白鳥繼續翻看手里的卷宗,翻到人際關系走訪那一欄,“死者和很多極道人士有往來,但是到現在,至少組對沒收到風聲,說哪個極道組織丟了賬本之類的關鍵文件。”
和馬:“極道丟了這種重要的東西,一般會先捂蓋子吧,畢竟只要找回來了,就不算過失,不用切手指了。”
白鳥點了點頭。
淺倉好奇的問:“極道真的會切手指嗎?”
“真的喲。”和馬秒答,“我家院子的櫻花樹下,就埋了一堆極道送給我賠罪的手指。”
淺倉和麻野一起驚呼:“真的假的?”
白鳥刑警:“真的。這個事件我知道,發生在他一個人拆了津田組之后。順帶一提,給他送手指賠罪的那個白峰會,一年后又給他拆了。”
和馬:“白鳥前輩,別說得好像我一天到晚拆極道組完一樣啊。實際上我大學四年,也就第一年拆了一個組而已。”
淺倉:“警部補你才是,不要吧拆極道組說得像去菜市場買菜一樣啊。”
和馬:“去菜市場買菜比拆極道組難多了好嗎,菜市場買菜要錢的!我沒有錢!拆極道組,拿著刀去拆就是了。”
和馬話音剛落,淺倉剛要吐槽,一名穿風衣的刑警沖進鑒識科的辦公室,對白鳥跟和馬大聲說:“發現了疑似今天中午槍擊案的兇手,東京水警剛把兩人從東京灣里撈上來!”
和馬咋舌:“得,兇手被滅口了。我感覺這次我們攤上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