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正一個小bug,根據書友群熱心讀者提醒,楚子航和愷撒對于林弦混血種的身份以前文劇情來看,是有所猜測的,只是一直沒有過確切的鐵證,或者親眼見過,而非渾然不知林弦的底細,多謝書友提出這個問題,前文已改正。)
大海的方向傳來了轟鳴,有翼的猛獸從黑色的云層中撲出,陰云密布的天空里像是有陰雷在炸響。
灣流在震動之中開始降落,落點是煙堿灘上的一條跑道,但由于年代的原因這條跑道只剩下后半段了,前半段則被海水侵蝕而淹沒。
本該是被荒廢后沒有任何設施的飛機跑道如今卻亮著兩排通亮的助航燈,將那條黑暗中的跑道照成了一張雪白的地毯。
直到灣流超音速客機靠近,燈光全開的瞬間,才看清了這些助航燈的真面目——那居然是在并排在跑道兩邊上一字排開延滿整個半截跑道的車隊!
清一色的黑色立標奔馳,點亮了改裝過的矩陣式大燈,照亮了整個跑道,為飛機的降落提供了一個清晰的視野環境。
饒是斯萊普尼爾的機師都不得不夸一句好膽色,但也足夠瘋批,兩側排列滿跑道的奔馳車隊的確可以給灣流提供降落的照明,但在這種年久失修的跑道上,只要灣流稍微出一些差池,機翼就會掃到那些奔馳,飛機上的人死不死不清楚,但跑道邊上的這些人肯定是尸骨無存。
看得出來安排這群車隊的人足夠信任校長專用機師的技術,而斯萊普尼爾的機長也沒有辜負這種相當排面的信任,灣流直接硬著落跑道開始滑行,輪胎和煤渣發生摩擦濺射出明亮的火星,半截跑道眨眼就要結束,在跑道的盡頭居然還停著一輛加長的梅賽德斯,幾個身影筆直地佇立在那里等待著斯萊普尼爾的到來
最后五十米的距離,逆向發動機全開,斯萊普尼爾向前方噴射出火流,一點點地剎住了這巨型的鋼鐵巨獸,最終在一點點之中停穩在了跑道最后一米的前側。灣流停穩,發動機關閉,在噪音熄滅的瞬間,整座跑道竟然都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停穩在跑道上后,聽見那海潮的掌聲,斯萊普尼爾的機師才發現那些停在跑道左右的奔馳左右竟然都站滿了面色冷厲的黑衣男人們,正面無表情地向著跑道中停穩的灣流鼓掌。
即使斯萊普尼爾從他們的面前噴著火掠過,他們也沒有后退半步,就像是礁石一樣佇立在跑道兩邊,等到灣流停穩,所有人都開始鼓掌,雷鳴的鼓掌聲一時間壓過了海潮,也說不清這到底真的是在對機師技術的夸贊還是一種另類的嘲諷。
“一群瘋子。”王牌機師望著跑道上的景象,默默地點了一根煙,除了評價一句瘋子之外他還能說什么呢?下去跟這群人群毆?別逗了!昂熱花錢雇他只是讓他開飛機的,而不是下去摻和這種麻煩事。
這種局面還是留給飛機上的幾個正主解決吧。
艙門打開了,在里面的人走出來的一瞬間,刺眼的光芒就兀然照亮了整個斯萊普尼爾,讓第一個走出來的愷撒下意識抬手遮了一下眼睛,在他身后的楚子航、路明非也是抬手遮著光走出來的。
最后走出艙門的林年蝴蝶黑美瞳下的熔瞳并沒有因為強光而失去視野,他相當清楚地見到了飛機外這聲勢浩大的一幕。
——一條寬闊得如跑道般粗細的鮮艷紅毯沿著跑道的盡頭繼續向前鋪到遠方,一盞盞的投光燈將這條紅毯照得像是迎賓大道一樣光鮮亮麗,在紅毯的兩側那些奔馳車隊左右站著的黑衣男人們雙手后背,兩腿略微岔開,面目嚴肅,仿佛時刻等待著機艙上下來的林年等人檢閱。
在林年等人全部露面之后,飛機前頭梅賽德斯奔馳前站著的幾個身影彎腰鞠躬,隨后圍繞整個飛機跑道的黑超們都整齊地立正,雙手貼在褲縫邊然后鞠躬!衣物摩擦的聲音一齊響起,有著一種安靜而肅穆的氣勢感!
明明是深夜與凌晨的交接時刻,這海岸線上硬是被光照得如同白晝一樣明亮,清一色的黑色車隊,清一色的黑衣人,再加上這條寬敞的紅地毯,總有一種他們被當作國家領導人隆重接待的感覺。
看著這幅森嚴隆重的場面,愷撒的臉上依舊帶著從容不迫的笑容,甚至還抬起了手向下面的人打招呼,但私底下卻是低聲用唇語問道身旁的林年,“見鬼,日本人都是這么好排面的嗎?還是說這是因為你的面子才這么隆重的?”
愷撒想過日本分部會接待他們,但卻沒想過會搞得這么浮夸?這迎賓大道一樣的紅地毯,再加上車隊和聚光燈,搞得他們不是來日本救險的,而是來參加什么T臺走秀的大明星。
“不清楚,我也有段時間沒來了,說不定是政策上出了什么變化,他們不是有求于人么?”說實話林年也被這一幕給略微怔住了,以前幾次來日本雖然他都得到了應有的尊重和禮遇,但這種大場面當真沒有遇到過。
也不知道這一次蛇岐八家這次是哪根筋沒搭對,還是說這群日本人真的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視他們為救命稻草,先來這么一手糖衣炮彈讓他們之后不好拒絕無禮的請求?
路明非反倒是顯得有些震撼中帶著一些感動,有種中二時期的幻想成真了的滿足感誰沒趴在課桌上想象過一群黑超開著大奔夾道向自己鞠躬的牛掰場面?只可惜這里沒有其他觀眾,無法滿足更多的虛榮心。
而楚子航的關注點就不一樣了,他在眼眸適應強光后自然而然就落到了飛機前那紅毯上停著的梅賽德斯前站著的幾個身影。
為首的是一個穿著正裝的年輕男人,梳著考究的斜分短發,皮鞋擦得亮的反光刺眼睛,臉上戴著斯文的無框眼鏡,臉上隨時隨地帶著溫和讓人無法討厭的笑容,充滿著一種日本職場人的干練,但西裝袖口下的斑斕卻暴露了隱藏在制服下的兇狠。
而在那個男人身邊更是站著三個風格不同的女孩。
一個身穿彩色的華麗振袖,雙手折放在面前微微俯著身,充滿了傳統大和撫子似的溫柔體貼;一個渾身包裹在黑色西裝中的女秘書打扮的女子,左手握著一根青紋的刀鞘,沉默寡言身上充滿著一股壓抑的銳氣;另一個則是穿著一件女子學院的校服,青春活潑,背著手踮著腳好奇地向著艙門下來的林年等人看。
“來者不善。”楚子航輕聲說。
“但是好像我們才是那個來者。”愷撒低聲說。
“也就是說,這是鴻門宴還是糖衣炮彈啊?”路明非下著登機梯小聲問道。
“就算糖衣炮彈一會兒你就敢毫無顧忌地剝糖紙享用了嗎?”愷撒說,“你就不怕你的緋聞女友不高興?”
“見鬼,怎么到處都在傳我的緋聞!我不是拜托芬格爾他們辟謠了嗎?”
“請新聞部辟謠,那不是在變相地坐實謠言么?”
“還好我們沒有穿校長送的那身衣服下飛機,這場合怎么都得正裝出席吧?”楚子航說。
“日本人都是好面子的,一會兒說不定還會讓少女來給我們獻花,都精神一點,尤其是你路明非,別丟臉地對著少女的水手服流口水。”愷撒提醒。
在路明非,愷撒還有楚子航三個人在小聲蛐蛐的時候,林年已經當仁不讓地作為這個小組中的外交員,走下來登機梯踩上了那一直鋪到腳下的紅毯,走向了梅賽德斯前站C位的那個戴無框眼鏡的正裝男人。
走在紅毯上,他的身上凝聚了所有的視線,那是尊敬以及敬畏的目光,其中也不失眼底最深處的那抹畏懼。
人的名,樹的影,就算林年許久沒來過日本了,但他在蛇岐八家留下的事跡可是從未有人忘記過。
“在下櫻井秀春,卡塞爾學院2005級進修班畢業,歡迎各位來到日本,我是代表蛇岐八家來迎接各位的使節。”櫻井秀春見到林年走來,立刻踏步迎接上去,俯身彎腰伸出手,同時鞠躬,態度格外熱情以及恭卑。
“我還以為會是源稚生來接我們,又或者犬山家的熟人來接機。”林年和這位櫻井秀春握了握手。
“少主事務繁忙,再加上身體有些不便,犬山家近日在新宿區備受一些大大小小的騷擾,所以也暫時抽不開身來迎接各位,所以只能暫時委派我來組成使節團接待各位。”櫻井秀春臉上帶著溫和的笑,語言有條有理地回答著林年的問題。
“櫻井七海是你的什么人?”林年問。
“是我的堂姨,家母是櫻井家主的堂妹。”櫻井秀春低著頭回答。
林年點了點頭算是揭過了這個問題,就算源稚生或者犬山家沒有來接他,這個櫻井秀春的身份,以及擺出的這幅陣仗也足夠讓任何一個挑剔的客人滿足。
林年看向櫻井秀春身后站著的三個秀色可餐的女人說,“這三位是?”
“愛子!美都!葵!還不快來見過林年閣下?”櫻井秀春沒有回頭,而是忽然提高聲量呼喚身后的人。
香風襲來,三個風格各異的美人已經站在林年的面前微微鞠躬頷首,“蛇岐八家恭迎各位光臨。”
林年的背后愷撒三人從登機梯那邊拖著行李走來,這三位別致的女性在向林年打過招呼后,就繞過林年身邊,主動向那三位迎了上去,留下林年和櫻井秀春兩人站在梅賽德斯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