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日本通,我們下一步該怎么辦?”路明非喝了一口解酒茶,砸了一下嘴,說實在,他很不喜歡這種日本茶的味道,比起茶,他更想喝和林年一樣的高糖飲料,所以偷偷摸摸地把這瓶茶放生在了路邊。
“剛才去便利店的功夫,我確定了一下周圍的情況。”林年仰頭說道。
“哦?那你調查的結果和我一樣嗎?”愷撒看向林年問。
一旁的楚子航多看了愷撒一眼,看起來愷撒剛才去和路邊的營銷女孩們搭話不是單純地在體驗日本本土風情。
林年瞥了一眼街道,在熱鬧的歌舞伎町上空,屬于愷撒的風妖們無時無刻都在盤旋,隱藏在五光十色的霓虹燈之中充當看不見的監控探頭,“情報收集上你比我們任何一個人都專業,直接說你的調查結果吧。”
在這個小組之中,愷撒·加圖索的定位本就是決策層以及信息偵查位,在人多眼雜的日本,鐮鼬算得上是一個全方位的雷達。
“我們屁股后面是干凈的,犬山賀并沒有派其他人跟蹤我們,從我們離開八俁俱樂部開始,我們的身邊都沒有任何監視的人,輕松得讓我覺得有些反常。”愷撒說。
“有一種猜想,不一定對,但你們可以聽一聽。”林年就這個問題說道,“犬山賀有可能是源稚生的人。”
“什么意思?”路明非沒捋清這句話的意思,犬山賀和源稚生不本來就是一家人嗎?
“你的意思是,犬山賀是支持源稚生一派的人?他站在源稚生這一邊,而源稚生在和我們達成半合作的關系后,事先給犬山賀打了招呼,讓他也對我們行方便?”楚子航聽懂了林年的話,微微皺眉說道。
“否則沒道理他會進行這種瀆職,我認識他很早,他可不是那種嗜酒如命的人,相反他是一個看起來很隨性可相當一板一眼的日本人。”林年淡淡地說道。
“一板一眼的日本人會跟你玩游戲賭酒,而且還賭輸了?”路明非吐槽,“老大不小的人了,還跟個小孩一樣。”
關于這一點,林年不置可否。
其實,在八俁俱樂部內,犬山賀也不是真的想跟林年比出個高下什么,畢竟他已經是老人了,是前輩,非要搞這一出只是一種別扭感,非要以前輩長者的姿態去嘗試教誨這個昂熱認為全方面優秀于自己的年輕人,以彰顯自己沒有自己曾經的嚴師認為的那么不堪——即使昂熱從沒有這么認為過。
之前金毘羅的鬧劇,恐怕也不過是這位老人的一廂情愿,但終沒有如意。
人都說年少不得之物,終將困其一生。而暮年浮光之景,又可將之瞬息點醒,而這浮光究竟多久才能被那個老人抓住,這也是林年無法得知,也無法左右的后話了。
“那我們下一步該怎么做?”楚子航對了一眼黑表上的時間,現在是晚上11:00整,時間還很早,他們有整晚的時間來進行調查和情報的收集,只要確保明天早上七點之前能回去俱樂部應該就不會有什么麻煩。
可說是調查有關猛鬼眾的情報,可究竟要從哪方面入手呢?當四個人都站在歌舞伎町的街頭的時候,反而他們都顯得有些無從下手了起來,畢竟他們在本地可沒有任何的固定的情報來源,諾瑪也被防火墻ban掉了,總不能找一個無料案內所,指名道姓介紹一個猛鬼眾管轄的酒吧,然后上門去找麻煩吧?
“我覺得我們起碼應該遠離歌舞伎町一番街。”愷撒先提出了一個建議,“既然犬山家將他們的產業核心搬到了的歌舞伎町來,這就代表著他們想要牢牢地將新宿紅燈區這一塊最容易出問題的地方攥在手里,不想給猛鬼眾有可乘之機,那么在這個地方我們基本不可能找得到猛鬼眾的線索。”
“那去什么地方?我記得蛇岐八家的那個大家長說過,現在猛鬼眾的大本營在關西那邊吧?一晚上的時間,總不能讓林年開著時間零帶我們跑去大阪,然后天亮之前再跑回來吧?”路明非撓了撓頭。
“我是人,不是新干線。”林年面無表情地說道。
可他的確可以跑得比新干線快就是了。
不過愷撒說的也有理就是了,犬山家把老家都搬到了歌舞伎町來,這就代表著所有的眼線全都聚集在了這塊地方,犬山家作為風俗業界的扛把子,這也代表著他們的勢力無孔不入,算是日本最大的情報網。
退一萬步說,猛鬼眾玩一把燈下黑的游戲,刻意在新宿這個魚龍混雜的地方繼續深潛埋伏,可這么長的時間犬山家的情報網都沒能抓到猛鬼眾的馬腳,他們這四個人外來者一晚上的時間就找到線索是不是凸顯得蛇岐八家太過無能了一些?
其實也不至于說他們就真的無從下手了。
“要不你給你姐打個電話,說你想她了,邀請她出來吃個飯?說不定我們就能成功搭上猛鬼眾的線了。”路明非忽然看向林年吐槽道。
林年毫不吝嗇自己的白眼,翻給了路明非一個——這是在刺探猛鬼眾情報,還是想要加入猛鬼眾?
他想說什么,但卻忽然停住,皺眉扭頭張望了一下四周,目光投向遠處那亮著I歌舞伎町燈牌的大樓。
“極樂水,那個流行在日本街頭的新式毒品是叫這個名字我沒記錯的話。”一旁的愷撒沉思片刻后抬頭說道,“現在唯一能確定的就是,本家在嚴厲地打擊這個東西的傳播,這就意味著如果我們能找到極樂水的下線,就有機會順藤摸瓜找到猛鬼眾的線索。”
“具體怎么操作?蛇岐八家應該不會蠢到想不到和我們一樣的點子,他們應該也在從極樂水下手,猛鬼眾應該會早有防范這一點。”楚子航問道。
“這就是我們唯一的優勢所在了,我們有路明非!”愷撒忽然拍了拍路邊蹲著的偷偷看路過的漂亮日本女孩絲襪的路明非信心滿滿地說道。
楚子航頓了一下,隨后眼睛微微一亮,看向路明非說,“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的確,比起蛇岐八家,我確實在收集情報上有著一個得天獨厚的優勢!”
“啥?”路明非愣神地問道。
“你的‘月蝕’是不是能分辨出一個初次見面的陌生人的各種信息和情報,其中甚至包括血統優勢的方面?”愷撒看向路明非露出了一個神秘的笑容。
“是,但我不是說過了么,只有對我有敵意的人我才能檢測出區別了,正常情況下別人壓根不認識我,當然對我沒有敵意了,所以根據這一手來”路明非話說一半卻被打斷了。
“我們要的不是你去區分誰對你有敵意,而是讓你區分一個只屬于猛鬼眾的特質,只要你能區分出這個特質,那么在你的眼里,那么那些猛鬼眾之中的混血種對你來說無異于身上自帶一個標簽。”愷撒看著路明非認真地說,“只有猛鬼眾的人,才會選擇服用那個名為‘階梯’的進化藥,只要你能分辨出一個混血種的血統中是否摻雜了這種進化藥,那我們就可以確定他是否和猛鬼眾有牽連!”
林年聽見他們討論有結果后,收回了目光,看向了路明非逐漸反應了過來。
的確,路明非那BUG一樣的月蝕就連一個混血種是否掌握血統精煉技術都能看出來,沒理由看不出來服用過進化藥的混血種的問題——他們之前都被月蝕只能檢測擁有敵意的目標來分辨敵我的這個情報給遮住了眼睛,月蝕這個言靈最大的用處本就是獲取陌生者的情報,而那些猛鬼眾的進化藥服用者天生就給自己打上了一個無法抹去的顯眼標簽!
“嘶好像還真可以。”路明非這下被提醒后也回過味來了,他記得之前那個接他們機的櫻井家的叛徒男人,在服用了進化藥后面板也出現了一些變化,只是那時候他沒仔細去看,畢竟瞬間就被林年給秒了。
“蛇岐八家之所以無法抓到猛鬼眾的尾巴,無非是猛鬼眾隱藏得太好了,且無孔不入,可我們有路明非,就算猛鬼眾隱藏的再好,路明非也可以把他們揪出來,再以此入手不斷向上摸索,總能找到進化藥的工廠!”愷撒斷定道。
在這一刻,一旁的楚子航也不得不承認,在決策方面,的確這個家伙的腦子更夠用一些,選擇他作為小組的組長是沒錯的。
“那豈不是藏在源氏重工里的那些可能倒戈向猛鬼眾的叛徒,路明非也可以分辨出來?”楚子航忽然想到這一塊。
“打入蛇岐八家內部的人不一定會服用進化藥,畢竟間諜行動最重要的就是隱藏身份,而非戰力需求。”愷撒說,“可那些流竄在外的猛鬼眾干部應該都不會拒絕進化藥的誘惑,因為他們每一次外出行動都會面臨著本家執法人的威脅,服用進化藥的比例必然相當之高!”
“那就走吧。”林年也用行動贊同了愷撒的決策,將地上路明非放生的醒酒茶撿到了塑料口袋里,拍了拍這家伙的腦袋。
“去哪兒?”路明非拍拍屁股站了起來問。
“新宿哪兒最亂去哪兒。”林年平靜地回答。
“看起來我們的冷板凳小組終于有了主意。”
歌舞伎町亮著I歌舞伎町紅色燈牌的頂樓上,架著狙擊步槍的酒德麻衣身上黑影散開,將目光從那四人小組的背影上收了回來。
“不跟上去嗎?麻衣。”耳麥里響起了薯片妞懶洋洋的聲音,“跟丟了的話可是很麻煩的哦,這里可是日本,稍不眨眼就得被人海給淹沒了。”
“不能跟得太近,剛才就晃一眼的功夫,那個怪物就已經察覺到我的存在了,如果不是我躲的快,或許就會出現那種,一瞬間狙擊鏡里人沒了,再抬頭人已經到我臉上了的恐怖故事吧?”酒德麻衣感慨道。
“開著冥照監視也會被察覺?這種反偵察能力也太變態了吧?”耳麥里的薯片妞有些咂舌。
“比起反偵察能力,那更像是野獸的直覺,在十二作福音漸漸完善后,他已經離混血種和人類的定義越來越遠了。接下來的監視會很難,所以我必須保持距離,以及體力。”酒德麻衣從口袋里拿出巧克力剝開包裝紙丟進紅唇微張的嘴里補充冥照消耗的能量。
“繼續監視,這是老板的意思,如果他們靠路明非也找不到猛鬼眾的馬腳,那么就由我們來主動提供給他們。”薯片妞說道,“現在盯著他們的人可不止是我們,誰都想借那這把‘刀’去做點什么!代表著秘黨的四人小組現在擁有日本最頂格的暴力,他們就算什么都不做,在日本街頭游蕩都遲早會有事情找上他們,與其被別人搶先,不如讓我們先將刀尖捅進對方的心窩子里!”
“收到。”酒德麻衣收起狙擊槍到盒子里,提起銀色的槍盒,幾次跳躍消失在了樓宇之間的霓虹燈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