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好繪梨衣,別讓她離開你的視野哪怕一秒。”
路明非耳邊響起林年的說話聲后,他愣了一下轉頭嘴里的“好”還沒說出口,就發現林年已經消失在了繪梨衣身旁,只剩下女孩有些怔怔地扭頭找剛才還那么大個人的林年。
路明非當機立斷,發動了月蝕,只不過不是構筑繪梨衣,而是再度找諾頓殿下打了個秋風,隨后房間內就亮起了明亮的火光,讓窗邊的愷撒和楚子航情不自禁轉頭看了過去。
一個燃燒的火圈將繪梨衣圍繞在了里面,火光照亮紅發白裙的女孩有種別樣的美,而繪梨衣也對這忽然出現的火圈有些不解,可大概還是明白這是讓她乖乖待在這里面的意思。
“這又是哪一招?”愷撒看向路明非挑眉問道。
路明非就等著愷撒問了,直接正兒八經地來了一套貫口,“我畫的這圈,強似那銅墻鐵壁,憑他甚么虎豹狼蟲,妖魔鬼怪,俱莫敢近。但只不許上杉小姐走出圈外,只在中間穩坐,保你無虞;但若出了圈兒,定遭毒手。千萬千萬!至囑至囑!”
愷撒雖然中文學得不錯,但聽著這白不白古不古的語風也是有些愣,“你在說什么?”
“我是說此招在《西游記》中亦有記載。”路明非有些沮喪,這屋子里聽得懂的不會吐槽,聽不懂的講了也是白講。有什么是比自己解釋自己玩的梗還要無聊的舉動嗎。
“我回來了。”林年的聲音再度響起了,完全沒人察覺的情況下他再度出現在了包廂之中,背后的門甚至都沒打開過的跡象。
一進門他就看見繪梨衣周圍畫著的火圈,也是頓了一下,“哪兒來的猴子畫的安身法?”
“我就知道能指望你!”路明非很感動,倒也不知道是感動林年孤身一人刺探情報,還是感動回來就立刻捧了他的梗。
“外面什么情況?”愷撒看向林年。
“大范圍的停電,但不像是電力局斷供,更像是某種言靈導致的,類似EMP,把一個巨大區域內所有電子設備強行停擺。”林年不認為六本木在東京停電后出現的那種大范圍的黑色圓形空洞是偶發形成的,就算是事先跟電力局協商也很難搞出這樣一幕。
比起電力局的問題,他更愿意相信是某個言靈的爆發效果,因為多數言靈的領域都是以球形態或者輻散波的方式進行擴散,很容易表現出近乎圓形狀的影響效果。
可能一口氣影響如此巨大區域,這個言靈的釋放者恐怕強的可怕,林年能想到的大概也只有幾個人選。
所以會是她嗎。
“那既然電子設備停擺,這是不是就意味著現在在這個斷電區域內發生的任何事情,都不會被留下記錄?”楚子航低聲說道。
“如果手機都報廢了的話,那監控錄像什么的都應該停止工作了,而且日本不像是中國,強調所謂人權和自由的這些國家,街道上的監控探頭本就不多,想要做一些違法亂紀的事情太方便不過,更別說是現在這個情況。”愷撒嘗試了幾次手機開關機都沒有反應,側頭看向玻璃外夜店中的縹緲火光,“這里很快就會成為戰場了吧?”
“基本可以確定我們被盯上了,就是不知道對方下一步會怎么做。”林年隨手拋給了楚子航一個東西,楚子航接過后在黑暗中借著火光看清手里沉甸甸的小東西表情一凜。
“狙擊子彈,還是相當大的口徑,沖你來的嗎?”愷撒瞇著眼說道。
如果剛才出去探查情況的是他或者楚子航,恐怕都會有生命危險吧?
“算是向我打了個招呼,對方很聰明,沒被我抓到人。”林年淡淡地說道。
“抓到的話會被你打成肉醬吧?而且我不是太懂你們的這種打招呼方式,未免也太過硬核了一些。”路明非吐槽,看這小子彈的形狀,很明顯是成功命中的目標吧,但卻被絕對的硬度給擋下來了。
他已經能想象到林年腦袋爆出一團火花,然后只是偏了一下,就從腦門上摳下來一坨子彈餅的喜感畫面了。
“那我們接下來怎么辦?”楚子航看向火圈中的繪梨衣,意思不言而喻,他們現在需要立刻做出下一步的決定,敵人已經幾乎明牌告訴他們,襲擊已經正在路上了。
他們想要離開也是很簡單的,有林年在,他們在這座城市任何地方都暢通無阻,基本沒什么方式能阻止他們移動,這種高機動性就是時間零的絕對優勢。
“那就.”愷撒正要把決定說出口,隔音玻璃下的夜店舞池忽然傳來了歡呼的聲音,因為一道光束從外面打了進來,就像雪白的劍一樣撕開了黑暗。
幾人都怔了一下,湊近到玻璃前往下看,果然見到舞池靠近大門左右兩側的通道,分別照進來了手電筒的耀眼光芒,驅散了舞池之中的黑暗,照亮了那些人群。
光明十分有效地驅散了人群的慌亂和恐懼,不少人甚至都不自主地鼓掌歡呼了起來,就像是慶賀某種災難終于度過了似的。
但只有在高處看得更清楚的VIC包廂之中,愷撒等人的表情都變得嚴峻了起來,因為借著那些光亮,他們看清了進入夜店的那一波人都是穿黑西裝的暴徒,胸口釘著黃銅的徽章,飄逸的鬼字折射著手電筒的光芒。
“猛鬼眾的人,似乎是有備而來。”楚子航觀察到這些猛鬼眾的先遣部隊,甚至每人頭上都套著一個軍用夜視儀,一旦發現敵人進入戰斗就會立刻熄滅光源占據絕對的優勢。
在電器基本都無法使用的情況下,他們手中的手電筒卻依舊正常工作,所以不難猜到這次停電正是他們的所作所為,每個猛鬼眾的暴徒都帶著致命武力,手中持握,胸前掛著的都是制式的全新美式軍械,能在禁槍的日本搞到這種武力,不難猜到腐敗的源頭甚至已經順延到了軍隊之中。
“這就是櫻井小暮所說的站在皇帝一側的猛鬼眾了吧?也就是猛鬼眾中的激進派。”愷撒觀察著那些一看動作模式就能看出訓練有素痕跡的猛鬼眾暴徒說道。
“真沒想到王將所代表的一派居然有一天都能被打成保守派,皇帝總能給我開一些眼界。”林年說道,他俯視那些全副武裝的猛鬼眾暴徒眼中沒有任何情感,就像是在看一群死人。
在舞池下方,一直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似的經理如今看見光源出現,終于長松一口氣,主動地迎向了手拿手電筒的猛鬼眾,他抬手遮蔽著手電筒直射而來的刺眼光線,低著頭帶著欣喜的笑容大聲問外面到底發生了什么,這些人是不是來帶他們離開這里的!然而卻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可能是光線的緣故,經理并不能看清這些手持手電筒的男人們身上的全副武裝,如果能看清的話他肯定不會這么冒昧地就把自己送上去。
被經理攔下的猛鬼眾男人面無表情地看著他,隨后將手電筒向上稍微抬了一下,對準了經理的臉,在看清楚后上前一步就用手中抱著的M4卡賓槍的槍托狠狠砸在了經理的腦袋上,直接把他悶翻在了地上一動不動。
“搞新猛鬼眾,皇帝好像是認真的。”路明非嘴角抽了一下,他記得這間店應該是在猛鬼眾的庇佑下的吧?這樣翻臉不認人真的不會壞了江湖道義嗎?
猛鬼眾的男人跨越了經理,在周圍驚慌失措的聲音中開始了對舞池里的人一個個的面部檢索,當有人偶然看清楚那些黑得發亮的突擊步槍發出尖叫的時候,震耳欲聾的鳴槍示警瞬間回蕩在整個夜店中,使得每一個人都下意識地蹲了下去或者直接軟倒在地上顫抖。
每個人都對這發生的一幕覺得不可思議,在禁槍的日本居然會出現這樣的恐怖分子,難道這是什么蓄謀已久的恐怖襲擊嗎?而他們正好就是撞上槍口的倒霉蛋?
很可惜的是,沒有任何一個人有機會拿出手機錄屏留下證據,或者撥打報警電話,在如今六本木漆黑的空洞之中,任何信號都沒法傳出,就連衛星都無法觀測到這個空洞中發生的任何事情。
在今晚,這里成為了徹頭徹尾的無法之地,而猛鬼眾也是肆無忌憚地粉墨登場。
“這是在排查目標,我想我們應該就是他們要找的目標。”楚子航看懂了這些暴徒的目的,他們一個接一個地用手電筒照那些客人的臉,然后粗暴地把他們分門別類地丟到一旁,逐漸地排查剩下的如雛鳥般團縮在角落的年輕男女。
“喂喂喂,好像已經有人上來了。”路明非貼著玻璃看向斜處的樓梯,一只猛鬼眾的小隊正在往他們的包廂上來。
如果在這個包廂里的只有愷撒、楚子航和路明非三個人的話,或許他們可能還會覺得棘手一些,因為三個人都沒法在猛鬼眾擁有這么一大堆人質的情況下解決這個場面。可奈何,現在他們的身邊有林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