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衛帶著怒氣沖向了眾人。
他可是將家后,動作敏捷,可不是一般的地痞流氓。
只因為乾朝重文輕武,即便功夫厲害也得不到升遷,這太平世下,沒有北方多戰爭,基本江南地區的武人一輩子只能待在一個職位上。
而且父輩遭受官場之人迫害,免不了牢獄之災。
他們都希望自家兒郎是一位讀書人,考取功名,脫離將家身份,可沒想到,李衛善練武,不善讀書,只好走點關系,在軍中有個閑職,能夠養家糊口。
李衛上手便是撩刀,將一人手中刀劍撂飛,轉身一腳,狠狠的踢在那人頭蓋骨上。
還能聽見,“呵擦”的骨頭碎裂聲。
那人便翻滾的倒在地上,整個人半死不活,偶爾抽出幾分,李衛走上前去,用力地補上一刀,鮮血順著刀口涌出。
這夜色下,透露幾番滲人之色。
此時的他,粗麻囚衣,上面沾滿了泥濘,還有殷紅色的血水,不斷從身上滑落,面部猙獰,黑色眼眸散發著幽幽藍光,宛如一頭饑餓好幾日的惡狼,正看著獵物一般。
幾名官吏,這時才覺得自己闖了大禍。
原以為只是一個小兵頭,靠家里關系才當上忠訓郎,應該沒有多大本事,或許隨便派出一人就能解決他。
可如今卻大錯特錯,眼前之人是練家子,甚至于坊間的練家子大不一樣,該是軍人之后,殺伐果斷,兩招便致人于死地。
大家渾身哆嗦。
腦中的酒精也減了大半,立刻清醒許多,手腳止不住地顫抖。
拿著手中刀劍,幾分膽怯,可要是完成不了任務,自己也免不了牢獄之災,便狠狠的向著李衛沖了過來,想要以氣勢嚇住對方。
又是一通亂揮亂砍,毫無章法可言,猶如村子間的械斗一般。
可李衛是他們面前的一尊大神,駕輕就熟地躲過劈過來的長刀,十分精準避開,不多不少。
那人處于慣性中,沒來得及反應。
反手間。
李衛的長刀從那人腰腹往上捅,刀頭在另外一邊穿了出來,上面沾滿黑紅色的鮮血。
對戰一息間,死了一人。
他猛踹了一腳,把那人推向官吏群中,立刻阻礙其余人前進步伐,并使兩人摔倒在地上,一時間被壓著,起不來。
李衛沒有等待這些官吏起來,而是立刻殺了過去,拿著長刀力道剛猛,破空聲此起彼伏,幾人還沒來得及起來,脖子處出現血印子,緊跟著血液噴涌,漸染一身。
此時的李衛,雙眼通紅。
如黑夜里拿著長劍的死神,炯炯有神地盯著其他活著的官吏。
登時,所有人膽戰心驚,手也忍不住的發抖,轉身撒腿逃跑,“殺人啦!快跑!”
剩余幾人四散奔逃,朝著蘇州的方向狂奔,他們此刻已經后悔了,早知如此,何必當初,該死的酒,誤人子弟!
甚至有些人內心默默的念著“神仙保佑……神仙保佑……”
可李衛已經在怒頭上,手依舊緊緊地握著長刀,腳下虎虎生風,連奔帶跑,速度異常之快,比那些天天逛妓院的官吏,迅速許多。
不到片刻時間,就追上了他們,手起刀落,手起刀落,鮮血噴涌,人頭落地,沒有一人能夠逃過他的五指山。
微風吹拂。
李衛看著滿地尸體,眼睛直愣愣,一片茫然,“為何一切會變成這樣……?”
他來到夫人身旁,蹲下,便將夫人抱了起來。
只見夫人用盡全部力氣握著他的手,臉色蒼白,出多進少,嘴巴微張,“別報仇……好好活……”
細若蚊聲,讓人聽不清晰,還沒說完抽噎幾下就斷氣了。
“夫人!夫人!夫人……小蓮……你醒醒呀……嗚嗚嗚……小兒…夫人……我對不起你們…嗚嗚嗚……天要亡我們呀……”
李衛看著兩具尸體,之前還是活生生的樣子,到現在只是尚有余溫的尸體,緊緊地摟著她們,涕淚橫流,整個人哭得一臉赤紅,連哭聲都已沙啞。
男兒有淚不輕彈,而他此刻哭得放肆。
風蕭蕭兮易水寒,篝火不斷燃燒著,十幾個官吏衙差的尸體緊緊地躺著,今晚顯得特別安靜,點點螢火在草叢間閃爍著,瞧著壯漢抱著死去多時的妻兒,感受著帶來傷感的清風。
他就在那跪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
草草的將兩人的尸體隨便埋在叢林中,換了一身衣服,在臉上無情的劃了一刀,用于記住妻兒的仇,致死也要給報上。
他要把所有的債和人情都還完,跟著就與那應奉局的狗賊同歸于盡,“殺人全家,必須償命!”
兩天之后。
十幾名官吏被殺的消息。
轟動了整個蘇州城,大量的衙差捕頭都在追查李衛的下落。
此時的李衛拿著自己剩余的錢,還有在死人官吏那搜來的銀兩,買些酒,搖搖晃晃的來到秀州嘉興。此地可是在運河邊上,不少商船在這里通行,他隨便找一艘客船便要往泉州一帶而去。
“去去去……你個酒鬼坐什么船?”大船的船頭一臉嫌棄的揮揮手,想要趕人。
瞧他邋邋遢遢,也不像有錢樣子。
“這里是一兩,夠了吧?”李衛半醒半醉的說道,一兩銀子直接扔了過去。
“進去進去……”船頭看到有錢,也不趕人,催促人家趕快進去。
而就在這時,幾名衙役拿著通緝令,上船搜查,語氣不善的說著:“誒誒誒!停船停船!咱們是來抓捕犯人的。”
“大人,我這哪有什么犯人,嘿嘿……”
船頭好聲好氣說道,接著便掏出幾十枚銅板悄悄塞到衙差的衣袖里。
“放心,我們不會難為你。”
衙差拿出通緝令,上面有一個簡單畫像,“你看過這樣的人嗎?”
李衛還沒走遠,回頭看了一下通緝令上的人,只見與自己幾分相似,眉清目秀。
“衙差大人,他所犯何事?”
“這人叫李衛,聽說他是造成睦州民變的元兇,前幾日,殺死十幾名差人,現在不知道逃到哪去,如今各州都在大力緝拿此賊人。”
李衛一聽到自己名字,手下意識的摸著身上的藏著的刀。
可對方只看了他幾眼疑惑一下,就沒有理會了,而是檢查一下船艙下面,逐一排查之后便離開了。李衛也松了一口氣,接著又喝了幾口酒,在船艙下隨便找的地方,倒頭就睡。
船兒搖啊搖,向著遠處行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