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回去。
他常勝將軍的名字就不在了。
非常丟人,說不定會被同行笑話,特別是新朝剛剛建立,正需要功績的時候,這會成為人生污點。
所有人都被笑話他,‘糧庫被人燒了,就不敢攻一個破城,真是無用又膽小……’
方順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一定要攻破眼前這座城!
一拳錘在桌子上,大聲的說道:“叫士兵現在起灶,辰時末進攻。”
現在手上有一萬九千名士兵,把整個龍溪縣推倒不成問題,那里最多也就六千人,但真正的軍卒不到兩千人,其余的都是平民百姓填充進來的,毫無戰力可言。
校尉欲言又止。
現在軍心不穩,進攻城墻,說不定死傷更大,會有潰退的可能。
方順見得出他內心在想什么,于是又發布下一個命令:“誰第一個攻上墻頭,賞金一千兩,攻入城內的,搶到什么都歸自己所有。”
“是……”
校尉躬身一禮,便出去了。
對付軍心最好的辦法,便是以各種利誘,讓他們重拾瘋狂,攻破城墻才有力量。
頓時,外面出現了震天動地的歡呼聲,接著開始忙碌起來。
龍溪城頭。
白樂看著遠處的營地,雖然昨晚經歷過大火,但他們也開始起灶,這就意味著準備攻到城墻。
而此時。
一位士兵狂奔而來,臉上帶著笑容,見到他便行了一禮。
“大人,好消息,昨晚燃燒的是起義軍的糧庫。”
這名士兵認為,起義軍受到這么大的損失,應該會退兵,重整旗鼓再來,這樣,又多幾天安穩的日子。
可白樂眉頭皺的更甚,眼睛死死的盯著前方的營地,搖頭說道:“這不是一個好消息,若他們選擇攻城,只會抱著破釜沉舟的念頭,這對我們非常不利,快傳下去,整軍備戰。”
“是……”
那名士兵,有些狐疑,但還是接受命令。
白樂嘆了一口氣,手里拿著一把長刀,望著城墻上的眾人,衣服參差不齊,有平民有士兵,連地主家的家丁護衛也有這么幾個。
雖然買來了大量的武器,但面對如此龐大的基數,只能是杯水車薪,堅守一面城墻,能夠辦得到,多了則無力。
風蕭蕭兮易水寒。
烏云遮蔽了烈日。
往高空望去,黑壓壓的一片,讓人帶有一絲煩悶。
閩南地區天氣易變,時晴時陰,讓人猜不透,摸不著。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此時城頭外鼓聲大作,起義軍排出幾個陣列,他們越來越不像普通的反賊,更像是一支裝備精良的軍隊。
不僅是白馬瑜,還有白樂。驚訝他們的成長速度如此之快,已經有軍隊的七分模樣,這就棘手多了,淪陷或許是遲早的事情,但誰也不敢說出來,怕會擾亂軍心。
此時墻頭上的兵民,看著如此陣仗,手也忍不住地發抖,甚至有些人屏住呼吸。
白樂暴喝一聲,“擊鼓!!!”
聲如洪鐘,迅速在墻頭炸響。
接著便能聽到隆隆的鼓聲,兩軍對壘,鼓聲先戰,輸人不輸氣。
白樂看著起義軍準備進攻,大聲說道:“你們不管如何,都要守住城墻,若是失手,妻兒老小被人踐踏,家將不復存在!”
幾個士兵咽了咽口水。
說不害怕那是假的,生平第一次遇到,總是有些手足無措,可沒有退路,只能殊死一搏。
大聲喊道:“龍溪城必勝!龍溪城必勝!”
緊跟著,整個墻頭都響起了,“龍溪城必勝!龍溪城必勝!”
可起義軍并未理會,破門車,云梯也都架了上來,浩浩蕩蕩的往城墻進發,等到七十步范圍,一名校尉大聲喊道:“放箭!!!”
起義軍中,箭矢排山倒海的傾瀉到城頭上,遮天蔽日,密密麻麻的穿過城墻,擊中大意之人。
龍溪城城墻上也很快發動反擊。
鑒于僅次于起義軍,但也有幾百多發,如傾盆大雨般落入起義軍的陣型中,登時死傷無數。
方順遠遠望去。
眉頭開始皺起,這與他想象的不符,即便是在泉州,守城士兵能用的弓箭極少。
可這墻頭的士兵,弓箭數量怕是有七八百以上,甚至不亞于興化軍的駐地,但別無選擇,只能一戰到底,不是我亡就是你死。
方順只給自己留下五百名護衛,其余的人全都派去攻城。
此時雙方箭雨不斷。
許多起義軍倒在半路上,許多守城士兵也躺在墻頭上。
隨后被人拖走,地上留下了一大灘血跡,讓普通的鄉勇顫顫巍巍,說不上的害怕,飛來的箭矢,將害怕的人帶走。
“混蛋!給我守住,越害怕越快沒命!”白樂大聲的罵道,一手抓起了幾名鄉勇,狠狠的扔到墻壁上。
堪堪躲過了襲來的箭雨,他們一陣后怕,就差要感恩拜謝。
白樂并沒有理會,而是時刻注意著城防,找人拖走尸體,讓弓箭手反擊,或是叫人填補空缺,忙得不可開交,而白馬瑜站在城樓上,身穿披甲,眼睛嚴肅的看著下面的人。
起義軍拿著云梯的人,已經奔到墻下,這三丈多高的城墻,對于他們來說輕而易舉。
之前剛剛攻打的泉州,城頭都有四丈多高,也照樣被他們攻破。
很快就架起了云梯。
“殺殺殺……”
起義軍半爬半跑的形式,往墻頭上沖,守軍拿起了石頭,瘋狂往云梯下面的人砸去,幾人倒下,幾人又沖了上來,源源不斷,絡繹不絕。
咻咻咻……
城下方的弓箭,不斷對準剁口射擊,擊殺拋石的守軍,城頭也有弓箭手他們射擊,雙方互有傷亡。
但攻城方死傷較大,城下開始堆起了尸體,而城頭早就紅了一片,像是屠宰場一般。
半炷香時間。
起義軍推著巨大的攻城車撞上了城門,眾人拉起巨錘,狠狠地敲擊著城門。
砰……!砰……!
巨大的響聲,整個城門都在顫抖,門上飛下了許多粉塵,巨大門閂微微變形,底下的守城兵不斷將門頂了回去,又被巨石錘頂了回來。
“射擊!!!別讓他們破門!”
白樂大聲喊道。
但此時的城頭,已經忙成一團,不斷有起義軍殺上城頭,又被人攻了回去,他們就像過境的蝗蟲,源源不斷,連綿不絕。
白樂往旁邊的垛口而去,幾名士兵從上面跳了下來,正想要舉刀砍人,被他一個腰斬,橫切,正突,三人瞬間成為一具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