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我……?”
“這,就是你賴以倚仗的,底牌?”
華長燈居高臨下,俯身望去,雙目如滲血般猩紅,滿臉瘋狂中透露出了一股譏諷。
祂猶豫了如此之久。
祂提前展開無根鬼蜮,天解狩鬼。
祂將八尊諳當做最大的對手,為此無視了圣神大陸內外其余所有敵人。
可是,等了這么久。
八尊諳卻告訴自己,他最終藏著的底牌,是一個三十年前,已被自己擊敗過的他?
“啊哈哈哈哈!”
華長燈甚至都不曉得是被逗樂了,還是被自己的愚蠢給氣到。
死靈輪回一開,祂的時間已然不多,每一息都是在燃燒自己。
無根鬼蜮布下,從天地人三才中汲取的力量,亦不足以對抗不住流逝的生命力。
而這般壓榨極限,擠出來的足以用來打魔祖、藥祖、祟陰的戰斗力,要交在一個過去的手下敗將上?
如此,又怎從八尊諳之道得以啟迪,吞其劍我二合一,將死靈輪回的負面效果止住?
自己會死!
但不是因為被殺死。
而是因為,八尊諳太弱小,沒法給自己足夠的壓力?
“該死!!!”
華長燈一聲長嘯,整個身體炸成靈魂能量,融進了天地之中。
五域范疇內,虛空氤生出朦朧的幽青色霧氣,所有人心頭悸動,面露驚惶之色。
“我的力量,在流逝?”
有修靈魂之道者,第一時間察覺。
每一個被無根鬼蜮鎖定的煉靈師,下至先天,上至圣帝,靈魂力量都在被汲取。
那部分所流失的,積少成多,氤匯于五域虛空之中,為無根鬼蜮的維持提供能量,為華長燈續命!
華祖,瘋了?
祂要毀了整個圣神大陸?
靈榆高空,八尊諳劍我虛幻縹緲,同樣察覺到了這個瘋子的舉動,眼神多了幾分冰寒:
“華長燈,執念蒙蔽了你的雙眼。”
他話還沒完,中域之上凝聚出一張猙獰的幽青色面龐,歇斯底里咆哮道:
“閉嘴!”
轟隆一聲響,以劍鬼三劍憑定的無根鬼蜮,從天地人三才陣位中,瞬間涌出三股洶涌的靈魂力量。
三匯于一,在長空中化作一柄百丈長劍,形似狩鬼,劍身坑洼,又有些許出入。
空間受力扭曲,看上去,那不像是劍了。
那直柄斜刃的長兵器,更像一把長刀,刀身上有熊熊暗青色火焰燃燒,陰戾纏繞。
狩鬼!
天解后的狩鬼!
“去死——”
天地炸開恨聲巨響。
天解后的狩鬼,在無根鬼蜮的滋養下,形態已發生驚天動地的變化。
華長燈置身神庭,則與狩鬼合二為一。
在這般加持下,百丈狩鬼于高空掠出黑線,速度飆升到極致。
頃刻切斷萬千道法,直直往八尊諳劍我所在之地,當頭削去。
“華長燈,你殺不了我。”
八尊諳劍我嗤聲一笑,迎著百丈狩鬼,絲毫不懼。
他僅并指一點,往身前點出,周身道鏈枷鎖一鼓蕩,煥發恢弘之力。
形如術種囚限啟封,那壓制、封藏在體內的無邊偉力,似乎就要爆發。
可是……
狩鬼,太快了!
“嘭!”
百丈繚焰之劍,狠狠斬擊在八尊諳劍我周身道鏈上,內里力量尚未釋放。
咔嚓——
那清脆的裂響,五域清晰可聞。
甚至沒能僵持住半息時間,眾人心驚肉跳間,但見八尊諳劍我身周道鏈,頃刻被斬斷。
“扛不住?!”
不僅如此,狩鬼去勢不減。
那壓蓄了華長燈畢生恨意的一劍,再狠狠從八尊諳劍我胸頸處斬穿,往其身后長空,掃掠出璀璨劍波。
靈光漫灑,五域頃刻嘩然。
這一劍太瑰麗了,可璀璨過后,是凋零。
八尊諳劍我受劍之后,黯淡七分有余,整個“人”都像是被帶走大半力量。
他目中神采,失去了光芒。
劍我身內封貯之力一泄,份量似都輕了不少,徐徐往上飄去,似要就此消逝。
“這?”
伏桑城下,烏雞一身黑羽,微微炸起。
本以為八尊諳要裝一波大的,不曾想是拉了一坨最臭的!
這一劍削過去后,老八還能有再戰之力?
三十年封劍,到最后不僅劍沒能出鞘,連帶著人都要憋屈而亡?
斗雞眼提溜一轉。
旁側月宮奴整張臉,那叫一個血色全無。
這一劍,不止斬斷了八尊諳全部氣勢,更將他戰局外親屬團那本就所剩不多的期許,當場清零。
“啊哈哈哈哈……”
華長燈狂笑不止。
狩鬼一劍,切切實實斬斷了八尊諳道基。
終于不再是無能為力,無法反擊,這種拳拳到肉的快感,刺激得人靈意沸騰。
不夠!
遠遠不夠!
“八尊諳,你的能耐,僅僅如此?”
華祖癲狂,掠空的狩鬼消逝在天之盡頭,于云端之上再現時,一分為二。
兩柄百丈“長刀”,以五域古劍修期許為食,騰燃靈焰,交叉削至!
“不……”
有人掩嘴低呼。
一劍尚且如此,八尊諳劍我力去七成。
這雙劍再臨,僅憑殘余微末之力,第八劍仙如何還能逆風翻盤?
可預想中的“轉機”,根本沒有出現。
或者說,根本沒有!
八尊諳劍我甚至還處于上一劍受擊后的失控期,身形無法自控的上飄。
他僅僅只是勉力再伸出了右手……
再并出二指,欲行抵抗……
“十段劍指?”
所有人眼睛都要瞪裂了。
這個時候,十段劍指,還能起什么作用?
上一劍都擋不住,這下面的兩劍,拿什么擋——拿你八尊諳那不屈意志,給五域開一個荒天下之大謬的玩笑嗎?
嘭!嘭!
道鏈鼓蕩。
道鏈崩毀。
兩劍狩鬼,一從八尊諳頭顱削過,一斷其下肢,交錯之時,叉開虛空十字靈波,美輪美奐。
可是……
美,有何用呢?
古劍修從不缺乏締造美的浪漫,每一劍都是可以成為藝術。
而今,那一個形如宣判死亡的“十字架”,正架在八尊諳劍我消逝前的最后殘影之上。
大寫的囚籠!
最深的枷鎖!
它不僅粉碎了八尊諳劍我最后一股力量,也將五域所有人心中才堪堪燃起不久的劍之焰火,冷水潑滅。
無根鬼蜮四方上下,響起華長燈肆意的嘲諷:
“大夢千秋?”
“傾世劍骨?”
眾人便仿佛重新看到了那召出千千萬古劍修的蕭灑白衣,那承繼古劍道不屈氣節的黃金脊骨……
“八尊諳,本祖可以給你原地宣判……你,命數已盡!”
是的,盡了。
所有的希望,全部斷裂。
“嗤……”
淡淡青煙,冉升上空。
狩鬼三劍過后,八尊諳劍我連人形態都難再維持,化作煙云,消逝于東。
不夠!
還不夠解恨!
華長燈沒有停下。
祂的計劃,祂的大道,祂的執著追求……
從合道之初起,到二合一狀態被打斷,到不得不死靈輪回拼死一戰……
個中所積壓的“恨”,完完全全不是狩鬼三劍,便足以平息得了的!
“死死死死死!”
無根鬼蜮靈魂之力,如瀑而下。
狩鬼在高空化作一柄、兩柄、三柄……
到最后,凝出了劍數足足八一,不是萬劍,而是九劍,劍劍疊加,交錯縱橫。
九九八十一之數,對著八尊諳劍我殘余,交叉撕斬,似乎將那最后一縷青煙,也原地抹除。
“斷!斷!斷!”
每一柄劍削過,青煙黯淡三分。
可每一次斬穿,青煙變形,卻是不死,還能倔強凝回。
華長燈越殺越瘋,越殺越恨。
五域眾修,卻在慘不忍睹之間,陡然瞧出了點什么。
“那是……”
“我?”
桂折舊址,魁雷漢驚而回望。
華長燈根本就是瘋的,目中除了八尊諳,再看不見其他人。
以至于他這一次沐身雷劫之下,根本無人阻攔,境界在雷光中一步步夯實。
渡劫?
這于魁雷漢而言,根本不是問題。
他同樣關注正面戰場,關注華八之戰。
本來狩鬼一劍過后,魁雷漢已經忍不住,扛著雷劫都想提錘上前幫忙了。
可正如彼時他向八尊諳求問,是否需要支援時,得來的卻是否定回答一樣。
這一次,即便情況如此危急,八尊諳同樣一聲不發。
魁雷漢,便瞧出了些古怪。
這古怪,在三劍狩鬼之后……
在接下來華長燈成百上千次的撕斬之下,得到確證!
“我!”
“他在修‘我’!”
從魁雷漢視角望去,原先八尊諳劍我,可謂為鐵劍粗胚。
狩鬼第一劍,削去七成雜質。
狩鬼第二劍、第三劍,將粗鐵鍛打成了精鐵。
那縷青煙,便是八尊諳精鐵之“我”。
“我”無定形,“我”亦不滅,是而之后千百次捶打,華長燈殺不死八尊諳之“我”,只剩瘋魔般的持續捶打。
這已再造不成傷害。
而是磨礪,修煉,被當槍使!
可魁雷漢還有唯一所看不懂的……
鍛打粗鐵的道理他懂,可八尊諳劍我本身完美,以狩鬼為錘所剔去的雜質,又是什么?
“我!”
境外星空,比魁雷漢還先看出八尊諳用意的,比五域眾修乃至比華長燈還要更為狂熱的……
是魔祖!
那塔下棺槨意象,在八尊諳受第一劍時,都似壓制不住棺材板,整個激動得要彈出來。
當第二劍、第三劍……
當第一百、一千劍,通通斬過八尊諳劍我時……
魔祖所瞧見的,不是命懸一線的瀕死八尊諳,而是撥云見日后又一套嶄新的康莊大道!
“毋需祖神命格憑定,徑直修我?”
“不走二合一,一歸零之路,由凡入祖,直臻完美?”
這個理念,魔祖太清楚不過了。
可理念歸理念,實踐上總欠缺太多,因由前路不明。
當下八尊諳走路的路,魔祖瞧得一清二楚,可祂也有瞧不破的,便是八尊諳以外力修劍我時,所表露出來的矛盾一點:
“分明其所叩問之道,為戰祖四舍之舍身、舍靈、舍意,以及最終之舍我。”
“然戰祖四舍,舍我之后,徹底清零,而非歸零,祂亦不敢舍棄全部,八尊諳敢?”
“敢則無畏!敢則定有憑依!其所依,又是什么?”
再瞧劍我,看似比不上華長燈天地人劍鬼三才,本質上,卻還是深諳戰祖“兩儀”之法。
可八尊諳對古武之道,也不精通,他此刻之劍我,分明只有兩儀中的“陽”或者“陰”,達不成陰陽調和,無法從兩儀,突破一尊,再上無極!
“他還敢?”
“敢則無畏!敢則定有憑依!”
“‘我’若完全舍,則其唯一自救之法,該是在于其所修古劍道之‘憑’?”
“或能以‘何物’為‘陰’,為‘憑’,憑定四舍之‘陽’,之‘身靈意我’?”
“藉此,達成完美平衡,臻至‘歸零’境?”
理念,魔祖都懂。
可祂看不穿八尊諳能以“何物”為憑,怎樣找到他的“陰”,救回即將逝去的身靈意我之“陽”。
不重要……
完全不重要……
養豬養到這個地步,根本不需要再靠自己去思考,豬為求自保,只能自己給出答案。
“來吧!”
“八尊諳!”
“投石問路,給到本祖更多、更多!”
“啊啊啊啊啊——”
狩鬼千百劍,斬不斷最后一縷八尊諳劍我,華長燈徹底沉淪進執念苦海。
祂意識到了什么。
哪怕是在這般癲狂狀態之下,只要對手是八尊諳,祂能找回一絲清明。
魁雷漢所看見的,魔祖所看見的,祂在千百劍后,幡然醒來。
“我?”
九九八十一數的狩鬼,被當即敕停虛空,華長燈愣住之后,凄聲慘笑:
“八尊諳,你還在掙扎?”
“你沒有機會!”
五域死寂,在癲狂華祖的淫威之下,瑟瑟發抖。
那縷飄逸于長空,似要脫俗而去的青煙,卻在最后時刻,不見苦痛,不見仇色,再度化成極盡虛幻的白衣身影。
八尊諳!
還是八尊諳!
不死不滅的八尊諳!
那朦朧于長空,腳踩無根鬼蜮,殺不死斬不斷的劍我,往前輕輕踏出了一步……
華長燈如同被什么刺激到了,聲嘶力竭一喝:
“閉嘴!”
“本祖,沒讓你念!”
九九八十一數之狩鬼,化作九九劍陣,往中心處鎮殺而去。
八尊諳劍我殘影消碎。
那斬不死、撕不斷的青煙,化作一個鳥籠似的青色、虛幻枷籠,終于炸開,在中域的高空,煙消云散。
“啊哈哈哈……”
華長燈長笑。
笑聲中有著癲狂,有著解脫。
他成了,他成功殺死了八尊諳,這劍我最后的倔強,撼不過死靈輪回之力!
可便這時……
無根鬼蜮覆蓋的五域之地,從億萬煉靈師身上,從花草木石之念中,氤升出一道道紫氣。
紫氣東來,飄逸上天,化作一朵朵祥云,綻放出玄妙霞光。
恍惚間,眾人抬眼望去,可見云上多了一道仙氣飄飄的身影,似在各般磨礪之下,褪去了紅塵一切煩惱、枷鎖,即將升入天境。
那不是虛幻!
頃刻之間,那已凝成一具……神蛻!
天地之間,有道音縹緲,是時響徹四方:
“三千煩惱絲,織造囹圄鎖。”
“請斬我囚枷,云中摘道果。”
魁雷漢眼睛一亮。
紅塵、俗世、煩惱、情欲……
“不世劍!”
他徹底弄懂了,八尊諳劍我借狩鬼在斬的,是什么?
是枷困此世、此身的一切“心境紊亂”,一切可以干擾“我”之堅定的因子。
而當這些“紛擾”,在“我”被洞見明晰,又借祖神外力徹底削去時。
斬斷因果,自在超脫!
八尊諳,道成!
轟隆——
境外星空,祖神滅法大劫匯來。
無根鬼蜮猛地動蕩,被雷劫撕裂出一道巨口,華長燈幾乎吐血崩潰。
祂所窮盡自我之力的一切,竟為八尊諳做了嫁衣,助其道成?
“八!尊!諳!”
苦痛之聲,當空炸響。
華長燈從天上氣逆跌來,手一抓,抓上了狩鬼,嘶聲尖哮:
“本祖說過,你,沒有機會!”
“所有掙扎,在你打斷本祖合道之后,全是負隅頑抗!”
祂根本不給八尊諳渡劫時間,將手中狩鬼往天空一扔,印決掐動,凝聲一喝:
“祖神有諭!”
“劍柱味陣,聽召!”
但聞數聲嗡鳴劍吟,靈榆山上散落的名劍,當空掠起十把。
其中……
神劍玄蒼,帝劍獨尊,佛劍怒仙,兇劍有四,玄劍太城,飛掠而起,融進無根鬼蜮之天。
邪劍越蓮,炎劍焱蟒、靈劍清風、鶴劍聽塵、袖劍雙針,筆直下墜,融進無根鬼蜮之地。
轟隆!
萬籟喑啞,道法崩潰。
五域駭然抬眸,但見天降五柱,宏偉浩大,陣鎖八尊諳。
地吐五味,侵入神蛻,紛擾道心,甚至將祖神滅法大劫,直接攪亂。
華長燈沒有停下,以劍祖封神稱祖路之道基,阻殺八尊諳封神稱祖之希望……
不夠!
遠遠不夠!
他要這個人,死!
“身陷囹圄,還妄圖自在超脫?”
狩鬼跟進,融進無根鬼蜮,華長燈癲聲大笑:“八尊諳,晚了!”
五柱、五味一震。
那困住八尊諳神蛻的劍柱味陣,噴吐霞光,在無根鬼蜮頂上,凝出一柄萬丈長劍。
狩鬼懸于頂,柱味困神蛻。
上天尋無路,入地覓無門。
無根鬼蜮提前展開、狩鬼提前天解,華長燈在提防的,就是八尊諳的最后一搏。
而這一搏……
祂,不給機會。
轟隆一聲,萬丈狩鬼如是劍柄撤去了鎖鏈,重重墜斬而下。
“敕神令:誅!”
封鎖整個世界的五柱!
焚灼剔剮道心的五味!
墜斬直下的萬丈狩鬼!
五域眾修,至此再悟何為古劍修的“無上限”,華祖癲狂,竟至于斯。
如此偉力,便是劍祖再臨,又怎抵擋?
遑論被破道劫、被紊道心、被拘神蛻的八尊諳?!
“晚……”
狂風呼嘯耳畔,死意彌散四野。
才剛脫去枷鎖,登上云天,卻沒機會與時間,去享受哪怕半息祖神輝煌的八尊諳,像是徹底放棄了掙扎。
他看都沒看頂上萬丈狩鬼一眼,放眼河山,仿佛是在留戀這方養育了此生的美好世界。
飛雪撲朔,在遙遙高峰盡處,披上霜衣白頭。
夕陽殘照,灑在漫山遍野的伏桑木、靈榆木枝頭上,雪鱗葉金。
“是啊,好像晚了……”
時間似都在一嘆之下變得遲緩,八尊諳偏過頭,目中戀戀不舍。
他看的卻不再是山雪、桑榆,目光落向的是伏桑城下,儼然泣不成聲的月宮奴。
心腔滔滔,有浪翻涌。
千言萬語,終歸于無。
劍柱味陣一出,誅神敕令一下,八尊諳縱還有萬千想說,瑣事想做。
他沒機會了。
他看到了道之盡頭。
他沒法輕易斬下華長燈,擁抱到三十年前的那抹情愫,與此刻心頭的悸動。
“蒼山不羨白頭,此情卻難自已……”
可這,絕不代表他八尊諳將葬身于此,隕于華長燈狩鬼劍下。
風月不復。
劍壓道來。
八尊諳翩然轉身,感懷愁緒頃刻拔除。
在狩鬼貼臉而至之時,望向遙遙處癲狂的華長燈,目中兇意畢露,殺機盡出。
“晚?”
八尊諳叱聲喝定,手一揚,拔劍東方:
“晚最莫過桑榆,歸來無非劍起!”
“青居!”
請:m.bqq999.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