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內奸!
這是金逸倫腦袋里第一個浮現出來的念頭。
見到金逸倫一臉愕然的樣子,江平淡定一笑,繼續裝逼道:
“我比你想象的知道得更多些。”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想要活命,就把你知道的都交待出來,我可以不取你性命。”
金逸倫卻慘聲笑道:
“我死一人,可換全家性命,我茍活一命,卻要父母妻兒陪葬。
大人,你教我該如何選擇?
有什么招數你盡可往我身上使來,或許我會扛不住,說了也不一定。”
他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江平盯著金逸倫好一會兒,而后手掌向前一切。
啪的一聲。
金逸倫身軀倒地,再無生息。
他就是隨口問問,可不打算用什么刑罰逼供。
這多浪費時間啊,既然知道他是魔門的人,有什么內幕直接去問七夜不好嗎?
“你們誰有什么想交代的?”
江平隨口問道。
他準備走走流程,然后就送他們上路。
卻沒想到還真有人出聲,是頭頂名字的玩家呂南。
“等一下,我有話說!”
“什么?”
“臨死之前,我想看看你的真面目。”
只聽得呂南十分認真道:
“我希望我能知道自己是死在誰手里,求求你滿足我這個卑微的愿望。
可以嗎?”
他眼巴巴地看著江平。
然而他心里卻在狂呼。
摘下來,摘下來!
只要拍到了他的真實容貌,再加上剛才的錄像,賣給論壇上的大佬,又是一筆豐厚的收入。
因為他已經認出來江平的身份。
這個造型,這個身段,這個面具,還有這獨一無二的發色,他就是江湖上和論壇上極為火熱的一位新星人物——鬼神驚江平。
據傳此人形貌出色,仿佛謫仙臨塵,有一見傾心,再見傾人的美名。
只是他甚少出現在公眾面前,即便出現,也是戴著面具,讓人極為遺憾。
而且聽說此人被神捕司司長之女包養,讓人一邊感慨當權者的無恥,一邊更是讓想要見他一面的人如過江之鯉。
都說得不到的在騷動。
還有土豪出一千塊在論壇上求此人的高清實景拍攝寫真圖。
一張!
雖說他剛才已經把江平出場全都錄下,但沒有真容顯露,這份視頻的價值就大打折扣。
呂南不在乎死。
作為聯絡官,他的等級不高,死了也不可惜。
但這種外快可不是什么時候都能遇到的。
江平不知道呂南在想什么,但一看他頭頂上的玩家大名,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貨。
于是他衣袖一甩:
“不可以!”
砰砰砰!
三個僅剩活口全都炸裂。
回首看了一眼滿地瘡痍的獨臂刀門,江平真氣涌動,在半空中留下幾行大字。
獨臂刀門禍亂鄉里,勾結魔門,其罪當誅!若有從者,必不輕饒。正道聯盟留。
二十幾個大字在江平的真氣作用下熠熠生輝,甚至只要真氣不散,留個十幾個時辰還是輕輕松松的。
這比在地上刻字留名要環保多了。
最重要的是逼格夠高。
留完字,江平一把抄起還沒反應過來發出驚呼的無情小姐姐,帶著一旁拎著昏迷的蔣政的邱道雨,嗖的一下飛起,消失在黑暗當中。
與此同時,游戲論壇上一個帖子開始炒熱。
《喪心病狂!鬼神驚江平竟是這樣的人!》
“喪心病狂!無法無天!這就是你們選的監察使!太過分了!”
武清山的正大光明殿中,七位大長老依舊排排坐好,其中一個粗豪漢子直接拍桌大罵道。
作為聯盟大長老,他們屬于常駐人員,輕易不會離開大本營。
畢竟七宗人員復雜,甚至還互有仇恨,沒有他們七人居中調度,命令可能根本出不了山門。
此刻他們討論的則是之前江平的第一次行動。
聞人鈞很生氣,非常生氣。
他自覺已經給足了江平面子,可江平卻不給他面子。
他門中長老出去的時候,還是一個健健康康,能夠隨便生兒子的巔峰宗師,可回來的時候卻是一個走路顫顫巍巍,連撒尿都要讓人扶的遲暮老人。
這簡直是在打他的臉,在落神刀門的面子。
什么?
你說是敵人太狡猾,自家長老一時不慎,遭了敵人暗算?
可江平一個武道大宗師,還帶著他的貼身仆人,兩個武道大宗師難道護不住一個小宗師?
而且蔣政也不是什么藉藉無名的小輩。
蔣家在神刀門也是一大山頭,他們的老祖宗是神刀門太上長老與他平級,更有好幾位蔣姓長老。
在蔣家的造勢下,門中已經有了異樣聲音。
說是他這個神刀門太上,不為門中謀利益也就罷了,竟然還幫著外人謀害自己人。
雖然這點小聲音對于他來說無關痛癢,但既然傳到他耳邊,就說明這件事令門中某些人已經不滿,正向他傳達一個警告。
“聞人兄,江平出任監察使可是咱們一起同意的,你當時還說要給他介紹小女兒呢。”
平時就與他有些不太對付的石元山淡淡道。
“老石,咱們才是一邊的,你現在要幫一個外人挖苦我嗎?”
聞人鈞冷哼一聲。
“我只不過就事論事而已。”
石元山面上沒有多少情緒,還是一副淡定的樣子:
“既然大家選了這個監察使,只要他沒有犯錯,大家就不要多說閑話。
難道你打算朝令夕改,撤了他的職不成?”
“有什么不可以的。”
聞人鈞仿佛在說著什么預言一般:
“你們看著吧,若是現在不對他采取行動,遲早有一天,他會給整個正道聯盟帶來大家都無法承受的災難。
他和我們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聞人大長老,和你說的不同,老衲也得到了一份關于江監察此次行動的報告。”
名義上的代盟主懷空大師從懷中掏出一封折子。
“大家都可以看看。”
說著他從身邊第一個的靈明師太傳了過去。
“獨臂刀門為禍四方,損壞正道聯盟名聲這一事已做定論,無需置疑。
可你們又是否知道他們門主金逸倫竟是魔門白蓮臥底,他還是我們聯盟堂主。
這個堂主之位是誰給他的?
是神刀門!
神刀門為什么給他,因為他認了神刀門的蔣政長老為師祖爺,送了他十萬兩銀子還有五個美人。
在金逸倫擔任堂主的短短時日,他又是否在聯盟中拉攏或者腐化了其他人。
這都是個未知數。
這件事,若不是江監察調查出來,恐怕我們還蒙在鼓里。
到時候根系從底部爛起,我們悔恨為時已晚,大家又如何對身后宗門交代?
正道聯盟是七宗大計,是各宗老祖宗商議而成,是大家伙抵抗魔門攻勢的堡壘。
現在有人幫我們打掃干凈,可還是有人不滿。
聞人大長老,你不要忘記了。
正道聯盟是七宗之聯盟,是趙國正道之人之聯盟,不是一家一姓的一言堂。
以前在宗門那一套,在這里行不通,也不要搞起來。
言盡于此,好自為之。
阿彌陀佛!”
懷空大師念了一聲佛號。
聞人鈞想說什么,最后只拂袖起身,放下狠話。
“江平此子獠牙外露,現在不治,才是悔之晚矣。你們既然幫著他,就不要后悔。”
見聞人鈞離席,也沒人出聲挽留。
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做出什么決定,就要為此負責。
“懷空大師,這折子是誰給你的?”
折子傳遞完畢,大家已經看完,和懷空大師說的一般無二。
不過大家心中仍有疑惑。
懷空大師回道:“自然是我們的江監察,他的報告寫得很詳細,老衲也派人查過,與他說的相差無幾。
可能其中有幾分隱瞞,但死無對證,我們也不好為了幾個死人就和江監察對峙。
不過老衲之前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這位江監察年紀尚輕,不經人事歷練,還嫉惡如仇,殺性太重,獨臂刀門的高手幾乎一夜覆滅。
這樣下去,恐怕高壓太過,在聯盟造成恐慌,于聯盟不利。”
“我看倒是殺掉好。”
君子閣的小夫子許斌突然開口道。
他眼神流露出幾分追憶和傷感:
“許某當年還有一幼妹,十二歲那年,她與我上街就不見了蹤影。
后來我們費盡心思尋找,終于在兩年后一個大戶人家府上找到了她。
原來她被人販子拐賣,輾轉賣至多地,最后就被賣到那大戶人家一個小兒子做丫鬟,受盡了折磨。
等我們找到她時,她悲憤難耐,竟當著我們的面投井自盡。
許某不知妹妹當時受了什么折磨,卻只恨自己做一讀書人,手無縛雞之力,有仇不能報!
現在每每回想,還是如切膚之痛,不能自已。
這個獨臂刀門不僅勾結魔門,還敢做人販子生意,若是許某遇到,也要殺其滿門!雞犬不留!”
最后一句話,他說得殺氣四溢。
大家沒想到許斌還有這等往事,本來還有心說上江平幾句,希望給個警戒,讓他下次不要如此暴虐,此刻也說不出來了。
只有懷空大師說道:
“此事咱們暫且不議,但通過江監察,還是暴露出一些問題。”
“剛才聞人大長老的一句話提醒了老衲,如果我們真的要拿下江監察的位置,我們可不可以做到?”
“有什么不可以?十位大長老乃是聯盟最高章程,一旦十位大長老統一通過,就是盟主也能罷免。
有半數也上的大長老通過,就能罷免大長老以下任何職位。”
天山派的姬芮女俠說道。
懷空大師卻反問道:“可咱們有十位大長老嗎?大長老制度真的能夠實行嗎?
還有三大監察使如今只有其一,若是拖延下去,我們那位江監察恐怕就會獨攬監察大權,讓后來兩位形同虛設。
總之,聯盟框架已定,大家就不要過多的猶豫和算計了,剩下三位大長老和兩位監察使必須盡快補齊。
各位心中有什么合意人選,盡可以拿出來討論,所謂舉賢不避親,大家一起考量,還是不容易出錯的。
不過按照之前規劃的位置,這三位大長老不能再出自七宗,必須從外部勢力挑選,可以是世家之主,也能是武道散人。
至于執事長老,暫且不急,一定要對聯盟作出功績才能勝任。”
在懷空大師的催促下,大家果真拿出了不少人選,都是與他們宗門交好的人物或者勢力。
這本就無可厚非,就看接下來誰技高一籌,能夠在聯盟中占據先機。
而江平這第一次不算太成功的行動也就在聯盟大勢下變成了一樁小事,風吹過,就化作記憶的碎片。
那么江平此刻在干什么?
他當然是在為自己的內奸大計做著最重要的準備——與七夜見面。
一間路邊茶攤。
賣的是兩個銅板一大碗的粗茶。
雖然味道不咋地,但確實解渴去暑氣。
江平露出真容,穿著白色長袍,手里把玩著一根淡紅色長笛,人如玉,光彩照人。
又有邱道雨這個滿臉寒氣的老頭守護,再加上枯木面具的無情小姐姐,威勢屬實有點嚇人。
根本沒人敢靠近。
茶攤老板則是拿著十兩銀子,躲在攤子后面看云。
沒生意就沒生意吧,有了十兩銀子,包他兩天夠夠的了。
“姑爺,我們在這兒等什么?”
陪著江平灌了一大肚子的茶水,無情終于忍不住問道。
江平淡淡一笑,舉起長笛說道:
“是不是很無聊,我給你吹一曲”
“這……這不好吧?”
無情忍不住看向江平的臉。
這個時候的姑爺真是又帥又溫柔,難怪師妹那么喜歡他。
江平將鳳鳴笛放在嘴邊,低低吹奏,一曲輕快的《松間吟》就緩緩流出。
大約盞茶時間。
一曲完畢。
“好聽嗎?”
江平問道。
“好聽。”
無情手撐著下巴,有些呆呆道。
她也分不清是曲子好聽,還是江平好聽了。
“還想聽其他的嗎?”
“想。”
“那把你面具摘下來。”
“好……不行!”
無情差點就答應下來。
她捂著自己的面具,低聲道:
“我答應過師父的,除非,除非……”
江平對無情面具下的容貌還是很好奇的,畢竟身材這么好,要是樣子再好看一點,得多加分啊。
不一定是對她本人有興趣。
只是男人的通病嘛。
對脫光的女人可能不太感興趣,但對若隱若現,處于神秘當中的女人卻是心癢難耐。
“除非是遇到自己喜歡的男人才能……才能脫下來的。”
聲音越來越小,說完之后無情的臉已經如同番茄。
但話已經出口,她只好默默對著師妹說聲對不起,然后滿是期待的看向江平。
就聽到江平很無所謂的聲音,他的目光看向前方,有一道淡淡的黑影閃動。
“哦。”
“下次有機會再聊,我要等的人來了。”
說罷,只見一抹白影閃動,江平直接消失不見。
無情:“……”
她差點沒忍住追上去喊一句,你丫的是不是在玩老娘!
但邱道雨按下無情的肩膀,搖搖頭道:
“公子在見一個很重要的人,不要去看,會死的。”
無情立馬被吸引了注意力:“是誰?”
邱道雨有些唏噓道:
“一個很恐怖的家伙。”
比公子還恐怖。
兩年未見,也不知道那家伙的武道現在達到了何等程度。
不過能夠勝過一門魔主,恐怕都有絕頂大宗師的實力了吧。
至于江湖傳言的愛護后輩,甘愿退位讓賢,誰信誰傻。
邱道雨作為為數不多知道江平和七夜關系的人,心中不由涌現出淡淡的驕傲之感。也只有公子的心腹,才能知道如此重要的秘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