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恭敬的退出書房,就與大搖大擺而來的寧虞閔打了個照面。
寧虞閔一見是他,想起裴書珩昨日出格的事,惹來朝中一陣指責議論。
再謙謙公子才華橫溢又如何?還不是做錯了事?他未免沾沾自喜:“呦,你過來挨訓了?”
裴書珩負手,衣袂飄飄。身姿頎長挺拔,仍舊是以往的一派清貴華然。
寧虞閔心想,這黑心肝的還挺會裝,明明被訓斥,還這幅‘我不在意’的德性。
有點東西。
都是被禹帝批評責罰的人,寧虞閔想,他與裴書珩還能有個一絲絲的話題,待空了還能喝著小酒,暢談一二。
裴書珩扶了扶略顯褶皺的衣擺,對著寧虞閔打招呼似的輕微點了點頭,而后提步而去。
裴書珩沒有回府,直接尋了祁墨。哪里知曉剛送回去的楚汐,這會兒歡歡喜喜準備出門看寧虞閔鬧事。
寧虞閔:???
你都被罵了,你沒準還會失去皇伯伯的寵愛,你好意思這樣看不起我???
你有點狂妄!
他火氣上來,對著裴書珩的背影齜牙咧嘴。
想到這次進宮一事,他生生忍住,不與裴書珩計較。
而后,經貴公公通傳進了御書房。
紫檀座掐絲琺瑯獸熏爐里染著香,煙霧裊裊,盤旋上升。吸上一口,能讓人心曠神怡,減去疲乏。
“黃伯伯。”他咧開嘴,討好的喊了一聲,上前。
禹帝做在龍椅上,手里捧著舊窯十樣錦的茶盅。因著情緒上佳,見了寧虞閔,不由露出個笑臉。
“難得你會無事獻殷勤,說吧,這次又惹了什么禍?”
禹帝一生有三子,可天家,哪有什么父子感情而言。
就如他還是太子時,面上對先帝孝順萬千,全朝上下,哪一個不夸他。
可也只有他心里清楚,他多么想要那至高無上的權利,他多么想讓先帝早點死。
他每日都在想,他那父皇命怎么這么長。
所以,待他登基,他把控著局面,先有前太子和三皇子暗中爭斗。只可惜前太子胃口太大,又被鎮國公使絆子脫下水。
為了平衡權利,他想起多年不曾問津的鈺旭桀。
可寧虞閔就不一樣了。
寧王是他一母同胞的兄弟,不爭不搶,以他為尊。忠心不變。
寧虞閔這廝混賬,又沒有當皇帝的本事,次次被毆打都來尋他庇佑。
這是他在幾個兒子身上嘗不到的天倫。
“侄兒尋你還不能是想您了?”
禹帝抿了口茶:“你就哄我吧。”
寧虞閔走上前:“不過,的確有一事。”
“那秦之逸,我看他老不爽了,皇伯伯還給他賜婚?快些收回成命。別糟蹋人家姑娘。”
禹帝前一段日子也聽說了秦家的事,可到底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如今寧虞閔提起,他也只是皺皺眉。
“你當圣旨是過家家?”
寧虞閔:“秦之逸那破東西,合該讓他和那表妹長長久久,那韓知藝性子好,為人又好,可要配個好兒郎才不算上天辜負。”
禹帝啞然,看向寧虞閔。心中生氣一個想法,不由試探道:“上回你看上了裴夫人,希望讓我把人許給你,怎么,這回你看上那韓姑娘了?”
寧虞閔眼珠子一轉,到底不好提魏恪,說難聽點,禹帝不會為了將死之人而讓秦家落了面子。
“我娘可不管我的婚事了,像我這個年紀的孩子都能滿地跑了,您可是我親伯伯,上回攪了我與楚汐的好事,我可是難受了許久,我這此可是難得看上一姑娘,您若再不滿足我,沒準我真孤獨終老了。”
嗯,他看上韓知藝,想讓他和兄弟雙宿雙棲,沒毛病。
禹帝心思一動,寧虞閔這話,他顯然是上了心。
可轉眼一想,當下擺臉色:斥道:“胡鬧。”
寧虞閔也不怕,大大咧咧尋了個位置坐下:“您不答應,我就不走了。反正我胡鬧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禹帝當下重重一拍桌子,驚的上面的茶具震了三震。
“你這是威脅朕。”
殿內的奴才,因著這句話,嚇得撲通一聲跪地。可偏生寧虞閔沒當回事。
“我這明明是求您。”寧虞閔面上布滿了哀愁:“太爺爺最疼我了,臨終前更是讓您疼著我些。”
“皇伯伯哪兒疼我了?我不管,秦之逸若真娶了韓知藝,我日日去鬧事,鬧得他家宅不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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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鬧!”禹帝的臉色更難看了,他相信寧虞閔能做到。
寧虞閔天不怕地不怕:“我一貫胡鬧,黃伯伯不是次次給我收拾爛攤子么。”
你還有臉提!
禹帝沉下臉,不說話。
見他這般,寧虞閔心里有了底。他當下唉聲嘆氣:“算了,我不該為難黃伯伯的,反正府里還有那黃小賤人的兒子,沒了我,也不會無人傳宗接代。”
“上回我去靜山寺,還覺得那僧袍不錯,改日我也穿穿。”
他小聲道:“我不該為難黃伯伯的。”
說著,他小步往外挪。
“等等!”禹帝叫住他。
他讓出一步:“你若能讓秦家主動到我面上提起這事,這事,我便應下。”
寧虞閔懂了。禹帝是拉不下臉做出這事,又不想秦家心生怨念。
“這簡單!”道理秦之逸若不聽,那就打一頓,總能打老實。
秦府。
因著施茵茵有孕,秦府上下小廝婆子都戰戰兢兢,行事比平日謹慎再謹慎,唯恐惹了主子不虞,受了責罰。
這是,也算是一樁喜事,畢竟是骨血。韓家也表態不計較,孩子會視如己出。
可偏生有身子的是施茵茵。
這就有的心煩了。
那克夫的名聲響當當,秦夫人這幾日早也拜佛,晚也拜佛,只求秦之逸不要出個好歹。
就連秦之逸身邊伺候的小廝也多了四五人。
更是收拾出離秦之逸院落最遠的院子,讓施茵茵搬進去。
當然,秦夫人已經開始打點,過幾日就把人送去莊子里,直到她生產。
她也譴人去娘家送了書信,說了原委。又寫到如何處置施茵茵一事,緊接著誘惑許下不少好處,帶著與娘家撕破臉皮的風險。
她名下的鋪子送過去不少又讓秦大人提拔娘家的侄兒,也算平息了一場風波。
幾日后,得到回信。得到一句準話。
果然,在利益面前,親情什么也不是。
回信上只附著一句話:“孽女無故德行,做了此等丑事,任憑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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