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身邊的公公失蹤了!
鳳于歸與兩個兒子交換了一下眼色。
三妞妞只說引開劉槐的事她負責,卻沒說讓劉槐一去不回頭……
鳳家軍連夜派出大批人手,將軍營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蛛絲馬跡,之后又上山去搜了一大圈,也是一無所獲。
最后,天快亮的時候,尋到守關山山頂,才在白日間兩軍談判的巨石邊兒上,找到了一只鞋。
借著漸明的天光,看到巨石向著懸崖的方向,被人用鮮血寫了四個大字,“愧對娘娘!”
劉公公跳崖了?
景元禮聞訊趕來,也只是象征性地慨嘆一番,之后嘀咕道:“這老東西,咋這么愛到處寫大字?”
母妃賜的心腹太監死了,他全不當回事,在他眼中,奴才就是奴才,能用就用,死了也不心疼。
況且劉槐明擺著是自殺死的,沒什么好追究的了。
是的,沒有!
而鳳家軍的人,更是巴不得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千萬別給他們惹一身騷,更是沒人給劉槐喊一句冤。
鳳乘鸞裝模作樣來湊熱鬧,“奇怪了,劉公公一路將五殿下伺候的神清氣爽,怎么如今五殿下正要風生水起的時候,他這個有功之臣卻尋了短見呢?而且……,還稱對不住董妃娘娘?”
她對鳳于歸擠擠眼。
鳳于歸瞪她一眼,讓你將人引開,你卻把人給弄死了!
但是,她這一句話,也提醒了他,這個劉槐,此番被董妃派來,只怕目的不簡單,妞妞弄死他,一定是有他不得不死的原因。
這時,秋雨影帶著一隊人馬,也趕到山頂。
鳳于歸趕緊迎了上去,“看來,弊國的小事,又驚動了王爺。”
秋雨影拱手見禮,“鳳家軍漫山遍野地找人,王爺如何會不知道,殿下特意派在下前來看看,是否有能幫得到的地方。”
言下之意,你們可千萬別把這爛事兒賴到我們頭上。
他象征性地前往巨石前查看了一番,之后有意無意地經過鳳乘鸞身邊,也不知道是自言自語,還是在跟誰抱怨,“我們王爺啊,有個頑疾,就是睡眠不好,這大晚上的,若是被吵醒了,就再也睡不著了。”
說完對著鳳乘鸞惡狠狠豎了三根手指頭。
三天!
我家王爺自打見了你,已經三天沒睡覺了!
鳳乘鸞假裝沒看見秋雨影那三根手指,仰頭望天,小聲嘀咕,“活該,自己有毛病,賴誰!”
阮君庭一向睡眠不好,她是知道的,聽說是打小就有病,一向很難安枕,而且睡了又非常容易被驚醒,醒了就很難再睡。
以至于后來年紀大些時,經常一連許多日都睡不著,導致脾氣越來越暴躁,性情越來越乖戾,經常靠殺人發泄,殺到精疲力盡,才不得已沉沉睡去。
她前世就經常利用他這個弱點,每逢大戰前夕,都攪合地阮君庭心煩意亂,不得安寧,甚至頗有點以此為樂的意味。
……
等到兩邊兒的人都散了,秋雨影回營復命,見自家主子已經披著外袍,坐在桌邊等他。
“殿下,沒再睡了?”
阮君庭眼眶發黑,沉沉掀起眼簾,揉著眉心,“外面怎么樣了?”
“屬下派去埋伏在鳳家軍大營門口的探子說,那太監劉槐是鳳家三小姐派人引出去的。她在密林中對劉槐用了刑,倒還真的問出點兒事。”
秋雨影將事情簡單一說,阮君庭聽了,眼底一抹光,“看來,南淵倒是暗濤涌動,藏了許多有趣的事。”
“一切都在王爺預料之中,他們派了個不中用的五皇子來作死,便是挖了個墳坑給鳳于歸跳。只是屬下不明白,王爺為何不順水推舟,將鳳家軍一道埋了?”
阮君庭袖中不知何時,又滑落出那只金色的繡剪,重復了那晚鳳乘鸞對他說的話,“飛鳥盡,良弓藏,英雄再無用武之地時,便是死期!”
他抬起頭,似是微笑般瞇了瞇眼,“雨影,派你做件事。”
秋雨影砰地抱拳,“王爺請吩咐。”
“明日,你穿上殮尸營的藍衣,戴上白鐵面具,隨鳳姮,替本王去南淵走一遭,好好看一看,景氏的后院里,到底是誰在玩妄想吞天的把戲。”
“啊?可是,王爺……,我……”秋雨影指著自己的鼻子,為什么是我啊!
阮君庭聲音一沉,“怎么,為難?”
“不,為王爺赴湯蹈火,雨影義不容辭!”
“嗯,下去吧。”
“喏!”
秋雨影不情愿地往外走,沒走幾步,又回頭,“可是,王爺,那如果鳳小姐……”
他想說,人家鳳三小姐是奔著尋夫來的,若是真的拉著他成親可怎么辦?
但是這話,他又不敢說出口。
于是改口道:“如果鳳小姐識破了我怎么辦?”
阮君庭三天沒能睡覺,頗為痛苦,心情十分不好,“嘴長在你的鼻子下面,她要找的藍染,是個根本不存在的人,你隨便哄她便是,怕什么!”
“是,屬下明白了,王爺您好好休息。”秋雨影不敢再亂說話了,踮著腳尖出了王帳。
……
這一晚,就這么過去了。
鳳乘鸞回了大營,天已經大亮,她哪里還有心思睡,命詩聽和丹青收拾了東西,就懷著一顆雀躍的心,等著午時到來。
她整個上午,忙得不可開交,光是妝容就是上了又洗,洗了又上,頭發梳了又拆,拆了又梳,對著鏡子萬般忐忑。
前世,藍染整天對著的,是一個形容憔悴,滿臉病容的自己,她實在不知他會偏愛她什么樣的妝容。
就這樣折騰了許久,直到太陽終于快要掛到中天,鳳乘鸞才忽然心頭靈光一閃。
那時候,她心灰意冷,一心求死,哪里還有半點美麗可言。
可他會在她最丑的時候喜歡她,那么,如今相見,她不管如何打扮,都應該是更美的!
想通了這一點,她反倒坦然了,索性又拆了頭發,洗了胭脂,就按照前世與他相見時的模樣,簡單束起長發,素面朝天,換了騎裝,出了營帳,去向鳳于歸辭行,拿了他寫給龍幼微的家書,順便就劉槐的死,又對一下口風。
詩聽和丹青已經在外面準備好了馬匹,也不知道他們家小姐到底在忙活什么,只木然地看著她折騰了一上午。
等鳳乘鸞從中軍帳中出來,便招呼道:“小姐,可以出發了嗎?”
鳳乘鸞翻身上馬,“你們先行一步,將此前扔在路邊的馬車尋來備好,乖乖等我,我還有點事,去去就來。”
她說完,也不等倆人應承,便迫不及待策馬揚鞭,出了大營,直奔北辰軍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