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舜導演我能不能把新片的消息公布出去?”杰夫詢問,之前在菲利普家做客也不方便詢問,所以才等到回酒店的路上問。
“沒問題,本來電影拍攝完也要宣發,提前公布也相當于幫忙宣傳。”楚舜點頭。
杰夫心情依舊有些小激動,他認為楚舜會拍攝一部反映法國移民黑人的電影,他功勞特別大,至少也占據百分之三十。
為什么人這類生物可以如此頑強,因為能放大自身作用,實現自我感動,從現實來看并非一件壞事,坂本課長和杰夫心態差不多,是島國的一號楚吹。
雖說意大利第一楚吹的歐亞迪,更早成為楚舜粉絲,但夸人這一環島國人真的詞匯量更大。
那次凱撒獎,在他特意請假作為導演,領著楚舜游巴黎,印象肯定是好的。
況且還遇到一件小事,在街邊有兩人起爭執,一位是黑人和一位是白人,或許是車位的原因,黑人作勢要砸車,白人悻悻的將車開走。
當時楚舜若有所思,杰夫倒是批評了兩句黑人造成許多混亂,然后緊接著介紹93省,末了總結巴黎本來沒這么亂,但黑人涌入后就亂了。
在得到楚舜首肯,第二天《世界報》的副版有頭條——“著名導演楚舜,改編菲利普·波佐·迪·博爾戈自傳體《第二次呼吸》,新電影將在巴黎拍攝。”
《世界報》作為綜合性報紙,同樣的主刊上都是國際經濟和國內局勢,副刊頭條已是非常火熱的代表。
報道主要內容是介紹菲利普身份,然后列舉了西西里的美麗傳說和天堂電影院,所以楚舜的新片是多么值得期待。
按理來說,之前法蘭西媒體在和意大利媒體爭執時,法媒幾乎是達成了一致,想要楚舜來法國取景拍攝。
現在楚舜來了,并且題材也是法國的題材,應該是一致歡迎才對,但杰夫的報道后,媒體圈卻呈現兩方截然相反趨勢。
首先一方,以法國大導演居伊為首,他們就非常期待楚舜的新作品。
另一方以拜凱為主,他們對楚舜保持懷疑態度。
[首先我是尊敬楚舜導演的,因為他在開拓電影拍攝技巧來說,是值得尊敬,“電影中的電影”,“借外景推動角色情緒”,“影史上最浪漫的結尾”等,都值得學習。
除此之外《黑客帝國》中對人生以及生命的思考,也讓人有新的思考。
但我們不能否認,楚舜導演目前藝術成就最大的電影《天堂電影院》和《西西里的美麗傳說》,都是基于對意大利的憐惜所拍攝的影片,但法國與意大利是完全不同的兩個國度,我不認為楚舜導演能夠多了解法國。
從楚舜導演此次沒有原創劇本而是選擇了改編劇本也可見一斑,我查詢作品履歷,楚舜導演拍攝的所有作品中,迄今為止劇本都是原創。
《第二次呼吸》我也拜讀了,既無“真誠的藝術”,也無“偉大的心”,是很平庸的自傳作品。
所以我并不期待楚舜導演的新作,要拍攝法國題材作品,還是需要在法蘭西住上一段時間,而并非改編平庸的自傳。”
拜凱是法蘭西著名導演,論知名度和社會影響力和居伊不相上下,實際拍攝的電影獲獎是不如居伊的,但拜凱還是一位詩人。
是真詩人,并非用名氣變現賣詩集的貨色,他甚至被美利堅的評論家認為是二十一世紀法國最出色的詩人,因此在文學領域,拜凱能毫無顧忌的說《第二次呼吸》是平庸的作品,而他評價自傳的用語,是《名人傳》著名的評價,要求也真高,把菲利普和羅曼羅蘭放在一起比。
也不知道菲利普是該高興,還是該無奈。
拜凱和居伊沒仇,不存在“你贊成是我反對的情況”,之所以會蹦出來,主觀原因是法意兩國“爭情人”的階段過去,現在法蘭西冷靜了下來。
客觀原因是,拜凱覺得法蘭西又不是沒有導演,為什么要期待一個外國人拍攝?
雖說法國近些年沒有出現在全球范圍都有影響力的電影,可在歐洲藝術市場上,法國電影依舊是獨樹一幟,也只有意大利能夠與之扳手腕。
拜凱導演觀點的人并不少,沒辦法傲氣的高盧雞一向如此,仔細想想似乎有道理,為什么意大利的兩部電影都是原創劇本,為什么到了他們國家就要改編劇本。
且不能說改編和原創那個更優秀,各有各的難點,但話都說到這了,就不一般了。
如同兩個朋友,你一開始送A兩個蘋果,然后正好秋梨上市,就送給B一個梨子,本身沒什么問題。
可“普遍懷疑”的情緒占了上風就會如此想“是不是你不喜歡吃梨才給我吃”。
即便你送給B的也是蘋果,B也會想“是不是前面兩個蘋果更好吃,第三個蘋果一點也不好吃才給我”,無解。
法蘭西國內,居伊和拜凱還因為這事相互碰撞,當然兩人無仇無怨,所以沒有撕破臉皮,只是在報紙上再次加深了自己觀點。
楚舜沒有關注法國的爭論,其一他也看不懂法文,其二等《觸不可及》這部現代法國最精彩的影片上映了,坐等拜凱等人真香。
讓太一公司的成四過來簽訂合約,接下來把吹哥叫過來,可以選《觸不可及》的演員了。
在巴黎換了個酒店,之前的希爾頓服務太差,楚舜暫住在麗茲酒店,這座酒店名氣并不大,卻有巴黎最優雅的稱呼。
楚舜住下后,對優雅沒什么感覺,印象最深刻的是早餐提供的是日式早點,是覺得自己的法餐不夠香了,還是什么?
“在地球,這部電影先后被美國、韓國都翻拍過,我認為主演卻達不到原版的高度。”楚舜琢磨。
雖說美利堅翻拍版本口碑還行,并且男主還是絕命毒師……但楚舜始終覺得原版克魯塞將一位溫柔的紳士,演得太好。
“我不相信整個法國還找不出個合適的演員。”楚舜心道,至于另外一位男主是黑人,不是他歧視什么的,關鍵在于楚舜其實分辨不出黑人到底有沒有演技……到時候再說。
一天后,吹哥坐飛機趕來巴黎,隨行的有他女兒孫蕓,都畢業上班了。
之所以趁這次來巴黎,是因為之前答應了一起旅游,吹哥也是提前和楚舜說清楚了,產生的費用他掏。
只要不耽誤事,楚舜也不會過問。
上次見到孫蕓,還是《殺死比爾》的慶功宴,真是白云蒼狗變化好大,也只有楚舜自己,還是一如既往的貌美如花。
“楚導你這個演員要求好籠統。”
吹哥自己出錢給女兒開了一間房,他現在是工作期間,楚舜開了房。
但孫蕓也大了,不可能住一間,哪怕是一室一廳有臥室也不合適,實際上在孫蕓十二歲的時候,吹哥就給其準備了單獨的房間。
回到工作中,[有紳士氣質的白人演員,最好是法國人,年齡四十五到五十五間]。
有紳士氣質,法國和英國的中年男星都會操持這人設,你甭管人家是真是假,太多了。
太多了就意味不好找到特別的。
“我相信你可以。”楚舜拍了拍吹哥。
楚舜對吹哥挺有信心,合作這么多次,無論他需要什么類型的演員,吹哥都能讓他滿意,不得不說真是一種能力。
被信任吹哥很感動,醒來以后就當是一場夢……
串臺了,核心是要知道演員,吹哥當晚就開始冥思苦想,在幾年前他看的外國電影并不多,自從楚舜走出國門,吹哥就開始大量的觀看國外電影。
因此對于楚舜的要求,吹哥立馬想到了一位演員弗朗,他印象中比較有紳士風范的老男人。
弗朗出演美劇《唐納莊園》,在劇中本身飾演一位侯爵,詮釋得非常到位,所以應該沒問題。
“聯系方式……嗯?推特上沒有留商務郵箱,這是什么情況。”吹哥找到弗朗的推特,發現個人簡介空空如也。
也不是沒有辦法,吹哥在網上查到了弗朗的經紀公司,然后撥通經紀公司的電話。
“楚舜新電影”,在全球的娛樂圈都管用,經紀公司麻溜的把資料發了過來,并且告知任何時候試鏡都沒問題,演員檔期很充足。
“小蕓,你有沒有什么喜歡的法國明星,就是那種中年帥大叔類型,比較儒雅。”吹哥尋找演員除了是自己知道的,還會混跡各種年輕人出沒的圈子。
有時圈子里無意的一句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上次《西西里的美麗傳說》之所以會想起瓦倫蒂娜,就是他看到一條[有一說一,嘉倫身材絕對好,就是長相稍微差了點]。
嘉倫是加拿大名模,正因如此吹哥才想到模特圈。
孫蕓正在整理去巴黎的行程,下午去看盧浮宮,然后明天凱旋門和凡爾賽宮,如果有時間還想去看看巴黎歌劇院。
正在盤算時,聽到老爸的詢問,孫蕓蹙眉想了想,眼前一亮想起一人,她道:“條頓·艾特,之前有一部英劇的大反派,特別有英倫氣質,我記得似乎是法國人。”
“條頓·艾特是吧,我知道了。”吹哥點頭,把這個名字也記了下來。
“出去玩要注意安全。”吹哥道:“我這邊還有一點事,就不能陪你逛了。”
“知道了。”孫蕓道:“我有個大學同學在巴黎這邊,所以不用你陪。”
然后很嫌棄的瞥了吹哥一眼,收拾東西也出門。
吹哥看著自家女兒的背影,不由感嘆道:“唉,真是有代溝了。”
無巧不成書,但孫蕓也沒有那么巧剛好有同學在巴黎,她只是不想讓吹哥擔心,當然她也的確是想一個人逛逛。
經過吹哥幾天的忙活,向七八個經紀公司要來資料,最后挑選了三個其中最符合要求的。
弗朗、條頓以及圖盧茲三人,其中條頓是英國人,孫蕓記錯了。
記錯也很正常,本身歐美那邊的明星,如果不是特別喜歡,都會容易記混。
比如約翰尼·德普,感覺他是英國的……其實是美利堅,抖森感覺是美利堅人,其實是英國人。
吹哥將三個名單交付給楚舜,建組的事也不能耽擱,況且吹哥也知道,還有半個多月,楚舜得去主持魔都電影節。
“這是主要角色的名錄,其他演員要求比較簡單,你也找找。”楚舜把名單都給了吹哥,嚴格的說《觸不可及》是小成本,本來也沒有多少重要角色。
“還需要一個對法國熟悉的生活制片……好的我盡快找到。”吹哥瞄了一眼名單,特別標注了生活制片,然后若有所思的點頭。
觸不可及主要取景地都是卡堡市和巴黎,比較困難的點是影片中男主富麗堂皇的房屋,是愛麗舍宮取景。
這玩意是法國總統辦公的地方,相當于美利堅的白宮,楚舜一個華夏人要租下來,很難。
楚舜仔細看三個備選人的資料,首先是條頓排除,原因很簡單長相太帥,神似貝克漢姆,這不符合《觸不可及》角色定義。
“弗朗和圖盧茲安排他們過來試個鏡。”楚舜對這兩位還挺滿意。
“我馬上和他們經濟公司安排時間。”吹哥道。
“等等。”楚舜突然叫住了吹哥,后者扭頭等待著后面的吩咐。
“沒什么事,就這樣。”楚舜在心里覺得,室內景直接在貴市搭建算了,反正系統給得多,錢也夠。
“那我先去安排試鏡時間。”吹哥風風火火的去辦事。
時間也快,弗朗后天就可以來巴黎試鏡,地點索性就訂在麗茲酒店三樓的會議廳。
至于圖盧茲在紐約拍攝,所以暫時沒辦法商量具體的時間,因為拍攝的進度也比較迷幻。
孫蕓在法國游玩了五天就回國了,旅游簽證肯定是不能長期呆,
說起來目前在國內被稱作吹爺,地位相當不錯,再加上也掙了不少小錢錢了,如果想找個女朋友,不是一件難事。
為什么不找女朋友的問題,楚舜問過兩次,第一次是兩年前,吹哥表示“等小蕓畢業了再說,否則影響學業”,然后現在孫蕓大學畢業了,吹哥又說“小云才剛踏入社會,正需要家人,如果我這時找一個人結婚,孩子肯定有被拋棄的感覺,對孩子心理不太好”。
什么可能都被吹哥一個人都想完了,這感覺和很多妹紙因為孩子還小,哪怕兩口子再過不下去也不會離婚的感覺差不多。
楚舜有親身經歷,父母吵架因為孩子不離婚,并不比單親家庭幸福多少。
兩世都沒有子女,也不想生子,和楚舜兒時經歷關系太大,所以他完全不了解這種感受,不予置評。
但楚舜知道如果吹哥一直這么想,沒有盡頭。
等孫蕓工作兩年遇到合適的,談婚論嫁了會想“小年輕才剛結婚,需要幫襯”,結婚兩年穩定后會想“要生孩子了,容易產后抑郁什么的,再等等”……
走上華夏多數父母的老路。
兩天后。
天氣不算晴朗,電線桿上也沒有麻雀多嘴。
“你好,請問能否帶我去4號會議室。”弗朗比約定時間提前來了半小時。
弗朗穿戴整潔,暗條紋的西裝手巾、領帶夾,有點像來赴宴的正經打扮。
笑起來額頭和眼角有道道皺紋,從長相來說并不算太出眾,只能說看著順眼。
他今年四十八,對于男演員來說,這年紀還是處于事業黃金期的尾巴,但嚴格的說弗朗的事業卻在走下坡路,越來越接不到好戲。
“好的先生,請您跟我來。”
酒店服務員點頭,然后領路將弗朗帶到了三樓的04會議室,不過此時也就吹哥在擺放凳子這些,楚舜還未到。
“弗朗先生這么早就到了?”吹哥也是看過資料的,所以一眼認出了弗朗,過來打招呼。
“稍等,我馬上去通知導演。”吹哥用英文交流。
“不不,是我提前到了,所以楚舜導演按照時間來就可以。”弗朗馬上道。
“那好。”吹哥點頭,然后自我介紹道:“我是楚舜導演的一個助理,叫我利未就可以。”
吹哥的英文名字是Levi,可譯為利未,也可以譯為利威爾……少壯不努力,兵長一米六,老大徒傷悲,沒有一米六。
“利未先生。”弗朗也做了自我介紹。
對其的初始印象還不錯,所以吹哥指著旁邊的輪椅,提醒道:“弗朗先生你可以先試試。”
“謝謝利未先生。”弗朗眼前一亮立刻道謝,麻溜的坐上輪椅,是電動輪椅,手指輕輕動彈都能移動。
這是楚舜為試鏡準備的道具,吹哥是處于可以提醒,也可以不提醒的狀態,因為弗朗還挺有禮貌也提前到了,所以選擇提醒。
試鏡分為兩種,一種是劇本邀約,一種是試鏡邀約,前者是把角色劇本發過去,然后由明星和經紀人決定是否出演。
而后者的邀約,可能會給劇本,也可以不會給,看導演的安排。
老實說弗朗現在還不清楚到底是試鏡什么角色,雖說新聞上都說是改編自《第二次呼吸》,但鬼知道導演會改成什么樣?
雖沒看見劇本,但弗朗還是嚴陣以待,兩天時間把原著看完,不憑其他,就憑導演是楚舜。
前段時間居伊和拜凱的爭執,弗朗也沒有任何一方的想法,他只知道哪怕新片不好,但大導演的“不好”,是普通導演的上限。
弗朗只看過楚舜導演的《黑客帝國》,其余作品并沒有看過,只是不想被那些新聞影響,反正內心的感覺,楚舜是最年輕的導演大師。
坐在輪椅上在會客廳移動了小會,停下弗朗開始醞釀自己是殘疾人的情緒。
“我記得我年輕時,似乎踢球摔傷過,當時是什么感覺?”弗朗回憶著,那是十七八歲的事,有二三十年,記憶太模糊了,在腦中挖空心思倒是想到一些當時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