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二十分鐘后，楚舜打開會議室的藍色大門，他是提前十分鐘到試鏡地點，沒想到演員來得更早。
“楚導。”吹哥道：“弗朗來了好一會兒，想要先融入情緒。”
弗朗也從輪椅上起身打招呼，然后又是雙方的商業互吹——準確的說是弗朗單方面的吹捧。
“弗朗先生久等了。”楚舜坐在位置上，然后把一個劇本遞給弗朗，示意可以先看劇本。
［角色提綱：菲利普一位家境優越的富商，在一次跳傘運動事故后脖子以下都癱瘓，只能坐在輪椅上，生活無法自理。］
“和自傳差不多，角色的背景設計沒什么變化。”弗朗心中琢磨，然后熟悉著臺詞。
臺詞不長，是兩人的對話，準確的來說是菲利普和德瑞斯的第一次見面。
德瑞斯剛從牢里放出來，然后需要一份證明簽字，證明他的確來應聘過護工職位，要集齊三份才能領到政府的救濟金。
從一開始德瑞斯就是奔著救濟金去的，所以態度極其不友好。
因為有沒有人搭戲，所以弗朗不光是要記住菲利普的臺詞，還要記住德瑞斯的臺詞節奏，大概二十多分鐘后，才抬頭說差不多了。
弗朗坐在輪椅，道：“不好意思，我現在簽不了。”
兩秒后，他又開口：“是啊，挺麻煩的。”
“不不不，馬嘉莉沒有簽字的權利。”弗朗搖頭道，臉上寫滿了認真。
楚舜能夠看得出弗朗的臺詞功底很好，但始終感覺有偏差。
“明天來吧，九點。”弗朗說完了最后一句臺詞：“這張紙我會簽好名，不會讓你錯過領取失業救濟金的。”
飾演完畢，弗朗深吸一口氣。
“導演如果感覺沒有對，我可以按照要求再飾演一遍。”弗朗見導演似乎不滿意，當下補充了一句。
“好，性格更儒雅柔和一些。”楚舜道：“你能飾演成這樣，應該是看了《第二次呼吸》這本書，但拍攝電影并不是照搬，我人設有改變，我希望這角色是非常教養。”
特別在“非常”這個臺詞讀了重音，細想之下楚舜知道差什么了。
“我知道了導演。”弗朗點頭，調整了狀態后立刻開始，剛才的臺詞又演繹來一遍。
這一次楚舜的違和感沒有，挺滿意的。
“多謝弗朗先生來試鏡，我再考慮幾天，麻煩了。”楚舜起身送客。
弗朗也是把最好的全部都展現了，所以弗朗也沒再說什么，吹哥把人送到酒店門口。
楚舜真還是挺滿意，只不過想到還有一位演員，他準備等兩位演員都試鏡結束后，再做選擇。
又過了兩天，期間居伊約出去喝了杯咖啡，聊了聊新電影的事，居伊的新電影似乎又要和楚舜撞上。
有一條新聞突然空降國內網絡，是“平安京城”發布，一個案件通知：“魔都泰富酒店保安查獲一名偽裝成服務人員的犯罪分子，因為嫌疑人身穿的制服是另一家酒店的制服所以暴露。”
然后還有警方審訊的視頻，犯罪分子自稱為賊不走空的“小空手”。
［小空手：是媒體記者叫我去查，就是那個《今日華娛報》，他告訴我只要能查到楚舜新電影的信息，就能換好大一筆錢。
小空手：我也沒想偷東西，只是想進去看有沒有什么劇本抄錄一份。
小空手：那個記者告訴我的，楚舜住在這酒店，并且還告訴我，現在他在國外，所以不會被發現。］
楚舜看到這個新聞的時候，肚子里有一堆槽想吐，但是又不知道從何吐起。
你說你從不走空為什么要叫“小空手”，叫“老實人”不好嗎？次次都能拿到實處的人。
關鍵是，《今日華娛報》是從什么地方得來的消息，錢白花了，他明明長期住在京城泰富酒店，和魔都泰富有什么毛線關系？
“怎么什么人才都有。”楚舜忍不住感嘆一句。
“這小空手還算好。”吹哥道：“楚導你沒有時常關注新聞所以不知道，現實有好多人才，之前有人也是偷東西，在商場偷了貂皮大衣，然后不會穿跑回去咨詢售貨員，被報警抓了。”
貂皮大衣有什么不會穿的？
楚舜本以為自己是觸及到人類下限，沒想到還是太天真。
和穿不來貂皮大衣相比，偷東西的小空手似乎聰明很多，因為他至少知道穿制服假扮，雖說制服也沒穿對……
“其實這也是楚導你受關注的原因，都想快點知道你的新片是什么。”吹哥道：“想看楚導你《黑客帝國》后的下一部作品。”
吹哥這話說出了大部分網友的想法，雖說楚舜中間拍攝了動畫電影《東京教父》，票房和口碑都挺好，但多數人覺得是楚舜拍著玩，下一部真人電影才能繼承黑客帝國的期待。
吹哥問：“所以導演我們要不要自己公布？”
“演員都還沒有決定，算了。”楚舜搖頭，并且詢問：“安排好了嗎？”
“保證安排好了，圖盧茲明天就從阿根廷回來，應該明天就能到巴黎。”吹哥點頭，其他演員秘書、黑人德瑞斯都找到合適的了，只差菲利普扮演者這一塊拼圖。
楚舜點頭，既然安排好就不說什么了，順手點開廣大網友們的留言，網友才是最厲害的段子手。
虛偽的陽光：［晚上記得關好廁所的門，因為本蛤蟆偷劇本從不走尋常路。］
神評回復：“所以是從馬桶里鉆出來嗎？”
風清云颯：［東風吹，戰鼓擂，我偷劇本我怕誰？空山新雨后，肝帝沒丁丁。欲窮千里目，楚牲大變態！］
秋雨斷魂：［現在這些狗仔隊太沒用了，潛入偷查這種事情以前的強項外包，要你們還有何用？！］
鼓動的星辰：［《今日華娛報》那邊發消息了，說和小空手達成協議的記者是見習生，現在報社已給予開除了，哈哈哈。］
巔の峰：［前面有外網的小伙伴截圖回來說，牲熊肝帝的新片是在法國那邊拍攝的，好像是改編自什么，我感覺又是一部刷獎電影，這次去拿下金熊獎，就成為歷史第四人了。］
這一條有一千多人回復——
“歷史第四人？什么歷史第四人？”
“夸張了吧，肝帝是很牛叉，但他才拍攝幾部電影啊，就歷史第四人了。”
“這就有點捧殺了，認真的來說，世界電影史，要排top10的話……感覺基本會被歐美包圓，因為電影祖師爺等級人物都在那邊。”
發帖人也沒有想到，隨便的一條留言都有這么多人回復，很顯然回復的人是誤會他意思，馬上出來解釋。
巔の峰：［影史上同時獲得金棕櫚獎、金獅獎、金熊獎的導演只有三個人啊，楚舜還差一個金熊獎就可以成為歷史第四位了啊！］
看到這里，倒是把楚舜給驚醒了，很驚奇：“三大電影節上大滿貫，歷史上只有三個人？”
馬上在網絡一查，的的確確只有三人，無論是地球還是元地星都是如此。
第一位是“反轉之父”法國導演克魯佐，第二位“導演教科書”意大利導演安東尼奧尼，第三位“最偉大的反戰導演”美國導演奧特曼。
奧特曼反戰不是很合理嗎？——沒開玩笑，這位導演真叫羅伯特·奧特曼。
“所以說，我還真有機會成為影史第四人。”楚舜捉摸，也不知道《觸不可及》能不能拿下金熊獎。
《觸不可及》最大的劣勢是票房會太高，對于歐洲電影節來說這真是劣勢。
電影節不會頒獎給票房高的作品，也不能完全是評委組覺得大眾喜歡就不高雅這原因。
電影節存在的意義是什么？謝飛導演說過，電影終究是商品，需要市場認可，但有些作品注定市場萎靡，但他們也需要生存，并且也需要關注，所以電影節存在的意義是“補充市場”。
“金熊獎啊，如果金熊獎不給《觸不可及》，信不信來年我整一個《鋼琴家》或《美麗人生》……”楚舜在心中盤算。
圖盧茲翻日回到巴黎，然后當天下午就試鏡，風塵仆仆。
吹哥安排時都問了：“要不然明天吧，你上午剛到戴高樂機場，需不需要準備，試鏡一般都是一次。”
“多謝利未先生關心，在紐約拍戲的空檔是已把《第二次呼吸》看完了，做足了準備。”圖盧茲回答。
圖盧茲·博斯年輕時是模特出身，在22歲轉型作為演員，被法國媒體譽為”最勤奮的明星”，凡是和他合作過都導演都會夸獎。
今年49歲，有一座凱撒獎影帝，以及一座英國電影藝術學院獎影帝，演技十分好。
當天下午，楚舜依舊把試鏡地點安排在麗茲酒店的四號會議室。
然后楚舜就看到了很神奇的一幕，圖盧茲坐在輪椅上被經紀人推著進入了會議室，穿著打扮是整整齊齊，但從他坐著的姿勢，真像一位癱瘓者。
“這？”楚舜疑惑的看著圖盧茲，他是想找個演員飾演癱瘓，不是真的想找一位癱瘓的演員。
圖盧茲馬上解釋：“在得知楚舜導演邀請我試鏡后，我就開始看《第二次呼吸》，得知主角菲利普是一位下半身癱瘓的人，所以我先體會，癱瘓到底是什么狀態。”
“我大概三天沒下輪椅了，在飛機上也沒有動手、腳，我感覺我現在比較能體會角色感受。”圖盧茲道。
是個狼人，楚舜聞言點頭，遞給圖盧茲的劇本和前面弗朗是同一個。
圖盧茲也是用了大約二十分鐘記憶，
試鏡效果也很好。
讓吹哥送走圖盧茲后，楚舜陷入了沉思，弗朗和圖盧茲他都挺滿意，到底選擇哪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