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仲堅曾經對李鴻儒提及諸多事一定要忍,不要跳出來出頭。
秦皇也有相同觀念。
在這場封禪中,諸多帝王都是如此。
新皇第一個跳出來了,但新皇的命很慘。
李鴻儒也準備跳出去。
他不跳不行。
看著太吾中干燥的氣息,又有莽宛如遭遇末日的惶惶,李鴻儒覺得自己只能跳出去才能求一條生路。
“母皇掌控了這枚神國之物,她在以后是不是能一直操控我?”李鴻儒問道。
李鴻儒想求生路,但他不想求一條被控制的生路。
回統鐵勒的下場不算太糟糕,但李鴻儒不想成為回統鐵勒。
他只要回想回統鐵勒的經歷,又有對方近乎百萬的部落成員沉淪,李鴻儒覺得這種代價太大。
“若你一直在三界中,確實一直如此”莽應聲道:“但只要你脫離三界,必然可以獨立自主,擺脫一切操控!”
“跳出三界后豈不是離她術法印記更近?”李鴻儒疑道:“那種情況下她對我的限制應該越來越強才對!”
“你跳出三界就成了超脫者,你身體會有完全的不同”莽大聲道。
“你似乎是從三界外進來?”李鴻儒問道。
“對!”
“既然跳出三界外就成了超脫者,你們為何又要從三界外闖進來”李鴻儒問道:“你們不是已經超脫了嗎?”
“不是每個在三界外的人都是超脫者”莽努力尋思了好一會才道:“就像人間并非每個人都是你,仙庭并非每個仙人都是玉帝這樣的區別,我們在三界外只是一個偽神,存在天然不可跨越的階層。”
“只要實現三界的超脫,就能這么簡單去三界外當人上人?”李鴻儒問道。
“簡單?你開什么玩笑,成神超脫者在一個大世界寥寥無幾,一個個都是了不得的存在,若不是三界還殘存一個超脫名額,我們才不會鉆入這片世界!”
“為什么殘存一個超脫名額?”
“這片世界分了陰陽,陰面被鴻鈞圣人取走,還剩下陽面成神的可能!”
莽晃晃身體,它感觸著并不存在的腦袋,只覺再向下似乎斷了片,一時再難做詳細的解釋。
他最終道:“反正你也活不久了,知道這些事情沒啥用!”
莽感觸著天空翻滾的流星火雨,又有愈加干燥的身體,只覺自己最終會如同一根枯柴一般燃燒,而后留一道烙印在這個神國中。
它靜靜匍匐在風水龍穴的山脈中,仿若一尊化石,一時之間再懶得動彈身軀。
“陰面?陽面?”
李鴻儒是個很容易滿足的人。
若沒人拿鞭子在他身后抽,李鴻儒覺得自己少有什么追求。
但在眼下,他后面不是有人拿鞭子,而是對著他潑油點火。
他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從太吾中回神,李鴻儒瞅了瞅秦皇,不免還琢磨了數秒。
“你瞅啥?”秦皇道。
“咋的,還不能瞅你了?”李鴻儒道。
“我一看你就在打歪主意”秦皇道:“我不管你打什么歪主意,但只要不打到我身上就行,否則我會讓你付出難于承受的代價!”
“你這么威脅我……算了,我不計較,你現在抬不抬鼎?”
“抬鼎?現在?”
“我得去泰山瞅瞅治皇的尸骨,還得去仙庭看看承乾太子,沒空呆在這兒了,事情只能趁早做!”
李鴻儒擺擺手。
治皇泰山封禪失敗,但九鼎的運轉并沒有終止,會自動進入頂峰后再慢慢衰減。
此時的九鼎并沒有齊齊進入最高峰的狀態。
而被李鴻儒一陣亂搞,九鼎想進入高峰狀態的難度也有些高,想要進入正常推入高峰無疑需要一定的時間。
李鴻儒的走是真要走。
秦皇臉色微微變。
他尋思了數秒。
“那就抬鼎!”
相較于九鼎貫連最佳時的助力,李鴻儒的巨力推動顯然更高。
尤其李鴻儒同樣擅長《九鼎術》。
秦皇皺眉數次。
他最終發出了邀請。
“出事了?”
敖孌抬起龍頭。
她只覺秦皇和李鴻儒靜默了一段時間,而后雙方似乎都有了變化,甚至于李鴻儒有迫不及待的離開感。
“現在就開始抬鼎嗎?”
觀自在菩薩從充盈的沖擊中回神,她詢問了一句。
等到秦皇點頭應下,觀自在菩薩不免有些戀戀不舍。
她輕盈一躍,伸展著身后的千手千臂,齊齊托上了豫州鼎。
公孫韻翻身讓出位置。
豫州鼎下,眾人呈現四方之勢。
敖孌伸出龍爪抓鼎,觀自在菩薩則是千手千臂。
秦皇身后一尊龍影顯出,隨即雙手抓住了豫州鼎,看似他身體不到兩米,但托舉的氣勢甚至勝出了觀自在菩薩。
李鴻儒則是身體一晃,人已經呈現三丈的姿態。
等到再晃一晃,他身體已經迅速增長到五丈,十丈。
直到和豫州鼎平齊身體,他才止住了身體的變化。
落到生命堪憂,李鴻儒此時也沒想什么藏著掖著。
他只想將這樁事好好做完,看能不能借到大秦力量伐仙的一絲可能。
“起!”
李鴻儒的形狀讓秦皇詫異時,只聽李鴻儒重重喝了一聲。
這讓他心中念頭升起又放下。
九鼎術巨力涌出。
秦皇只覺對面的李鴻儒托舉之力更勝一籌。
又有側邊的觀自在菩薩和敖孌齊齊托舉。
“轟!”
仿若扯起無數海浪,驚濤拍岸的重擊聲響徹了豫州鼎。
豫州鼎發出重重的轟鳴聲響。
無數山川地脈靈氣噴涌而出。
仿若挖通的泉水,噴涌的力量沖擊著豫州鼎。
豫州鼎五足之下,金色、青色、土黃色、藍色、紅色的氣息相互夾雜纏繞,也纏繞著每一個舉鼎者。
這五種氣息縈繞成團,鼎身下一道烙印也被點亮投射到地面上。
此前渾然一體的地面顯出了一個黑洞。
“令!”
秦皇大喝。
他目光掃視,又有李鴻儒目光相對。
看著對方伸縮收回的左手,又有口中一張一合欲要吐出的話語,秦皇勉強笑了一下。
他沒想到李鴻儒在豫州鼎鎮壓的這種狀況下依舊還能自如,甚至不乏可能釋放的神通底牌。
“我知道你有心思趁著這個機會接管我的身體”李鴻儒嘿嘿一笑道:“但我確保你接管身體后會死的更快!”
“怎么會!”
秦皇眉頭微皺。
他懷中一枚玉璽浮出,但這枚玉璽最終沒鎮壓下去。
“別以為我騙你,不信你就試試!”李鴻儒力邀道:“我現在非常渴望對換身體。”
“不試!”
秦皇目光從李鴻儒身上放下,他目光掃向敖孌。
“若你想奪敖孌的身軀,我確保會打死她肉身”李鴻儒漫不經心道。
等到秦皇目光放向觀自在菩薩,李鴻儒才沒繼續開腔。
“阿彌陀佛,嬴施主,我身體飽受男女之擾,又修佛舍利,與嬴施主的修行完全不同,還有攝魂咒影響潛伏體內,容易被如來佛祖操控,你確定要換我的肉身嗎?”
觀自在菩薩被豫州鼎氣息纏繞,身體動彈不得。
她聽了李鴻儒和秦皇交流的言語,心中不免大急。
“可我只剩下三天的壽命了!”
秦皇臉色黯然。
雖然他面相和身體不斷走向年輕化,但一切宛如回光返照。
對秦皇而言,不斷借助九鼎之力釋放自己身體狀態時,他被九鼎緊鎖的壽命也在不斷削減。
他有三天戰力完整的時間。
但他束縛不了自己需要替換的身體。
在這樁借豫州鼎鎮壓換身的計劃中,李鴻儒完全不受控制,行動依舊自如。
這導致他更換身體的標準一降再降。
落到更換目標鎖定觀自在菩薩身上,聽著對方解釋自己身體的隱患,秦皇只覺糟糕透了,呂不韋都很難做這種饑不擇食替換身體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