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翔的塔蘭人號的船長正在停機坪等著迎接正在上飛船的大主教喬凡尼·巴提斯塔·龐菲利。
從瓦萊多的海面出發的旅程是非常艱難的,現在這正是這個宗教世界北半球的風暴季節。
瓦萊多位于暴風星域,是一個有著第四等特別免稅權的宗教世界。
何為宗教世界?
簡單來說,宗教世界就是國教的私人領土,該星球上一切稅收,人事任命,資源調度,包括自我防衛,都由國教負責,國教的教士在這個世界上可以做任何他們喜歡的事情。
宗教世界總體來說就是一個巨大的神廟,高大的教堂拔地而起,直入云霄,皇帝和其他圣人的塑像威嚴的聳立在大街小巷,注視著繁榮的帝國,虔誠的信徒匍匐在神圣的光輝中留戀忘返,贊美著皇
帝的威嚴和仁慈,有時神圣的圣物和危險墮落的異端法器也會被運送到宗教世界,以不同的方式嚴加保管。
某種意義上來說,宗教世界是國教和泰拉議會長期博弈后的產物,大量的朝圣者能給國教帶來了巨量的收入和影響力,但同時國教也必須在私人武裝和地方教會管理權限上讓步。
另一方面戰斗修女也大多駐扎在宗教世界,畢竟保護圣地和圣人其實才是這些皇帝的女兒的本職工作。
龐菲利正是瓦萊多的大主教,某種意義上也是這個世界的總督,而他今年也才六十歲,做過延壽手術的他,未來還有大把好前程,甚至進入泰拉的樞機核心也不是沒有可能。
現在這位大主教正在欣賞暴風雨。
從農業上來講,充沛的雨水保持了土地的肥沃,使得瓦萊多的糧食根本不需要進口,農民們每年會將大約8成的收入上繳國際,用于抵償他們使用土地的價值,剩下2成中還有大約三分之一會成為他
們對神皇的供奉,“自愿”上繳給當地的教堂。
畢竟,越虔誠,才越有資格在死后離黃金王座更近一點。
不過在大主教眼中,這樣的暴風雨在精神層面上更有價值——即使是信徒中最缺乏想象力的成員也會把它們看作是帝皇憤怒的象征,尤其是當教士們的布道把他們的思想引導向那個方向的時候。
暴風雨是美好的,必要的,神圣的。
但現在風暴已經狠狠咬住了飛船,讓它顛簸得十分厲害。
不過龐菲利并不慌張,因為他的結局,應該是為偉大帝皇的意志而獻身,而不是在一次飛行中驚慌失措。
最終,飛船有驚無險的穿越了風暴,當龐菲利從階梯走下乘客艙時,他的國教長袍看起來一點褶子也沒有。
“主教大人。”
船長彎腰半跪下來。
“您的出現為就是對本船最好的祝福。”
“請站起來船長。”
大主教伸出手來船長在站起來之前吻了吻他的戒指。
船長很高,看起來像是個居然——雖然沒有龐菲利高。
在瓦萊多這個世界上大主教的認知里還沒有人和他一樣高而這個叫比拉克的人幾乎和他的下巴平齊,這很罕見。
船長是一位經驗豐富的貿易者盡管接受了延壽手術,數十年的風風雨雨并沒有影響他的面容。
他有著一頭銀灰色的頭發編成發辮在帽子下散落。
從他的神態上能看出出一種堅定的虔誠這讓主教很滿意,他對船長的第一印象與這艘飛船的名聲相符。
他覺得,他會達到他的要求。
隨后,船長比拉克領著他走出了裝卸區。
遠處的走廊是寬闊的高高的拱頂上掛著華麗的掛毯描繪著帝皇的光輝在銀河系的傳播,異形和異端在帝國真理的猛攻下四散奔逃。
信仰,以火焰的形式焚燒爐那些不潔之物,異教徒們舉起雙手祈求寬恕,他們的臉因絕望的嚎叫而拉長因為他們知道自己得不到救贖。
帝皇的軍隊在真理的光芒中行進。
國教,星界軍星際戰士,甚至是最卑微的奴隸——他們組成了人類帝國不可阻擋的步伐。
船長慢慢的跟著主教可以放緩步伐,這樣主教就可以檢視這些掛毯了。
“它們都很壯觀而且保存的很好這些都是復制品嗎”
“有些是。”
船長謙卑的回答道:
“但普通人是完全無法區分的您能看出有什么區別嗎”
“我不能。”
龐菲利坦率的承認,多年的沉浮讓他還不至于像那些低級教士那樣,容不得一點失敗。
“那些真品你是怎么弄到的?”
“它們是我繼承來的,這些掛毯在我家里沉睡了幾個世紀了。”
“這筆交易也是你繼承來的?”
“沒錯,還有這艘船也一樣。”
龐菲利對此愈加滿意起來。
他仔細地看了看掛毯,停下來看看織布上的磨損痕跡,這一幅描繪的是活圣人圣賽麗絲汀正帶領人們與一種不定性的黑暗戰斗著。
掛毯的邊緣都褪色了,散發出一股發霉的、陳舊的氣味。
“這個不是復制品,對吧?”
“是復制品,但是這個已經很古老了,是第一批被復制出來的作品之一,我想大概有七百年吧。”
“那么,它現在一定已經擁有了自己的價值。”
“雖然這是復制品,但它肯定有精神上的價值。”
船長凝視著活圣人專心致志的面容。
“所有這些掛毯最主要的作用是啟發和指引,如果他們起到了這樣的作用,是不是真品就不那么重要了。”
大主教點點頭。
“我完全同意你的看法,船長,你能來到我的世界真是一大幸事。”
船長點點頭,但他不認為自己就完全獲得了對方得認可,因為他明白他的職業需要做些什么,也很清楚如何處理與國教的生意。
在他這一行中有太多選擇欺詐的投機者,太多腐敗的探險家,先前大主教已經處理掉了他碰上的那些——被處決的家伙可算不上少。
飛翔的塔蘭人號是一艘朝圣船,但她曾經是一艘貨船,但在第40個千年被比拉克的家族重新利用并加以改造。
在得到國教當時高層的允許后,開始了他們維持十數代人的活計——表面上是圣物展覽,實際上是文物貿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