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經過諸多改造,但飛翔的塔蘭人最初的外形還是可以依稀辨別出來,她在幾個世紀以來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諸如船體的雕像成倍增加——許多雕像在亞空間旅行的過程中用大理石雕刻而成,為了能夠更好的判斷方向。
這艘船的旅程是永恒的,跨越了幾代人,她的使命是無論在任何地方,都要以一切必要的手段來傳播信仰。
有時,她會把游蕩的懺悔者送到他們該去的地方。
更多的時候,她的貨倉里裝滿了文物和宗教藝術品,為了點燃信仰的火焰,小心謹慎地、虔誠地、滿懷敬意地進行著神圣物品的交易。
有些珍寶只是暫時陳列的,飛翔的塔蘭人號將會帶著這個世界的神圣遺物來讓忠實的信徒們見證。
數以十億計的朝圣者將從世界各地涌來,觀看圣人的遺骸和殉道者的盾牌。
每次展覽最多只能持續幾個星期,使得朝圣行為變得爭分奪秒,然后飛翔的塔蘭人號就會離開。
下一次回歸可能是一年后,也可能是一百年后。
比拉克隨后把龐菲利從下層甲板帶到船的中央艙。
當大主教踏進大廳時,立刻高興得倒吸了一口氣。
“偉大的神皇啊……”
這里很寬敞,從很久以前這里就不再像貨船的貨艙了,現在這里更像是一個大教堂的中殿那般巨大的圣骸盒。
此處光線豐富,溫暖,柔和,但又不昏暗,覆蓋在巨大的天花板壁畫上的金色王座,仿佛正在將皇座的光輝灑向星系。
一百個人組成的唱詩班站在看臺最前面的一層,歌手們莊嚴的贊美詩在空氣中回蕩。
大主教在鍍金的陳列柜間來回走動,這些陳列柜里陳列著寶石般的手指、放在紫色絲綢墊子上的頜骨、銅鑄的贊美詩、大主教的權杖和用神圣的股骨做成的飾品。
船長看到大主教的表情,露出了微笑。
“我很高興您對此感到滿意,大人。”
“高興?”
龐菲利望著這些圣物,低聲說道:
“僅僅是高興并不恰當,船長,你的工作完成得如此之好以至于沒有什么詞語能夠配的上它們。”
“我很高興能為您獻上綿薄之力。”
“我也是。”
“您有什么具體的要求嗎”
“我還不確定。”
大主教停頓了片刻。
“目前不需要擔心治安和叛亂,在瓦萊多沒有任何異端的跡象。”
他說出這話的時候顯得非常自信地,他相信如果有此等罪惡在他的世界里蔓延,他會知道的。
龐菲利一直都保持警惕,國教對公民的控制必須是牢不可破的。
當然,這還遠遠不夠。
“人們應當將信仰融入到他們的生命中,他們需要再一次感受國教的光芒,他們需要熱誠。”
“我明白了,我希望您不要生氣主教大人……事實上您不是第一位提這種要求的人,而我們剛好擅長解決這種問題。”
“我怎么會生氣相反我很高興。”
“好的在這種情況下,我通常的建議是——我相信您已經猜到了在首都展覽文物。”
“很好。”
“那么,您愿意親自選擇要展覽的文物嗎”
之后大主教開始挑選文物。
但當他在過道里走過幾百個箱子后他最初的驚奇感消失了。
他的開始變得沮喪,失望。
這些文物并沒有什么問題,但它們并不特別,平庸之物太多了。
也許他是在期待一種無比崇高但又無比模糊的東西以致于任何實際存在的物體都無法達到他的期望。
龐菲利渴望轉機,他渴望因敬畏而顫抖,他想要體驗他的教眾心中被點燃的信仰之火時的狂熱。
他需要一場值得被傳頌幾百年的慶典,這樣會讓他之后的上升旅途更加順利。
但他所看到的一切都沒有達到這樣的境界。
他感到莊重,感到敬畏但他沒有被折服,這里的任何遺物對他來說都沒有什么特別的。
船長感覺到了他情緒的轉變。
“我很抱歉我們的藏品讓您失望了。”
“不是那樣的。”
大主教有些疲憊的擺了擺手。
“我很難定義我想要的是什么它必須是獨一無二的,必須是……”
他摸索著自己的思維緩慢的說道:
“它必須超出我們想象的范圍,只有那樣我們才能感受到帝皇意志的神圣觸摸。”
大主教嘆了口氣因為光憑語言無法表達超出他界限的東西而感到沮喪。
“你明白我想說什么嗎?”
船長聽到這些話的時候顯得有些不安。
“我想是的。”
他說著眼睛不由自主地向左邊閃動。
龐菲利抓住了這個小動作他向那個方向看去。
在過道后面幾碼遠的地方有一個空箱子,于是他走近它。
“里面原來有什么?”
“一個殉葬品面具。”
船長帶著有些不安的口氣回到。
“它在哪?它是商品嗎?”
“不,這是一個永遠不會出售的貴重品。”
“那它在哪兒?”
大主教堅持問道,他覺得自己似乎抓住什么了。
“我們暫時已經把它搬到儲藏室了。”
“暫時是什么意思?”
“在我們能夠確定它的來源之前,我們不會展示它……這是一項未鑒定的物品,所以在這里的文物中沒有一席之地,我們初步認為它是從普蘭迪烏姆的墳墓里找到的。”
“那里不是被摧毀了嗎?”
“的確如此,泰拉蟲族入侵摧毀了這個星球,但我們相信一些墳墓的殘骸依然有發掘的價值,我們發現了一本無名的圣典。”
“它的主人是?”
“有可能是普蘭迪烏姆的某位主教。”
“我還記得普蘭迪烏姆在毀滅前據說出現過神跡?”
“我也記得,當時那位主教撰寫了一本頌揚帝皇,鼓舞信徒的圣典,信徒們在圣典的鼓勵下與異形奮戰了數月之久,最終寡不敵眾。”
“但那本圣典從未被找到過。”
“的確如此,我們不能保證這個東西就是傳說中對抗泰倫的圣典。”
這種模棱兩可令人沮喪,但它也很迷人。
龐菲利相信,這種巧合一定代表著什么,于是他下定了決心。
“我想看看那個遺物。”
船長聽后聳了聳肩。
“我無法擔保您看到的東西是真實得。”
對大主教來說,這種說辭聽起來很敷衍,也對船長的回答感到迷惑,但隨后他斷定他看到的是一個聰明的商人在刻意隱藏一直想給他看的東西。
“我明白,但我還是想看看。”
比拉克是否試圖試探他并不重要,他深信命運之輪正在轉動。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