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長走出大廳,轉向船頭,大主教緊隨其后。
他們穿過唱詩班,進入了一條狹窄的通道,隨后又走了上百米,來到一個十字路口。
接著船長走下樓梯,大主教跟著他下了好幾層樓,直到樓梯的盡頭有一扇巨大的鐵門。
隨后比拉克點了點頭,兩個衛兵為他們拉開了門。
在保存庫內,板條箱和箱子被高高的堆放在鋼架上。這個保存庫是如此樸素,以至于龐菲利看到它時皺起了眉頭。
“讓您失望了。”
“我剛才看到的那些神圣的祈禱去哪了”
“我相信這就足夠了。”
船長指了指集裝箱。
“這里存放的許多物品都是復制品,它們也受到尊重,但不是最莊重的尊重,我保證,在這里絕不會有任何不虔誠的事發生。”
龐菲利低下頭,他承認了這一點。
“至于那些未鑒定的物體。”
船長接著說道:
“同樣的原理也適用。在我們確定它們的特性并因此確定它們的神圣性之前,它們只能先存放在這里,盡管這個保存庫沒有裝飾,大人,但它依然神圣。”
“我很滿意,船長,請繼續。”
船長把大主教帶到第一排貨架盡頭的一只箱子前,它放在一張大工作臺上,旁邊是數據板、卷軸和皮革裝訂的書卷。
“我知道,你一直在努力工作。”
“是的,這項工作非常繁雜,而且記錄的矛盾之處很多,我們還沒有取得什么進展。”
說著,船長開始打開箱子。
它沒有上鎖,但十幾把青銅夾子把它夾住了。
“你們是在哪兒找到的?”
龐菲利好奇的問道:
“這難道不能提供一些線索嗎”
比拉克搖了搖頭。
“我們從一個地下廢墟的殘骸中找到了它,在那個廢墟里我們還看到了一些阿斯塔特動力甲的殘骸,但我們認不出是哪個修會的動力甲,它們都是銀色的而且沒有肩徽……那些殘骸被重新埋葬了,我們相信這是對天使們最好的禮遇。”
“阿斯塔特在那兒干什么呢?”
龐菲利更加好奇了,因為普蘭迪烏姆毀滅之前一直是孤軍奮戰,從沒有記錄顯示有任何阿斯塔特修會前去支援,直到它被泰倫蟲族徹底吞噬殆盡。
即便如此,他還是從日益增多的巧合中看到了更大的意義。
“我不知道。”
船長搖了搖頭。
“我猜不出他們為什么會在那里,但無論如何,這就是我們所找到的東西”
說完,他從里面拿出一個架子,放在桌子上,接著退后一步,給龐菲利讓開讓他檢查那件圣物。
這是一本厚重的古籍書封用華麗的貴金屬打造,正面是一個冰冷的面容。
那面具看起來非男非女用空洞的眼睛盯龐菲利。
他受到了冷冷的注視四肢開始顫抖,全身的血液向心臟流動讓皮膚只留下了麻木。
那個面孔是金色的,由堅固的框架固定在封面看起來既堅固又美麗。
它的眼睛和嘴巴周圍鑲嵌著珠寶顴骨的輪廓上也鑲嵌著奪目的寶石,它們從屋頂的燈光中提取出光線,將其折射成耀眼的光譜,讓龐菲利看到燦爛的金色與七彩的光輝交織在一起。
那張臉既安詳又嚴肅額頭上刻著細微的符文一行一行的符文像歲月和經歷的皺紋一樣劃過面具的表面,更加凸顯了那張臉的美麗。
而在臉龐的四周,則用扭曲的字跡寫滿了隱晦的信息,復雜的圖案和詠唱詩。
這古籍讓大主教全神貫注,他的眼睛從一個細節跳到另一個細節每一個細節都是完美的,它們一起鑄就了超越完美的存在。
龐菲利覺得自己好像被震撼了眼前的美甚至令人痛苦,但他的眼睛依然睜得大大的目光仿佛在觀賞一個萬花筒,從一個人的面貌到另一個人的面貌再到另一個。
他覺得自己可以用一生的時間去觀賞面具所呈現的每一個面容即使如此也無法看盡。
“這……”
龐菲利清了清嗓子,無法把目光移開。
“這太驚人了!”
“確實,這是一件偉大的杰作,一旦我們確定了它的起源,就可以放心的展覽。”
大主教出神地欣賞著古書的美麗,他的腦海里只有這個東西。
“凝視這個奇跡就像感受帝皇的凝視,它只可能從一位天使或者圣人的臉上臨摹下來。”
說出這話并不是因為圣物的神圣性,而是古書本身讓大主教產生的想法。
那張臉上的符文有如此之大的魔力,光在寶石上是如此閃耀,以至于任何凡人的臉龐都無法媲美。
它注定要被欣賞,仿佛有一雙活生生的眼睛從面具后望出去,召喚信徒們沉浸在信仰的狂喜之中。
大主教覺得那種用理性的眼光看待面具的能力正在從他身上溜走,他為此感到一絲緊張,但隨后敬畏淹沒了他的心智。
“我也這么認為,為圣人制作這副面容的那個人一定很特別,但在我們知道是哪位圣人之前,我必須把它留在這里,這是我必須盡到的責任。”
“確實如此。”
龐菲利不情愿的回答到,他非常不想讓比拉克把他面前的古書收起來,
他盯著那件遺物直到蓋子蓋上,將那完美的面容從他的視線中移出讓他感受到一種重要之物被竊的痛苦。
不,比這更糟,這是一種喪親之痛。
當船長帶著他走出保險庫時,大主教看起來沒有什么異樣,但腦海里卻波濤洶涌。
他找到了他一直在尋找的東西,那本圣典的價值比船上所有其他遺物加起來還要大的多,此種圣物必須在最恢弘的大教堂里展覽。
他一想到圣典會對公民的信仰產生何等煽動性的影響,他身體里的沉重就隨之消失了,現在甚至興奮得想跳舞,這是一個必將給瓦萊多帶來如火焰般強烈信仰的禮物。
他必須設法讓這一切發生,這一定是帝皇的旨意。
不然,為什么命運會讓自己見到這樣一個遺物呢?
金子的反光和寶石的光芒映照在龐菲利的腦海里,直到他回到自己的臥室,記憶中的完美面容仍然在折磨他,在召喚他,而他發誓要回應它的呼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