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大唐君臣一直都智商在線,就像那高昌被搞掉之后,那里已經成為了大唐的西州都護府所在。
而這邊的土地,大唐也肯定不會拱手讓人。
程處弼很滿意李恪的反應,至少這齊王殿下不是個拿自己的東西去送人的傻孩子。
”可是賢弟你有想過沒有,那兩國一滅,就獨留下一個新羅。”
“你覺得那新羅是好鳥?”
李恪此刻正順著程三郎的思路走,下意識地反問道。
“……處弼兄的意思,新羅也不是什么好鳥?”
“當然,那新羅原本也就是在現如今的王都附近的六個小村落發家而來,數百年來,南征此戰……”
“你莫要瞧現在新羅就那么丁點大,可是之前,也就是在北周立朝的那一段時間,幾乎整個半島盡為其所有。
北抵白山利原,東抵平壤、漢城,百濟與高句麗被新羅給壓制得死死的,連大氣都不敢喘。”
“倘若你爹滅了那百濟和高句麗,新羅王跟你爹哀求,請你爹歸還那些原本屬于新羅的領土,你覺得你爹給還是不給?”
“畢竟你爹親征高句麗,可是打著為大唐的藩屬國新羅申張正義的旗號去的。”
“……”李恪看著處弼兄在取來的地圖上,比劃出來的位置,牙疼地頻頻直吸氣不已。
“這,這也太那什么了吧……真要都給了他們,咱們大唐豈不白辛苦一回?”
“呵呵……”程處弼手指頭敲擊在桉幾上。
“倘若大唐不愿意歸還,你說新羅會不會心中有怨?
若是程某主政新羅,一定會繼續對大唐表示恭順,然后蠱惑那些高句麗、百濟殘余興兵造反。”
“反正你大唐的精銳不可能呆在那片半島之上,新羅主動出手幫助大唐剿滅叛亂份子……”
“多剿滅幾次,指不定那個半島就全都成了新羅的地盤,而且那些地盤,都是昔日我新羅統治過的。
占下來之后,再給你大唐三瓜兩棗補償補償,又或者說,哎呀不好意思……
那些百姓就是心向我新羅,我也是沒辦法,只能接納他們回歸我新羅的懷抱……”
看著跟前攤開雙后,滿臉無辜表情的處弼兄,活脫脫一副提起褲子不認帳的渣男形象。
李恪心中頓時一梗,可是一想到之前處弼兄跟自己聊過的新羅臣工,也的確沒有一個好鳥。
倘若真的留下了新羅,日后萬一新羅真的厚起臉皮給親爹要土地要人口,爹是應還是不應?
倒真是應了處弼兄地句話,幸好新羅沒了……
“不過處弼兄,新羅雖然被滅了過,可是他們君臣已經逃到了我大唐,咱們肯定不能不管。”
“管啊,當然管了,當年那東突厥的可汗不也逃到了我大唐,你爹還不一樣好吃好喝的養著。”
程處弼呵呵一樂,大手在李恪的肩膀上拍了拍道。
“走吧,咱們先去跟英國公好好聊聊,回頭再去會一會那僥幸逃生到我大唐來的新羅君臣。”
李績看著跟前正在喝茶水潤嗓子的程三郎與李恪,此刻,他也陷入了沉默。
是的,作為一位大唐開國名將,李績自然不是沒腦子的人,作為十分重視情報工作的兵部尚書。
遠遠比李恪和大多數人更清楚大唐周邊那些藩屬國對待大唐是什么樣的心思。
同樣,程三郎的那番利弊分析,也已經打動了他那顆平日里跳得十分沉穩的老心臟。
“那賢侄你意欲何為?”撫須半晌的李績朝著程三郎問道。
“小侄的想法,當然是等。”
“等?”
“不錯,陛下離開登州之時,可是有言在先,我登州水師目前需要負擔起向營州諸地運送糧草、輜重的重責。”
“……所以,暫時不能為新羅申張正義,當然,我們大唐,當然也不會坐視新羅被百濟和高句麗所滅而無動于衷。”
“還請你們放心,我們會派出信使,將這個悲傷的消息第一時間傳達出去。
相信用不了太久,陛下就應該會有旨意下達。”
看著李恪這位親王殿下坐在上首,而站在一旁的程三郎正侃侃而言。
聽到了這個消息,這讓原本乘興而來的金毗曇與金庾信都臉色一黑。
臉色枯藁,就連笑容也顯得那樣的殘花敗柳的金毗曇咬了咬牙,朝著程三郎深深地一禮。
“三將軍,如今那百濟與高句麗賊兵,在我新羅之主立足未穩,只要大唐愿意興師,我新羅君臣振臂一呼,定然是從者如云……”
“好了好了,這我知道,可問題是,我登州水師大部份的舟師正要出海去運送輜重,所以暫時沒有足夠的人手幫你們。”
聽到了程三郎這明顯是推托之詞的話,那金庾信差點沒氣歪鼻子。
正要開口,可是他看到了程三郎說罷這話之后,此刻正笑瞇瞇地打量著自己。
看到對方那副模樣,金庾信不由得心中一寒,最終咬著嘴唇,不發一言。
原本還想拿這貨來當敬猴的雞,讓那些叫囂要復國的新羅君臣老實一點。不過現在看來,怕是沒機會了。
金毗曇幽幽地長嘆了一聲,朝著程三郎與李恪又是一禮。
“……如此,下臣,謝過齊王殿下與三將軍的仗義之舉,我等就先行告退了。”
“嗯,去吧,那個許敬宗,李義府,你們二人可要好好地照看好那逃難而來的新羅君臣,萬萬不可讓他們餓著、凍著。”
“小程太保放心,下官遵命。”李、許二人領命之后陪著那兩個姓金的一起出了房門。
李恪這才松了口氣,還好,反正自己負責扮演泥凋木胎,處弼兄負責耍嘴皮子。
至于李績那位老謀深算的大唐名將,直接就在聽到了李、程二人的進言之后,就已經稱病不見客。
直接把那晃點新羅君臣的重任交托到了這兩位年輕人的手上,美其名曰,老夫相信你們。
其實就是很典型的有功勞,肯定是老夫的英明指導;有黑鍋,當然是你們這些年輕人嘴上沒毛,辦事不牢靠。
“處弼兄,咱們什么時候給我父皇消息?”
“急什么,冰天雪地的,萬一咱們大唐的信使凍著餓著咋辦?怎么也得等到天氣暖和,沒有風的晴好日子再出發。”
“……處弼兄你覺得這登州能有沒風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