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處弼理所當然地雙手一攤。“我又不是登州本地人,我哪知道。”
李恪差點樂出聲來,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無力地往那榻上一癱。
“接下來處弼兄你想怎么做,好歹咱們哥倆這么多年兄弟,兄臺你總得說說實話吧?”
“也不是不行,來來來,過來,咱們哥倆好好聊聊……”
程處弼看到李恪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最終湊到了他跟前,小聲地在他耳邊滴滴咕咕。
李恪的眼珠子瞬間瞪得熘圓。
“瞅為兄做甚,難道程某給他們找的地盤不夠大?還是說物產不夠豐富?”
“賢弟你想,現如今咱們最缺的是什么,物力咱們不缺。缺的是開發那些資源豐富島嶼的人力。”
“處弼兄,你這……你這么說也對,可是他們能同意嗎?”
“哈,放心吧,他們必須同意,不然,新羅國可就真沒了。”程處弼信心十足地一笑。
“處弼兄,話可別說得太滿,別忘了朝廷那邊還有一幫重臣盯著,咱們可不能做事太過份……”
“賢弟你不會真的忘記了吧?那《新羅二十一條》你再好好瞅瞅,上面就有新羅國存續的必要條件。”
李德、李敏,還有鄧稱心等人此刻就蹲在屋外,聽著那屋內時不時響起的奸詐笑聲。
“……為什么每一次我聽到這樣的笑聲,就覺得有人要倒霉。”
李敏摸了摸胳膊上冒出來的雞皮疙瘩,忍不住搖頭嘆息道。
“呵呵,十有八九,應該是那幫新羅蠻子,不過他們那樣的態度,挨收拾也是活該。
當時賢弟你留在這邊陪著殿下,沒有隨軍作戰,為兄我與稱心老弟可是見識了那些新羅人的狂妄自大。”
鄧稱心亦是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既是受程三郎的影響,同時也見多了那些新羅人那種狂妄自大,自以為是。
可以說大家都對那幫子新羅蠻子沒什么好感,自然也就不會感同身受,可憐這幫亡國之輩。
新羅國上下,逃出來的不過三千余眾,而那些原本一同逃難的王公貴族,一路死傷,已然剩不了多少。
而今,麾下只有兩千名殘卒,還有近千的新羅國上層,全部都被安排到了位于登州城外的一處營寨里邊。
對于這樣的安排,嬌生慣養的新羅勛貴大臣有些不樂意,覺得自己沒有受到合乎自己身份規格的待遇。
結果,那位負責接待工作的李義府笑瞇瞇地告訴對方,你們在這里,可以白吃白住白睡,一切都是仁慈的青州大都督府授意之下,漢唐商行進行的無償援助。
當然你可以不接受青州大都督府的好意,進入登州城去居住,但是食宿的花費你得自己出。
一旦與大唐百姓起了糾紛與沖突,那么你們就得接受大唐地方官的約束,該杖刑杖刑,該坐牢坐牢。
那些勛貴重臣摸了摸自己那空蕩蕩的兜,想到一路南逃,能夠穿件保暖的衣服就不錯,哪還記得揣錢。
最終,只能老老實實地蹲守在那些鐵爐子邊上,大部份的新羅臣工,只能跟那新羅殘兵敗將一起。
喝著色香味美的海腚眼湯,啃著炊餅填肚子,期待著二十人一輪的熱水澡。
當然,更高檔的待遇也不是沒有,就像金毗曇這位大上等,就獲得了四菜一湯的待遇,而且還有一壺謫仙醉這等大唐珍釀。
此刻,白白胖胖,明顯養出了一層厚膘的廉宗此刻就恭敬地坐在那金毗曇的跟前。
端起了那酒壺,給金毗曇滿上了一杯美酒,廉宗這才輕嘆了一口氣。
“大上等,下官也著實沒有想到,你我居然會在唐國境內逢面……”
金毗曇端起了這杯美酒,放在鼻前輕嗅,果然,這與那之前漢唐商行販運到新羅的美酒的香味一般無二。
果然,也唯有地大物博,物產豐富的大唐,才會有這樣的美酒產出。
金毗曇淺抿了一口,閉上了雙眼享受了半天,徐徐吐了口酒氣,這才朝著廉宗看去。
“是啊,我又何嘗不是,不過你在程三將軍身邊做得不錯,很不錯,若非如此,怕是如今,你所見到的,只會是金庾信,而非本官。”
當時正是因為金庾信手中兵馬在那倭國連連大戰,損失慘重,士氣大泄,所以,自己也才能夠穩住局面。
不然,若是金庾信全師而還,看到居漆山城這邊盡是一些殘兵敗將,這位很有野心的新羅名將很有可能不顧后果地直接出手。
廉宗自然明白金毗曇的意思,靦腆一笑言道。
“說起來,這都多虧了那程三將軍的功勞,可惜,程三將軍終究是顧忌太多,不然,豈能容他金庾信回到新羅。”
金毗曇撫著長須,露出了一個古怪的笑容。
“說起來,也多虧了他金庾信回到新羅,不然,水師盡數在外,怕是某與國主,十之八九,會葬身于那百濟與高句麗刀下。”
就是他們二人唏噓感慨的當口,此刻,金毗曇聽到了外面傳來的低聲交談聲,然后就有親隨入內稟報,卻是那程三郎親自前來。
“程某這幾日公務煩忙,今日總算是抽得了空閑,前來探望毗曇老哥,怎么樣,這里可還吃得慣,住得慣,有沒有誰刻意的難為老哥哥?”
程三郎挽著金毗曇的手,坐下之后,顯得那樣的親切與和藹,簡直就像是干部下鄉慰問貧困群眾。
《最初進化》
可是把金毗曇給感動得不要不要的,眼珠子都紅了,語帶哽咽地感動道。
“哎呀,三將軍能夠百忙之中抽出空閑,前來探望下臣這個落難之人,下臣實在是……”
“好了好了,來,既然能夠安然地到了我大唐,那么你就不會再有性命之危,來,這里正好有酒,咱們哥倆走一個,也算是為你接風……”
一番寒暄,幾杯下肚,氣氛頓時變得融洽了不多。
聽到了那金毗曇聊起他那悲慘的遭遇,程處弼也甚是唏噓感慨。
沒想到,這位金毗曇的婆娘和孩子全都在逃亡的途中,被追殺上來的高句麗兵馬給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