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大殿中,和張德明預想的隆重接待并不一樣,只有黨相君幾人,伺候的弟子都沒有,他們接待的是以兩人為首的四人隊。
配置對天靈門來說,堪稱豪華。兩個五行大修的領隊,另外兩個也是四象三生的修為。
就單說這陣仗,僅僅為了張德明的審查,順道參加晉升大典,可謂算是給足了天靈門面子,表達出了對嫡系下屬單位的重視。
張德明飄身而來時,吸引了正在閑聊的眾人的注意,齊齊望了過來。
看到張德明時,周遼最先起身,熱情的道:“師叔你可算來了,來,我給你介紹下,這位是丁世經丁巡游。
丁前輩和我宗也算很熟悉了,我當年的太上長老晉升審查,也是丁前輩來的,算是淵源頗深。”
周遼介紹的丁世經看上去似乎還頗為的年輕,青年略微偏成熟,算不上中年大叔的樣子。
形象來說,面部線條過于減弱,看上去稍微有些陰沉,還帶著點點極淡的傲然。考慮到其是福地大修,想來也是正常情況了。
張德明聞言,對著其一禮,道:“在下張德明,見過丁道友。”
隨著張德明的言語,他發現四人齊齊的看著他,不斷的打量,眼神有些奇特,稀奇?尊重?敬而遠之?反正有些復雜。
丁世經看著張德明,打量間,開口道:“張道友還真是如雷貫耳啊,我百靈福地旗下足足六大上門,本座幾乎都去過,見識也不算短了。
但是能讓整個上門凡俗,甚至低階修士群體里,家家立長生牌,點長命燈,樹碑立傳更是無數,廟宇遍地,尊為圣人的,本座還是第一次見到。”
“汗顏,汗顏,當年年輕了些,做事由心,喜歡全憑喜好,宗門對某也很是寬容,就搞成了如今這樣,實在是汗顏的緊!”張德明滿臉慚愧的說道。
不待丁世經言語,和他同行的五行修士此刻插話道:“正是如此,某才真的佩服道友。
道友不僅功德無量,這胸中之氣,還真是如海乃百川般浩然廣博,又正氣凜然,某實在是佩服!道友要是修書道,指不定能有昊陽初生之景象。”
“這位是司馬萬平前輩!”周遼這是及時的介紹道。
張德明立即一禮,道:“司馬道友謬贊了,我這實在愧不敢當。”
言語間,同時打量著司馬萬平,對方長袍青衫,一手背負,一手執折扇于腹前,一身謀士打扮,留著山羊胡,讓略微年輕的面容顯得稍微成熟了不少。
這樣的形象,可不像什么熱血青年。也不知道剛才是真心如此想,還是商業吹捧。
但是以對方的身份來說,要是吹捧的話,這吹捧稍微有點熱情了。準確的說,這幾個人對他都有點熱情了。
畢竟他們應該才是上級才對,不說擺譜、拿架子,也不應該這么反向熱情的吧?這讓張德明一時間有點懵逼,沒弄清楚狀況。
“這可不是謬贊,要不是親自來天靈門逛一圈,某還真想不到這樣的場面。”司馬萬平開口道。
“慚愧,實在慚愧。”張德明謙虛回道
就這樣,隨著張德明到來,場面沒有冷下去,反而活躍了不少,兩個五行大修那淡淡的傲然都悄然消散。
一個本來張德明以為要看人下菜的接待,結果變成了不知道什么鬼的東西,幾個人全程都對他有些熱情,讓張德明有些懵逼。
“不知道兩位巡游對師叔的審查如何了?”良久,周遼見氣氛差不多了,開口問道。
眾人微頓,齊齊看著巡游四人組。
丁世經略微遲疑了一下,道:“雖然就了解到的信息來說,可以說張道友乃大德之士,但是某還是需要貴宗的資料,仔細瞧瞧的。”
“這是常理,兩位巡游下來可以隨便的查閱。”周遼沒猶豫,理所應當的回道。
丁世經點了點頭,道:“這樣的話,要是沒什么問題,我們這邊就沒什么問題了,我們師兄弟兩人,就是來參加就位大典的。”
“那入福地深造之事”周遼遲疑的追問道。
這是育靈圣地的一個習俗,下屬單位的高級領導,比如太上長老極其以上位置,就位前需要進福地深造。
一般來說,這是個流程,大概是逛一圈就行。時間頂多也就幾年或者十來年,算是走個過場。這個作用,是加強下屬門派對上面的親近度和增加凝聚力。
丁世經偏頭看了看司馬萬平,司馬萬平遲疑的道:“這個待我們看完資料再給回復吧。
不過以道友的生平來說,宗門應該會希望道友在福地多待些年,道友這樣的大才大德之士,如今不多了,宗門應該很是期待的。”
“那就好,那就好!”周遼高興的道。
他之所以高興,是因為這個多待些年,可不是幾十幾百年。去圣地深造,可不單單是游玩的,這里面有著海量好處。
算是福地對各大上門的獎勵,一種選擇性的高級福利。每在福地多深造一年,享受的東西也就越多。但是一般都是幾年就回,長的也就十幾年,少有二十幾年的。
因為這個真的花費不小,短時間是一種對上門單位的拉攏、親近的福利。時間一長,福地可就吃不消了。
畢竟去的最少也是四象大修,能被這等修為的人熱切期盼的深造,差了能行嗎?
這個張德明也知道,對此還有一定期待呢。
事情似乎頗為的順利,因此大家言語間,其樂融融的聊著,很久才散場離去。
將四人應付完,送下去安頓后,張德明還有些懵逼,看著周遼問道:“這幾個人吃錯藥了?我怎么感覺我才是來視察的領導?這么熱情,跟反著巴結我似的,毛病了?”
幾個太上長老一愣,看著滿臉疑惑而糾結的張德明,齊齊神色怪異,嘴唇抽動。
“怎么了?我說的有什么毛病么?他們好歹也是福地巡游,有點傲氣,甚至擺點架子才正常吧?
再不濟也要講究下福地巡游的身份啊,如今這樣這叫什么事?巴結下屬?”張德明滿臉疑惑的問道。
周遼搖了搖頭,苦笑道:“師叔看來還真是德高望重啊!”
黨相君也點頭道:“就這大德而不自知的狀態,才是我等最汗顏的!”
“什么鬼?你們在說什么啊!”張德明沒理解到幾人的點,看著跟打啞謎似的幾人,有點抓瞎。
向來少開口的范云飛也搖了搖頭,道:“師叔,你有空去咱們凡俗走一遭吧,你就知道他們為什么這態度了。”
張德明愣然的道:“你是說張圣人?這個我知道啊,這和今天這情況有什么聯系么?”
周遼再次苦笑的搖頭,道:“師叔,這可和話本故事有區別的,你去凡俗現身,能讓人瘋狂的。
在咱們凡俗,不,就是低級修士圈子逛一圈。其它不說,對師叔的欽佩那絕對是少不了的,是個正常人都對師叔生不出惡念來的!”
黨相君也接話道:“除了這些,師叔可知道什么叫德高望重?我鴻蒙自新式術法開啟以來,道法大成,不用在入世化神之后,師叔這樣的人就已經絕跡了。
但是對師叔這樣的人基本的尊敬還是會給的,至少各大有頭臉的門派,絕對會善待師叔,熱情迎為坐上賓的。”
張德明:“”
名人效應?
剛才那幾個家伙不說是迷弟,至少是欽佩者?
理清楚狀況的張德明,一陣的無言,他這標簽可真是
無語的搖了搖頭,道:“這樣啊,那就散了吧!”
言語間,飄身離開,幾人看著張德明的背影,露出了由衷的笑意。天靈有張圣,實乃潑天萬幸,歷代先烈積德下才有的服氣啊!
次日,張德明一大早便起了,來到院外,發現一群的弟子已經候著了,并不是他樓外那些弟子,而是各部的弟子。
其中禮部尤其的多,流程負責人、行頭負責人、禮儀負責人,等等一大堆,看的張德明頭疼。
這傳承歷史太過悠久的宗門,看來也不是什么好事情,一個就位大殿,慣例也太多了些,瞎折騰。
“見過師叔祖!”
“見過老祖!”
“見過師祖!”
張德明深吸了口氣,看著一眾對他見禮的弟子,道:“行吧,我這一把老骨頭,看來今天是要被你們折騰散架,誰先來?”
看著張德明一臉視死如歸的表情,有幾個和張德明已經算熟悉的弟子,嘴角微揚,有些想笑。不過好在還有些分寸,在笑出來前,就繃臉將笑意壓下去了。
陽宏俊最先開口道:“我們服飾儀表禮儀這邊最先,待師叔您弄完后,就是流程禮儀部那邊,最后是慣例習俗部的,進行一些細節處理,您大概在午時進行登場。
雖然之前已經演練過,師祖您也配合過,但是這時間有點緊,咱們還是趕緊的吧!”
張德明一臉上刑場的架勢道:“行吧,今日由你們擺弄。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不管哪個家伙想搞啥,也休想將老道忽悠著,應承下這種頭疼的事情。”
幾個弟子聞言,有些偷笑,幾個禮儀部的女弟子,更是眼神閃光的偷瞄著張德明。
突然發現他們天靈的張圣人,原來還有這么可愛的一面。直接從傳說之人,變成了一個大活人,真是越來越讓人喜歡了!
怎么辦,看上自己宗門的師祖了,這姻緣還有救嘛?!
張德明被各個禮部弟子揉捏的這時,另一邊的大會,已經開始入場了。
天靈門這次,竟然沒有選擇常規的特殊入場方式,甚至沒有使用任何的陣道手段接引眾人入場,用了最最古老,最最普通的入場手段,一個個的唱禮入場。
因為人員很多,通知他們入場的時間也就不一,沒有讓大家一起的排隊等著。
“劉紅生劉家,送白玉一對·”
“小泉山岳家,送長劍一把”
“古語門送奇書一部”
不少人根據信息,前來參會時,老遠就聽到了唱禮的弟子,將唱禮吆喝聲傳遞的老遠,顯然是個話修。
隨著時間的靠后,入場修士的地位也越來越高,漸漸臨近中午時,開始出現大佬勢力。
“這是唱禮?這天靈門這次大會怎么這么復古?”白家人群中,兩個四象期老者,其中為首的白志逵突然開口道。
另一個老者白廣森皺眉道:“這幾天有消息傳出,說這太上大長老張德明那是上古張家轉世重修之人,應該是這張德明的意愿吧,畢竟上古家族的人,按古禮也就正常了。”
“消息確認屬實了?”白志逵如是的問道。
白廣森點了點頭,道:“應該是真的了,昨日百靈福地審查隊已經到了,至今未走,顯然是在等大會結束。
能慣例的讓審查對留下,完事后接其去百靈福地深造,那就只有可能是真的了。”
“這天靈門以后看來要多走動一些了。”白志逵如是的道。
白廣森回道:“他們從受災不衰,反而日漸興盛開始,就有大起之勢態,是該多走動些,以我們三宗的關系,也算不得什么巴結。
別等人家真的起勢了,才想著這些,到時可就真是想巴結也巴結不上了!”
“嗯,回去就吩咐下去,多和天靈門走動,多和陽家、周家、黨家、范家等幾家聯姻,凡俗弟子也可以親近些。”白志逵思緒間,想起了什么似的補充道:
“對了,幾日前丟人那娃處理了么?”
白廣森回道:“連夜兼程的送回去交給十二叔了,這幾年,十二叔就寵了倆娃。但是太寵著了,兩個都有點無法無天了。
我不好私下處罰,所以將白成成送回去了,然后給十二叔說清楚了厲害關系,想來應該不會慣著。
還有那白青越更是被張家老祖點名要見,也不知道是為個啥,好幾天了,族里還沒尋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