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默調侃幾句后,準備離開,卻發現嵌在墻上的翁白石的五官在慢慢變得模糊。
就像一幅畫作的顏料在水的沖刷下,融合,模糊。
最后,他的五官消失了。
成為一件真正的藝術品,和那些許默在鬼長廊里所見的無臉人一樣。
掛燈上環繞紛飛的蟲子發出刺耳的嗡嗡聲,許默注視著無臉人緩緩后退。
無臉人的目光追隨著他,直到許默關上衛生間的門。
頓時,衛生間里暗了下來,飛蟲四散。
許默轉身走出門,走不出幾步。
忽然!
一個光頭女子猛地湊到他的臉前,許默的耳邊再次回響起女人低沉的嬉笑聲。
這是許默第一次見到源頭鬼的真正面目,與在校園里的紅衣鬼影不同的是,現在的她失去了頭發與眼珠。
滲血的嘴,空洞無神的眼眶,光禿禿的頭皮,猩紅的衣,滿是裂痕的臉。
源頭鬼的襲擊無視許默的鬼域直接作用到了他的身上,源頭鬼伸出一只青黑的手掐住許默的脖子,將他提起,另一只手朝著許默的眼睛處襲來。
她,想要許默的鬼眼?
源頭鬼完全碾壓住了許默的鬼域,而他的鬼眼沒有任何可以進攻的能力。
漸漸地,許默感到意識的昏沉...
我,要死了嗎?
許默背上的鬼棺紋身滲出血珠。
系統在許默意識失去前發出提示:“開啟第一次抵御。”
源頭鬼的襲擊被系統阻止了,她手緩緩松開,低沉地嬉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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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那種難以抵抗的窒息感壓迫而來,許默猛地坐起身。
蘇醒過來的許默目光環顧四周,他不是被源頭鬼襲擊了嗎?他怎么回到了監控室?
難道剛剛的一切都是夢...
許默捂住頭疼欲裂的腦袋,等到他回過神,看到墻上遍布的血色手印時,被深深地震住了。
那只鬼襲擊了他,但沒有殺掉許默。
此刻,許默腦海中的系統提示:“提醒宿主,第一次源頭鬼的襲擊已被抵御。”
源頭鬼的襲擊是讓系統抵御下了,許默才因此活下來。
系統提示后,則重新回歸沉寂。
有金手指系統爸爸的照顧,許默的心理壓力減輕不少,能夠自動防御的系統實在貼心。
許默想要起身,卻愕然發現自己的身體根本動不了,而那只原先擺在美術館大門的白椅子就放在許默身前!
監控室的門大開,而門外是一片死寂的黑暗。
現在的許默在鬼域與鬼眼相繼被壓制后,只能被動地靠系統防御。
被困在座位上的許默唯一能夠使用的就是面前的監控顯示器,他不停地查看各個角落里的監控,仍然一無所獲。
忽然!
辦公桌角落里的座機再次響起,這次響音的時間比上次還要短,僅僅是響了幾秒后掛斷。
每一個電話的到來或許都意味著那只源頭鬼殺了一個人,之前的人是翁白石,下一個呢?
許默不敢再繼續想下去,抑制自己的念頭,因為整棟茉莉美術館,除去許默剩下的人只有徐啟。
而現在的許默已經沒有精力去擔憂徐啟的生死,因為他自己也是泥菩薩,難保自身。
強迫自己鎮定的許默扭頭看向位于身后的時鐘,許默第一次蘇醒時,是凌晨一點半,現在的時間是凌晨二點半。
也就是說,許默昏迷了一個小時。
監控室里的燈光在許默蘇醒時就恢復了正常,渾身被束縛住,動彈不得的許默只能靜靜等待。
就這樣保持著古怪姿勢的許默等待一個小時后,監控顯示器中在美術館門口的影像變得昏暗,影像的中央隱約出現那個紅衣的源頭鬼。
影像里鬼短暫出現,隨即消失。
許默立馬調到其他的攝像頭,企圖判斷鬼的出現的位置。
終于,在展覽大廳的攝像頭里,那只紅衣源頭鬼再次出現,整條長廊里的燈都熄滅下來,昏暗的視角里僅有那一件紅衣刺眼。
緊接著,紅衣源頭鬼出現在所有的攝像頭下,無一意外地都導致攝像頭的失靈,視角的失去。
現在五個監控視角,只剩下監控室前的攝像頭。
她,要來了...
鬼,并沒有放過許默。
時隔一個小時后,她再次襲擊。
最后,顯示器里監控室前的視角也消失了。
空氣中尸體的腐臭味,在漸漸加重。
許默感到暈眩,眼前一黑地倒下。
印在許默背后的鬼棺紋身又一次滲出血液,將他的衣服盡數染紅。
第二次襲擊來臨...
許默再次睜眼時,監控室里的燈在瘋狂地閃爍交替,他依舊動不了身體。
比起之前不同的是,許默看到身后的墻上,又鑲嵌上一個藝術品。
如漆的血液潑墨在白色的墻面,劃出一道血線。
這次被殺掉的人,并不是徐啟,也不是他。
許默懸著的心放下,只要徐啟沒有出事就還是好消息。
昏迷前的畫面浮現在許默的腦海里,第二次鬼的襲擊,又一次讓系統防御下。
許默扭頭看向身后的無面人以及他身側的時鐘。
凌晨五點半,這一次他昏迷兩個小時。
蘇醒過來的時間越來越長了,這對許默來講并不是好消息,這意味著源頭鬼的每一次襲擊都在加強,而系統防御的能力總歸是有限的。
從他蘇醒時間長短來看,下一次襲擊來臨時,如果許默依舊沒有找到源頭鬼的殺人規則與方式,可能意味著他要沉睡更長的時間。
一次次死亡重啟,每一次昏迷都代表著厲鬼的襲擊無限提升。
總會有一次,系統也護不住許默。
讓人遺憾的是,這一次的許默仍然被厲鬼的規則所束縛身體,監控室里的燈忽然閃了一下,當許默再次抬頭時:
監控室里的無臉人不見了,仿佛詭異都在剎那間消失。
監控顯示器上所有的攝像頭視角重新恢復。
一切,是什么回事?
許默不會天真到認為源頭鬼會放過他,原本空氣中淡淡的腐尸味變得異常濃郁。
她,還在暗自窺探著許默,進行厲鬼的游戲。
時鐘在緩慢地擺渡,許默用盡辦法都不能使用出自己的鬼域。
“系統,你還在嗎?”
寂靜的氛圍下,許默低聲地與系統溝通。
足足等待十分鐘后,系統才慢慢給出回應:“宿主...”
說完兩字后,系統仿佛死機了般沒有下文。
許默更加確定了自己之前的推理,系統的抵御是有限的。
“呵....呵~”
低沉的笑語聲傳到許默的耳畔。
她,又來了!
許默面對那突然出現在眼前的鬼,毫無辦法。
這一次,他依舊沒有躲過源頭鬼的襲擊。
漸漸模糊的視線里,許默最后的視角是身后的時鐘。
時鐘里,時針與分針開始紊亂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