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了!”陳萍萍聽到身后的腳步聲,然后落下了手中的最后一枚棋子。
轉動輪椅回身看向范閑。
范閑上前瞥了一眼棋局,贊道:“好棋!”
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是好棋,也是死棋!”
旁人或許看不明白,但范閑也是狐貍一只,只是瞥了一眼棋局,再聯系諸多情報,便不難明白,眼前這局棋,便是當下的時局變化。
諸多事情的發展演變,到了陳萍萍手上,不過是區區一盤棋而已。
對這個頭發半白的殘疾老人,他不敢生出哪怕一點點的輕視。
這樣的人,只要還活著,一言一行,一舉一動,皆是陰謀,皆是算計。
他所做的每一件事,哪怕再普通,都會引起天下時局的動蕩。
這一點,倒是與秦時明月世界的縱橫家有點像。
一怒而諸侯懼,安居則天下息。
當年,慶余年世界諸侯割據,小國遍地稱霸,那時的陳萍萍,還只是跟在娘親葉輕眉身邊的一個跟屁蟲。
后來,鑒查院成立,黑騎立軍,在陳萍萍的率領下,橫掃天下,無一敵手。
黑騎所過之處,尸橫遍野。
再者,陳萍萍算計人心之準,之毒,讓人聞其名,便雙腳打哆嗦。
那些如今長眠于地下,尸體都已經腐爛了的昔日諸侯王公大臣,便是最好的見證人。
陳萍萍的名字,不止是在北齊,就是在全天下,也與鬼神無異。
“人越聚越多了,我們先撤!”
聞言,范閑展開感知,四周已經全部被包圍,沒有了退路,“下地牢!”
說罷,他便推著陳萍萍,直奔地牢而去。
影子看著范閑的背影,眼神莫名地深邃。
“他倒是對鑒查院的死牢輕車熟路!”
可不就是嘛,陳萍萍與影子都未曾開口,范閑便已經打開了地牢的機關,推著陳萍萍的輪椅就直接往里走。
這鑒查院,他也就只來過一兩次而已,卻對這里的一草一木,一機一關,都了然于心,這要不是有鬼,影子敢直播吃匕首。
瑯琊閣在鑒查院也有不少暗探,這件事,對于陳萍萍和影子來說,都已經不再是什么秘密。
只不過,他們不知道具體是哪些人罷了。
影子現在好奇的是,此番冒出頭來要殺陳萍萍的這些人中,有沒有瑯琊閣之人。
“好家伙,鑒查院當真是臥虎藏龍!”范閑只是展開感知一會兒,便已經察覺到了兩道九品強者的氣息。
也不知道后面那些正在趕來的,還有沒有九品高手。
就為了殺一個陳萍萍,竟然出動這么多九品高手,也真是下了血本。
“都只是九品初期!”
顯然影子也感知到了,可他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咽了范閑一下。
范閑嘿嘿一笑,也不回頭,推著陳萍萍繼續往地牢深處走去,一邊說道:
“那行,待會兒九品以上都歸你,九品以下的都歸我。”
聞言,面具之下,影子臉色有些訕訕。
只要入了八品境界以上的高手,大都會身懷至少一門絕技,都是用來保命,或者是拼命的。
沒一個是好對付的。
比如說,江南錢塘湖的那個九品初期倭寇刀客,最后所爆發出來的那驚天一刀,戰力直逼半步宗師,再比如盤蛇涯的那個五步蛇,等等……
拼死一戰的話,都不是好啃的骨頭。
等外面的人都到齊了,怎么說,至少也有三個九品初期的高手,都交給他?
影子雖然很自信,即使三個九品聯手,他也完全能夠有必勝的把握,可三人拼死一戰,或者一心逃跑的話,他也會顯得有些吃力。
之所以找來范閑,一則,是為了試探他,二來,也是想減輕他自己的一點壓力,三則,是想見識一下范閑的真正實力。
這些,便是影子的全部盤算。
一箭三雕!
可范閑剛才的意思是,九品以上都歸他……
影子沉默著沒有說話。
“你平時出門從不帶劍,今日是為何?”
陳萍萍突然開口問道。
范閑進入大殿地那一刻,陳萍萍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他背上的黝黑麒麟劍。
他笑了一下,“您待會兒就知道了。”
三人又往地牢深處走了一段距離,路過司理理的牢房時,范閑停下腳步,將輪椅交給了影子。
對影子伸出手,說道:“鑰匙!”
影子看了陳萍萍一眼,見他默許,然后伸手入懷,取出鑰匙遞給范閑,然后推著陳萍萍繼續往地牢深處去了。
范閑拿了鑰匙,越過毒液河,飛到中央的地牢處,打開牢房。
“別的犯人都是帶著沉重的腳鐐和手鐐,沒想到理理姑娘不但少了這些累贅之物,這牢房里到是過得挺滋潤。
上好的新南元芳棉枕被褥,上等的獸金碳火爐,還有市場上一兩一黃金的極品烏元山的烏元茶,嘖嘖嘖,也不知道羨煞多少人。”
司理理媚眼如絲,幽幽盯著范閑,“這都是托你范大公子的福,羨慕么,要不,找個黃道吉日,你也進來這個整日整日連個鬼影子都見不到,除了毒液河流流動的嘩嘩聲,就再沒有其它任何聲音的鬼地方,待上一段時間試試!”
“這些以后再說,趕緊走吧,現在在逃命呢。”
司理理抬頭瞥了范閑一眼,方才陳萍萍和影子從這里路過的時候,她就已經大概猜到了事情地始末,“鑒查院內亂?”
“太聰明地女人,擔心以后嫁不出去!”
“就是嫁不出去,也不會嫁給你!”
司理理臉上忒起一絲倔強和埋怨之色。
“少廢話!”
范閑攔腰抱起她,一個閃現,已經出現在了十米開外。
“你這是什么功夫,晃得我頭暈。”
司理理嘟囔了一句。
“現在知道頭暈了?小時候讓你練功,非不愿,打死都不練,現在怨得我來?
知道你這叫什么嗎,暈車,額……不是,應該是叫暈輕功,額……好像也不太準確,哎,不管了,反正就怨你小時候死活不愿練功。”
他想起小時候那些時光,自己忽悠五竹一起去皇宮擄人時,順手將司理理給擄走了。
也是那時候逼迫她加入了瑯琊閣。
可這丫頭,打死都不愿練功,搞得范閑也是頭大,當時氣得差點直接罰她暖床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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