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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各處屋舍窗口透出的昏黃燈光被大雨澆的朦朦朧朧,街上除了雨水砸在地板水洼的噪雜聲,再無任何聲響。
天地寂寥...
突然,遠方的天際有藍芒微微閃爍,云層間偶爾的雷光竟也遮蓋不住,任由藍芒撕破雨幕,破風而來。
由遠及近間,
藍芒微微收斂,一道人影飄然而下,落在了小鎮本不寬闊的街道之上。
‘鏗鏘’一聲脆響,瑞氣騰騰的蔚藍色仙劍自行插入背后劍鞘,卻還是擴散出一輪清藍色的光幕,將那漫天大雨與狂風死死擋在了身外。
光芒映出了來人的面孔,只見空靈清絕,
白衣翩躚,就連周遭的黑暗都仿佛被她的面容感染,悄悄褪去了些許。
正是陸雪琪。
她好像瘦了些,眉間也多了些化不開的憂慮,美目微抬之下四下打量了一番,便認準一個方向徑直而去。
走過數條小道,路過一片長勢茂盛的田野,她默然來到了一處宅院前,伸出白皙的手想要叩門,卻不知為何又停了下來。
抬頭望去,院中老樹茂盛的枝椏早已伸出了墻外,甚至有一半都伸進了一旁掛有‘薛氏醫館’的院落中,她沉默良久,還是叩響了眼前的木門。
靈敏的六感即使在大雨中也依舊清晰異常,她聽到有人走出房門,順手披上墻角的蓑衣,踩著院中的積水向這邊而來。
‘吱呀’一聲輕響,
昏黃的光芒從逐漸敞開的門縫中溢了出來,開門的人身材高大到不可思議,臉上還覆著面具。
這人看到陸雪琪明顯冷愣了一下,隨后趕忙撓了撓頭,憨聲道:“陸師姐,你...你怎么來了。”
陸雪琪一直清冷的面容多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點頭道:“已經玉清九層了,十碗師弟好資質。”
十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哪有,林師姐說了,十碗是愚笨之人,只不過是比別人更用功罷了。”
陸雪琪搖了搖頭沒有回答,青云門上下哪個不用功,可能觸摸到上清門欄的又有幾人。
十碗見陸雪琪不說話,連忙讓開身形,道:“師姐趕緊進來,這雨大的厲害,屋里暖和些。”
陸雪琪沉默了一下,點了點頭,十碗見此,連忙關上院門,
領著陸雪琪穿過院落,
向著屋中走去。
主屋之內的光芒明顯比較亮堂,
門外依稀可見一道影子靜靜坐在桌前,桌上的油燈輕輕跳躍,不時發出輕微的噼啪聲響。
十碗將陸雪琪送到門口,便自顧回屋了,陸雪琪深吸一口氣,抬步邁了進去。
桌旁的人明顯知道陸雪琪的到來,她頭也沒回,輕聲問道:“你怎么來了?那邊的情況緩解了嘛?”
陸雪琪徑直走到桌前,在那人對面坐了下來,看著依舊如同往日一般熟悉地面龐,她面上現出一絲憂慮之色,點頭道:“不錯,最近那些魔物放緩了攻勢,師父掛念你,讓我過來看看。”
說話間,她抬手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只木盒置于桌上,接著道:“還有一事,門中收集了一支靈藥,掌門師伯說或許對你的傷勢有用,讓我帶過來給你。”
那人聽聞此言,終于將眼神轉了過來。
依舊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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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黑衣,只是面容上卻少了那些灑脫和柔軟,多了幾分戾氣與蒼白,卻正是林灼本人。
她看了看那木盒,搖了搖頭道:“不用了,我的情況我自己知道,不是一支靈藥就能消除的。”
頓了頓,她又道:“當日要不是葉師弟及時趕到偷偷將我帶走,這條命早就沒了,區區一只手臂與半身修為,也不算什么。”
“只是當時沒注意,那些魔頭的魔氣竟和以前遇到了完全不同。”
說話間,她將一直垂在身旁遮掩在衣袖中的右臂抬了起來,挽起了袖口。
陸雪琪即使見過幾次,依舊忍不住瞳孔一縮,那原本白皙的手臂上黑痕遍布,枯萎丑惡,隱約更有一種讓人心悸的邪惡氣息,如同附骨之疽一般揮之不去。
兩人一時沉默了下來,陸雪琪數次張口想要說什么,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無語凝噎。
而就在此時,不遠處床榻上的被褥鼓動了幾下,一個小腦袋慢慢探了出來,睜了睜依舊迷糊的眼睛。
看到陸雪琪后,它明顯比較開心,陸雪琪只覺得眼前青光一閃,眼前的桌上便出現了一只毛茸茸的青色小豹,卻正是小茶。
它明顯憋壞了,對著陸雪琪撒歡不已,陸雪琪輕笑一聲,抬手將它抱在了懷中。
林灼本來沉凝的面目在看到小茶后,也微微緩和了幾分,眼中神色莫名閃動后,輕輕嘆了口氣,道:“這次回去,就帶著小茶和十碗一起走吧,青云值此大難,正是需要人手之時,我幫不上什么忙,讓小茶代我盡一份力也好。”
陸雪琪聽聞此言,連忙搖頭,道:“不行,你如今這般情況,身邊定要留一人的,萬一...”
說到此處,她沒有再說下去,只是其中所表露的擔心之意早已淋漓盡致,無需多言。
氣氛一時又沉默了下來,良久后,卻是陸雪琪開口,道:“你所說的那五行靈雷,目前暫無任何消息。”
林灼愣了一下,仿佛早有預料,只是眼中的光芒暗淡了些許,道:“無妨,只要有五行靈物出現的地方,就有幾率伴生五行靈雷,你幫我留意便是了。”
陸雪琪聽聞此言,面上現出一縷復雜之色,道:“你可考慮好了,當初能救回鬼王宗那人,是因為她肉身無損,三魂七魄雖散,但也尚算完整,而她...”
只是剛剛說到此處,卻被一聲悶響打斷,卻是林灼不想再聽下去,猛然一掌拍在了桌上。
陸雪琪默然望著林灼微紅的雙目,停頓了一下,卻依舊一字一句道:“我知你難以接受,可先不說她肉身如何,僅僅是魂魄,便因與那魔物糾纏而殘破不堪,更是強行施展了那等邪法,導致天地人三魂本源殘缺,即使合歡鈴強行留住了半縷天魂,又如何救!?”
說到后面,她的聲音更是大了起來,如同切冰斷雪,堅決異常。
窗外的雨聲好像又大了一些,屋中一時沉默了下來,陸雪琪死死盯著林灼面容,想要在她臉上看到一絲自己希望看到的東西,可惜依舊事與愿違。
林灼也不與陸雪琪爭吵,只是怔怔望著窗外,良久后,輕輕道:“這是我欠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