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永綬越打越心驚,靖南軍的戰力比他的預判要強上許多,已方的士卒在對方的絞殺下不斷地倒下,而戰場外圍的賊寇亦開始向自己這邊靠攏,這個時候于永綬知道不能再打下去了。
“退!……快退回城!”于永綬當機立斷,下達了全軍撤退的軍令。
然而他出來容易,想退回去卻是千難萬難,兩翼的靖南軍似乎發現了清軍想要撤退的企圖,速度陡然加快,迅速從兩翼包抄過來。
那山呼海嘯般的喊殺聲直驚的城上城下的清軍人人喪膽,一個個扔下了手中的武器轉頭就跑。
然而從側翼包抄過來的火槍兵卻適時地射擊起來,擁有紙殼定裝火藥的靖南軍火槍兵持槍輪流射擊,在數十個呼吸間就能連續射擊五到六次,潰逃的清軍在密集的火力下成片成片的倒下。
于佑明更是指揮著近兩千鴛鴦兵跟著于永綬所部的清軍后面窮追猛打,不斷地有人投降,不斷地有人被砍殺,戰場變成了屠宰場。
于永綬再也顧不得身后的士卒,帶著數百個親衛打馬直奔安慶城。
安慶城頭清安徽操江巡撫宜永貴和徽州總兵胡茂禎等人一個個臉色蒼白地看著城下的戰況,五千人馬連半個時辰都沒撐的下去,這仗還打的下去嗎?
安慶知府李士禎的臉色很難看,同知姚應元身子微靠在城垛上,仔細看,便能發現這位姚同知身子顫抖的厲害。
守門的兵丁前來請示,宜永貴有氣無力的擺了擺手:“開門,放于副將他們進來。”
“喳!”
那兵丁連忙領命,很快城門便被緩緩開啟,看到城門開啟,數百從城外撿回性命的清兵忙加快腳步沖進了城。
進了城,這些殘兵也是驚魂未定,扶著城墻在那大口大口喘著氣,剛才一路逃奔,可把他們嚇得夠嗆,也累的夠嗆。
“撫臺大人,末將無能!”
臉色蒼白、渾身血污的于永綬一臉愧疚的看著巡撫大人。仗打成這樣,他實是無臉來見巡撫大人,若不是想著安慶城還在,他那會就想自個抹了自己脖子了,這仗打的憋屈呀。足足五千兵一個時辰不到就垮了,還叫人家包了餃子,拼死突圍之下才跑回這么點人。
宜永貴也是無奈,這于永綬在徽州鎮頗有威望,自己現在想要守住安慶城還要仰仗他們,只得和聲安慰道:“于副將不必自責,勝負乃是兵家常事,這一陣是南陽鎮喪了膽氣,不敢下山,導致于將軍孤立無援,才中了賊寇的詭計,現在賊勢浩大,咱們還要同心同德,守住安慶方是正理。”
安慶知府李士禎也上前安慰道:“于將軍以五千兵力抗賊寇數萬,就這份勇氣也是值得嘉許的,咱們有安慶堅城,只要死守城郭,想來還能等到洪總督援軍的。”
于永綬感激涕零,聲淚俱下地保證道:“末將戰敗,諸位大人不加罪責,末將真是慚愧呀。”
宜永貴和聲道:“如今賊勢浩大,我等還需同心同德,保住城池才是正理,于副將還是先整頓城防吧,咱們有張將軍的南陽兵互為犄角,這城一時半會還丟不了。”
胡茂禎和于永綬聞言之后,只得轉身準備去整頓城防,然而這時乃頭山高地卻異變突生,守山的南陽鎮官兵居然排著整齊的隊列下了山。
安慶的一眾清廷官員皆是震驚,這張超吃錯藥了,剛才于永綬出擊的時候不下山,現在下山作死呢。
胡茂禎心中一動,失聲道:“撫臺大人,張超這慫貨要向賊寇投降!”
果然不出胡茂禎所料,張超部下了山后就扔下了手中的武器,盡打著白旗向安慶城魚貫而來。
其實昨天水戰失利,張超就動了投降的念頭,他所部皆是南陽兵,家小又不在安慶,所以投降的是無比爽快。
看著跪在自己面前哭的聲淚俱下的張超以及他麾下的將佐,李興卻是笑著安慰道:“張將軍能夠棄暗投明,孤甚是心喜,你等先去整頓軍馬,稍后我軍進取安慶,張將軍亦可添些臂助。”
張超雙目通紅,泣道:“殿下,罪將本是明將,諸官皆投,末將為保全兒郎們的性命,不得已才投的建奴,現在殿下不處置罪將投奴之罪,末將必然奮勇當先,替殿下拿下安慶,活剮了胡茂禎和宜永貴那幾個狗漢奸。”
乃頭山守軍不戰而降,令安慶的大小官員人人惶恐,更有幾個官員欲言又止,現在安慶已經孤城一座,剛才賊寇的戰力大家也有目共睹,守肯定是守不住了,城破之后那楚王殿下可是要誅殺諸官十族的呀!
“撲通!”
眾人心中一驚,再轉頭看時,安慶府丞姚應元居然癱倒于地,那頭正好撞到了立柱上。
安慶知府劉士禎拔劍怒道:“賊寇尚未攻城,爾等就喪了膽氣,安慶若失,江寧再無屏藩,諸位皆食大清之祿,當為大清死節,誰若敢心存疑慮,或是起了投賊的心思,本官的寶劍可不認人。”
劉士禎是漢軍正白旗人,和郎永清一樣是禮部筆貼式出身,正兒八經遼東過來的老人,一眾官員見他發怒,所以均不敢說話。
胡茂禎亦是拔刀怒吼,發出了要和安慶共存亡的宣言,賊寇猖亂以來,江西、湖廣所降的官軍不知凡幾,我胡茂禎生是大清人,死是大清鬼!賊寇的長刀鋒利,本將的長刀比賊寇更鋒利。
有胡茂禎這個手握重兵的徽州總兵支持,安慶的一眾官員這才穩定心神,一個個按部就班地發動青壯,收攏民夫打算據城死守。
清軍負隅頑抗,靖南軍只得強行攻城,在李興的軍令下,投降的南陽兵充當了前鋒角色。
張超魂不守舍地帶著部下列好了陣勢,從投降的那刻起,他就知道自己的命運了,這會只盼著靖南軍戰力無雙,自己也好少損失些人馬。
然而出乎張超意料的是,靖南軍居然派人送來了大量的鐵鍬,同時帶了了楚王殿下的口諭,南陽鎮只需要掘壕而進,將壕溝挖到安慶城下,就是大功。
張超大喜,挖掘壕溝,只要壕溝挖的深,城上的清軍是根本攻擊不到自己的,當即歡歡喜喜領了軍令帶著人挖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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