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安慶城的高歌猛進,掛車河的戰事卻陷入了焦灼的狀態,甚至戰況還朝著清軍有利的方向進展。
在靖南軍騎營出動的時候,洪承疇再度下達了催兵的軍令,剩余的數千滿蒙騎兵全部押上了戰場,這一次卻不是攻擊正面的秦風部,而是突襲了左右兩翼的胡全才部。
雖然掛車河一帶地形復雜,左右兩翼的滿蒙騎兵不能縱馬突進,但是這些馬甲們下了馬后依舊悍不可當,胡全才所部的新四鎮官兵本就是贛州綠營改編而成,打打順風仗還行,一旦遇上滿蒙士卒,那色厲內荏的本性就立馬暴露。
多尼的滿蒙士卒棄馬步戰,如同兩股巨浪朝著當面的新四鎮壓來,凡是擋在他們身前的士卒,無論是清兵還是靖南軍皆被他們撕的粉碎。
無數的滿蒙士兵邁著整齊的步伐向前突進,在他們身后那些滿蒙的善射之士則一個個張弓搭箭,透過人海的縫隙不停地射擊。
一個又一個靖南軍士卒還沒反應過來是怎么回事,就被箭矢射中,然后栽倒下去。
“殺光這幫南蠻子!”
一個又一個滿洲兵呼喝著沖向當面的靖南軍。
“快退,這是滿洲兵,咱們肯定不是他們的對手!”在清軍強大的攻勢下,新四鎮的官兵的防線被不停的擠壓,甚至在局部地區已經開始崩潰。
兩翼清軍的進展,極大地鼓舞了中路清軍的士氣,巴思漢以及卓羅等人一個個奮起余勇,拼命地呼喝著麾下的馬甲向前突進。
帶頭沖陣的王輔臣更是勇不可擋,黃馬白袍已經被鮮血染透,手中的騎槍更是血跡斑斑,身前的靖南軍騎兵根本擋不住他的沖擊。
千余名清軍馬甲以王輔臣為箭頭在靖南軍中軍大陣中往來沖突,就如同一道尖錐一樣不停地穿刺。
隨著兩翼靖南軍的敗退,秦風的中路軍陷入了三面受敵的境地。
兵敗如山倒,兩翼的明軍擋不住清軍的進攻,正在中路浴血廝殺的秦風知道不能再打下去,再打下去的話自己的中路軍就會被建奴包了餃子。
“扔手雷,全部扔光,通知全節,立即退到掛車河西岸。”秦風咬著牙下達了最后的軍令。
收到命令的第三鎮官兵,紛紛從腰間取出陶罐手雷,在前面長槍兵的掩護下全部點燃,然后朝著正面的滿蒙八旗扔了過去。
成百上千的陶罐手雷在人海中爆炸開來,到處都是飛射的鐵片,鉛子以及碎瓷片,在手雷的爆炸范圍內,無數的士卒被炸傷或炸死,凄慘的嚎叫聲此起彼伏,清軍洶涌的攻勢頓時一挫。
“再扔!給老子炸死這幫畜牲!”這個時候秦風根本不會考慮手頭有多少陶罐手雷,他只知道必須遏制住清軍的進攻速度,要不然自己手中這兩萬余士卒就有全軍覆沒的危險。
無名高地上的全節顯然發現了已方軍馬的困境,當下就舍棄了正在攻擊的清軍堡壘退下山來。
高地并不高,僅僅只有三十余丈,新五鎮不敢支援前面的戰場,但是并不妨礙他們及時撤回。
退下山后,全節連忙率軍退回了掛車河西岸,并沿著掛車河重新布陣,他知道只要自己嚴陣以待,將秦風部主力的后路看好,那這一仗已方還沒有輸。
在全節列陣的同時,秦風部又扔出了無數的陶罐手雷,胡全才借著這個空擋重新整合了所部殘兵,脫離戰場往掛車河方向退去。
看到新四鎮退兵,秦風和安巴亦是指揮著剩余的士卒交替掩護往掛車河方向急退。
被手雷炸懵的清軍這會也反應過來了,一個個鼓噪上前,勢要乘勝追擊,一舉殲滅當面的靖南軍。
所幸的是掛車河距離戰場只有數里之遙,靖南軍各部且戰且退,雖然損失慘重,但主力終是退回到了掛車河西岸。
王輔臣一馬當先帶著千余馬甲跟著靖南軍身后狂沖猛打,宜將剩勇追寇的道理他也懂。
“兒郎們跟本將沖過去,只要將賊寇擊潰,我軍就能解安慶之圍,就能一舉擊敗小李賊,給老子殺。”
干涸的掛車河擋不住狀若魔神的王輔臣,深知兵法的王輔臣知道現在決不能讓賊寇有喘息的機會,只有繼續沖殺令當面的賊寇無法整隊,那這一仗已方就能盡全功。
“希律律!”
在戰馬的長鳴聲中,王輔臣馬躍掛車河,帶著絕強的勇氣沖向了當面的全節部,身后的馬甲亦是有樣學樣,陣線前移的洪承疇和多尼看后,無不喜形于色,這一仗是大捷呀,只要擊潰了小李賊的北路軍,再挾大勝之威回師安慶的話,說不得大清立馬可以反卷湖廣和江西,將小李賊趕回兩廣,甚至可以一戰定乾坤,徹底剿滅這股禍害了無數滿洲人的賊寇。
“嘭……嘭……!”
就在王輔臣突進掛車河西岸靖南軍軍陣的時候,掛車河上游就傳來數聲強烈的爆炸聲。
掛車河兩岸的清軍頓時一驚,紛紛朝北方望去,只見得一股股洪流如同驚濤拍岸般向下游撞了過來,那震天的聲勢直沖天際。
亂石穿空,卷起千堆雪,干涸的掛車大溪瞬間就被奔騰而來的河水填滿。
“這?”
大河兩岸的滿洲兵懵了,號稱活呂布的王輔臣也懵了。
河西的靖南軍在震驚之后,旋即露出猙獰的笑容,剛才可是被這幫狗日的滿洲兵禍害慘了,現在王輔臣和這千余滿洲兵可是自絕了后路,那自己還不得有仇報仇,有冤申冤。
“殺光他們!”
無數的靖南軍朝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滿洲兵撲殺而來。
“都統大人,我們怎么辦?”王輔臣身邊的親衛不禁地驚呼起來。
安巴和扎克帶著騎兵從兩翼不停地往前突進,一個個口中狂呼著:“投降不殺,投降不殺。”揮著刀不停地往前撲殺著。
殘余的滿蒙騎兵一個個嚇的面面相覷,在巨大的心理壓力下,終于有滿洲兵扔下了手中的武器。
王輔臣頹然坐地,這仗已經沒有打下去的必要了,再打的話無異于自取滅亡而已。
洪承疇和多尼又驚又怒,但是對眼前的局勢無可奈何,而此時哨騎又來傳信安慶方面又有一支軍馬打靖南軍旗號殺奔而來。
“退兵吧!先和胡躍龍會師,明日再戰!”洪承疇面色陰晴不定,只得下達了退兵的軍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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