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不要做點心理建設?”
站在大門外的陰暗角落里,楚堯輕聲開口。
等下刺殺動手的,肯定是陸紅妝。
只是楚堯用腳趾頭也能想到,現在門內是一種什么樣的畫面,對她而言肯定是無與倫比的沖擊力。
當然對自己也是。
人類對于“性”有種天然的羞恥感,這是文明屬性。
但在異族,準確一點說是某些異族心中,卻未必有,和野獸的交配沒什么區別。
“建設什么?”
陸紅妝輕輕挑了挑眉毛,笑著反問。
她真的是個很愛笑的女人。
頓了頓,她又道:“沒有見過大街上狗對屁股嘛……要不我帶你進去見見世面?”
楚堯:……
臉一黑,擺擺手。
“進去吧,快去快回。”
陸紅妝臉上的笑容收斂,卻沒著急行動,而是看著楚堯,默然片刻,她開口問道。
“殺了他之后,里面那些可憐的女人,怎么處理?”
如果是以前……
以一個刺客的身份,陸紅妝絕對不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作為一個刺客,職責和使命以及全部的工作范疇,就是殺。
殺完之后的任何善后工作,都不用她負責。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而現在……
角色終究是有點微妙的轉變。
除了楚堯和她自己以外,沒有人善后。
毫無疑問的是,倘若這位古神族的軍需官死在這兒,而那些可憐的女俘虜沒有被帶走,她們的下場只有一個,那就是陪葬。
暴力只能解決暴力所能解決的問題。
對于更多的問題,當真是無能為力。
風有點寒。
陸紅妝靜靜看著楚堯。
在等一個選擇。
……
其實怎么選都可以。
任由她們自生自滅,可以。
而且是最省時省力成本最低的辦法。
營救她們?
也可。
但是風險會大很多。
在銀狼的地盤殺完人后就跑,難度系數已經算是不低了。
如果再加上一個或者幾個拖油瓶,那可能后果更嚴重。
即便銀狼是中立的立場,也要面對來自古神族的龐大壓力,不說出手對付自己,但至少也要暫時扣押自己。
這么一來的話,這招棋就白走了。
不止白走,還會變成臭棋。
被抓了之后,需要麻煩的還是軍部,要來人談判,斡旋,營救等一些列擦屁股的舉動。
……
楚堯面臨選擇。
說實話很難選。
楚堯還沒有冷酷到可以無視一些人生命權力的鐵血,也沒有強大到可以把人平安帶走的強悍。
但,很多時候,選擇往往都是這樣。
怎么選都可以。
怎么選都會有錯。
是選擇人性光輝?
還是選擇效率優先?
此時此刻,面臨這樣的選擇時,楚堯腦子里想到的是四個字。
——慈不掌兵。
為了達成軍事目的,把一切資源包括人命在內,都當成棋子,變成一部絕對理性的決策工具。
有些話,當初聽的時候就是簡簡單單的四個字,直到親生遭遇這樣的經歷時,才會發現,天平的兩端,當真不是那么好把握的。
所以大部分人終其一生,也只能做個普通人。
因為卓越之路,就是逆人性之路。
“先殺。”
“里面的女人,如果還有反抗意識的,帶她們出來,已經躺平的,不理。”
“帶出來之后,按照花娘給的路線,你們先走,我斷后。”
“如果壓力實在太大,那就舍棄包袱,你跑,我也跑。”
楚堯沉默了一會兒,做出了最后的決定。
分階段,有節奏的分解復雜情況,具體情況具體分析。
“好。”
陸紅妝點點頭,當即就進入了隱身狀態。
她消失在黑暗中。
……
原地只剩下楚堯一個,手上還帶著之前校長送的那枚空間石戒指,可以傳送至五公里內的隨機范圍。
這是后手之一。
可能用校長送的東西,來做反校長的事。
這緣分,妙不可言。
這個念頭閃爍了一下,下一秒,楚堯升空。
找了個合適的高度和角度,楚堯的視線越過了高墻,看到門內發生的一切。
是一座金碧輝煌的建筑,層高五六米,面積近千平,墻面和地磚都是金光閃閃,充滿著一股暴發戶的氣息。
只是現在……
金色的建筑和殷紅的血,混雜在一起。
到處都是血。
有全身血淋淋的少女,像是屠宰場的豬一樣,被巨大的釘子掛在墻上。
也有居高臨下,被繩索吊著脖子,已然死去的尸體,在半空中無力的旋轉。
還有被劈成兩半的人,已經分不清楚哪條腿是哪個人的。
……
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場上,再無一個活人。
宛若修羅地獄般的畫面。
而在這片修羅場中,中間巨大的王座上,一個身材高大的古神族人,醉醺醺的躺在那里,已然是爛醉如泥。
忽然間。
他像是感覺到了什么,陡然間坐起身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只是一點寒光已經到了面前。
陸紅妝出現在他背后。
刀子出現在他的喉結上。
輕輕一抹。
鋒利的寒光,割斷了血肉之軀,一顆毛發旺盛的碩大頭顱,沖天而起。
猩紅的血,像是絕地的水龍頭,狂噴而出。
拎著一個腦袋,陸紅妝已然飄然離開。
而濺出來的血,尚未落地。
整個過程行云流水一氣呵成,有種極致的暴力美學快感,看得楚堯都是腎上腺激素飆升。
很快。
陸紅妝拎著一個袋子回來。
“走!”
楚堯當即一把抓起她,沖天而起。
幾次振翅后,便是徹底消失在茫茫夜空之中。
飛。
一直向上飛。
直到飛到兩萬米的高空,已經出了銀狼的勢力范圍。
那準備中的攔截,依舊沒有出現。
楚堯微微松了口氣。
再看看陸紅妝,顯然也是放松了不少。
她拿出一只像是嬰兒用的奶瓶,里面裝著純凈的液體,小口小口的吮吸著。
“什么啊?”
楚堯好奇問了一句。
“酒啊。”
“人頭下酒,越喝越有。”
陸紅妝輕聲說著,聲音卻越來越低了下來。
她想到了剛才看到的畫面。
身體輕輕抖了抖,又喝了兩口酒。
“用奶瓶喝酒,是因為吮吸這個動作,會帶來一點安全感嗎?”
楚堯又輕聲問。
陸紅妝白了他一眼。
“當然。”
“難道你沒吃過?”
楚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