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長夜,寂寥無人的夜空,當真是談天說地的好地方。
楚堯忽然開口。
“我想起之前在你房間看到的那句話——殺人當須心髓入微處用力。剛才那一刀,簡直完美,看得我頭皮發麻。”
這當然不是拍馬屁。
雖然早知道陸紅妝是個優秀的刺客,但剛才真的是第一次看到她出手。
直到現在,那種全身戰栗的驚艷之感依舊強烈。
陸紅妝笑了笑,補充了下半句,“咽喉處著刀。”
說著,她的眼神在楚堯尖銳的喉結上游移,眉毛輕輕一挑。
這自然是開玩笑的舉動。
楚堯壓根無動于衷,撇撇嘴。
“能破我防,人頭拿去。”
陸紅妝:……
夜空中就響起她銀鈴般的笑聲。
……
“銀狼真的不管?”
飛過一段路程后,楚堯換了個話題。
說實話,這次任務順利的有點出乎他的預料,幾乎是輕而易舉的就達成了目標。
別說是自己,換了任何一個稍微實力差不多的,都能刺殺成功。
古神族的軍需官,身邊竟然連個護衛都沒有?
“既然我們已經出來了,就說明他真的不管。”
“既然銀狼敢占中立,自然就有占中立的本錢,古神族也不敢冒然得罪他。更何況,只是一個四重境的軍需官罷了。”
“再者,我發現現場應該是有第二波人,剛剛好差不多和我們同時行動了,有幾個守衛應該是被調出去了。”
陸紅妝語氣平靜的回答。
第二波人?
楚堯微微一愣。
陸紅妝淡淡道:“也正常啊。這個如此囂張,有的是人想要弄死他。在柳神的地盤可以這么玩,但在銀狼的底盤,這么玩純屬找死。”
楚堯沉默了一下,點點頭。
卻是又問道:“那他為啥要過來呢?”
陸紅妝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
“可能是兩個原因。”
“第一,柳神地盤,他不是主角,地位不夠高,玩這么大,他配嗎?”
“第二,男人想出去玩,不都得跑遠點嗎?”
楚堯:……
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這種銳利和通透,放在一個女人身上,真的是極其的迷人,又危險。
一路上兩人聊了很多,直到回到江城,楚堯都有些意猶未盡之感。
甚至有點期待……
要不明天再出來?
刺殺倒不是最主要的。
關鍵是這種聊天的氛圍。
楚堯覺得,很多年后,自己都會記得。
……
……
第二天。
“楚哥,我和你匯報一下,我昨天找之前的同學聊了一晚上,不過暫時效果不是很好,只有十幾個愿意退學。”
“不過,也有個好消息。”
“搞老校長這件事,我已經說服了我爸,然后還聯合了十幾個導師,今天他們會為我們站臺。”
一大早。
常夢元就趕來匯報進度,再次讓楚堯吃了一驚。
這個人,簡直了。
辦事效率真的是讓楚堯嘆為觀止。
退學申請這個還可以理解。
可……說服他爸,還聯合老師,就有點騷了啊。
“好,再給你一個禮物。”
看著他,想了想,楚堯拿出了昨晚的成果。
已經硝制好了,裝在一個木盒子里。
本來楚堯做好了常夢元推進不順利,自己把人頭當大招砸出來,順勢裝一波逼,收割點崇拜的打算。
不過,他既然工作推進的很不錯,楚堯自然也是要給他提供更多的資源。
這顆異族頭顱,就直接交給他吧。
“什么?”
常夢元詫異。
“打開看看。”
楚堯笑著說道。
盒子包裝的還不錯,常夢元真以為是給自己的獎勵,略顯興奮的打開看了一眼,當即……
“嘔!”
瞬間就干嘔出來。
什么鬼?
在后方的和平環境里生活久了,雖然他也見過戰斗廝殺,偶爾也會流血,但像這樣直面一顆血腥的腦袋,還是給他帶來了極其強烈的沖擊力。
尤其是那個味兒。
血腥氣混雜著防腐劑的味道,像是腌制過的大便。
“昨天晚上,我和陸紅妝越過黑墻,于萬里之外,刺殺了一個古神族的四重境軍需官。”
“一顆頭顱,你看夠不夠?”
“不夠,今晚再去。”
楚堯笑瞇瞇的說道。
聽到這話,常夢元惡心過后,眼神頓時亮的發光。
這……
他很快就想明白了這里面的意義。
又頓時有種高山仰止之感。
這種事兒,簡直牛逼爆炸了啊。
無論是膽色,還是實力,以及現在的時機,都把握的剛剛好。
常夢元還真沒想到,楚堯忽然在這里落了一顆子。
這就是運籌帷幄嗎?
“楚哥,我服了!”
“這顆頭顱交給我,現場效果絕對爆炸。”
“我這就去大干一場。”
楚堯點點頭,擺手。
“去吧。”
……
上午的時候。
常夢元就操作起來了。
先是之前已經說好的學生,集體走了一波退學流程。
吸引了不少學生的注意力。
教務處還沒反應過來……
然后就是他和他爸,以及學校的十幾個老師,在操場上拉起橫幅簽名,走了一波勸退校長的游行。
有人的地方就有斗爭,有派系。
這后面肯定會有其它人的影子。
只是現在楚堯沒心思去找,聯合一切可以聯合的力量,先把自己的主要矛盾解決再說。
游行可以說很成功。
不少人都簽了名。
橫幅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名字。
大眾都是擅長跟風的。
趁著效果不錯,常夢元趁熱打鐵,發動了最后的攻勢。
把那顆頭顱祭了出來,發表了一通主題為“建功立業就在今朝”的演講,講得熱血澎湃。
學生本就單純而熱血,當即就被煽動起了氣氛。
當場就有近百人,集體提交了退學申請。
聲勢搞的相當之浩大。
軍功!
這在人族心目中,是至高無上的榮耀。
而軍功章,自然是用敵人的頭顱鑄就的。
……
只是,即便搞了這么多動作,江洪校長,依舊沒有出面。
也不知道他是在觀望,還是同樣有著后手,在等待時機。
……
楚堯同樣也沒理會。
呆在學校的練功房,直直練了一下午。
在電費上面,心安理得的薅著學校的羊毛。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