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就像剛才我說的，老夏的意思就是也建立這么一個組織，就是把303局的職能再次擴大。
以前是搞經濟，搞實業支持，接下來就是搞新科技研發，黑科技研發，對，就是黑科技，用現在的詞來說，就是黑科技。
至于說搞了什么黑科技……”
令狐不器搖了搖頭，“這就不是我能參與的了，我想這也是那些人把我囚禁在這里的原因吧，不過我雖然沒參與，但是我相信老夏，經過這么多年的研究，他手里肯定有讓外界聞之色變的大家伙，不然，他也不會死得那么慘了。”
“他的死，和你沒關系？”
令狐不器的話，讓高昂挑起了眉毛。
按照他收集到的證據，一切的矛頭都指向了令狐不器那五個人。
不然的話，為什么會有人替夏建成報仇？
五個人死了三個，瘋了一個，外逃一個？
瘋了的那個，還會在精神病院被嚴格看管？
“我就知道，會有很多人把老夏的死推到我身上！”
令狐不器煩躁地站起身，又往紅酒杯里倒了一半茅臺，這次他沒一口悶完，而是慢慢品了起來，“不過也能理解，誰讓他出事之后，我們幾個就都逃了呢，活該啊！”
“其實，說起來我們幾個也不算冤枉，剛開始的時候，我們對于老夏的所作所為都是舉一萬雙手支持的。
可是，隨著303局發展得越來越好，我們發現我們手頭可用的資金不多了，或者說是被老夏給監控了。
你想想啊，那可是我們的血汗錢啊，憑什么不讓我們抽資出來？
不給錢也就算了，他甚至不讓我們對外說有關303局的一切消息。
還不讓我們出國，還不讓我們和老外接觸，憑什么啊，我們的自由呢？”
端著酒杯，令狐不器在書房內四處轉悠，還手舞足蹈，“不讓我們和老外接觸，那他當初還不是靠的人家的技術起家的，不是靠人家的技術，他能拉起來那么大一個攤子？”
“這就是你們矛盾的起點？但是哪怕如此，他也罪不至死吧？”
對于這個故事，高昂還是很有耐心的。
“算是吧，我們幾個和老夏算是鬧翻了，最后呢，他估計覺得的確對不住我們，給了我們一部分現金，也給了一些上市公司的股份，這件事看著是這么結束了，但是我們幾個人的矛盾，算是徹底公開了。”
“不是，就因為一些錢，你們這么多年的關系，就崩了？”
高昂做了一個手勢，感覺很不可思議。
“錢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應該還是不信任吧。我之前和你說了，303局所有的東西，我們都是不知情的，也就是說，他用我們的錢，創立了303局，我們怎么說也算是股東吧？幾個股東，還是大股東，對于自己公司的所有事情一概不知，我們想要知情權，這也過分么？”
聽起來的確過分，高昂點了點頭，“是有點過分。”
“是吧，你一個外人都覺得過分，更何況是我們？但是你說讓我們幾個弄死他，那是不可能的。畢竟是十幾年的老伙計啊，就算是幾條狗，呆時間長了都有感情，何況是人呢？”
“那你怎么解釋你們五個人三死一瘋，還有你外逃的情況？”
“怎么解釋，”令狐不器抿了一口白酒，接著說道，“他死了，我能不跑么，我不怕死啊？至于其他幾個人……可能覺得心里沒有鬼，比我慢了一步，結果成那個X樣子了！”
“難道你就沒考慮過，回國自首，把你的情況如實上報？”
“回國？首先我得能離開這個破地方，”令狐不器指了指周圍，接著說道，“其次，我回去了，誰能保證我的安全，老夏沒了，303局的人我一個都不認識，我以前認識的那些人退的退，死的死，誰能給我證明？況且，這幾年我也是活夠了，也看透了，我也是無牽無掛，無兒無女，那點產業也早就充公了……現在的我，比一條狗都不如！”
說到這里，令狐不器拿著杯子就要摔，但是看到高昂，又把杯子收了起來，“對了，你怎么進來的，周圍的防御可是很嚴的。”
“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想摔就摔。”
高昂指了指他手里的酒杯，轉移了話題，“還有個問題，你和甄飛天真的和網上傳的那樣，關系很密切么？”
“放屁，他一個甄飛天算什么東西，當初像一條哈巴狗一樣，跟在我們屁股后要投資，后來就借著我們的名頭出去招搖撞騙，反倒被他給忽悠上市了，到最后一地雞毛。這個人我從開始就知道，沒啥大本事，就口活兒好一點，可是那些明星也是笨蛋，只會聽忽悠，根本不帶一點腦子，活該！”
“但是據我所知，夏建成好像和甄飛天有瓜葛，好像是一個叫什么‘長生計劃’的東西，你聽說過么？”
“什么玩意兒？長生計劃？”
高昂點了點頭，“沒錯。”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記憶當中，甄飛天的TS集團，沒有涉及到這方面的業務。”
高昂點了點頭，看來這個“長生計劃”是在令狐不器出國之后，也就是夏建成出事之后才籌備的。
也就是說，一切的一切，包括拉莫維奇他們，都是在夏建成出事之后才牽連到一起的。
令狐不器吐槽完了，整個人好像舒服了許多。
再次癱在沙發上，整個人好像瞬間老了幾十歲。
“可能在很多人眼中，我就是個叛徒，出賣了祖國的利益，換取了茍活的機會。還在異國他鄉過著燈紅酒綠的生活，但是誰又能知道，這樣的生活是豬狗不如啊！你知道么，每年國慶的時候，我都會在大晚上一個人對著那個方向，唱國歌，而且我還不敢大聲唱，我得偷偷在洗手間唱……我怕死啊，我得讓這些人相信，我是叛逃過來的，哈哈哈哈！”
令狐不器笑中帶淚，整個人都在發抖。
高昂深深看了他幾眼，確定這個人的確不是在演戲，看來，這些年他過的也不咋地。
“都說外國的月亮更圓，出了國才知道，月是故鄉明啊！”
哭也哭了，該說的也說了，令狐不器抹了一下臉上的淚水，瀟灑地說道，“來吧，我做好準備了。”
“什么‘來吧’？”
高昂愣住了。
“弄死我啊，你們這些特情不都是這樣么，臨死前我也做個好事，也不掙扎了，你就帶著我的人頭回去領賞吧，當然，如果你能替我給老夏上柱香的話，我就感激不盡了，只是，我恐怕沒什么能感謝你的了！”
高昂無語了，這家伙是不是電影看多了啊。
“你還真沒說錯，我本來的確沒打算讓你活著，不過，我現在倒覺得，你活著會更有用。”
這下輪到令狐不器發呆了，他甚至都做好了死亡的準備，結果你給我說，不殺我了？
“我一直覺得夏建成的死因有問題，如今看來，里邊的水還很深。我這個人呢，好奇心很重，這件事情沒有水落石出之前，我希望你能好好活著，活到真相大白那一天，說不定……你還有贖罪的機會！”
令狐不器有罪么？
當然有，只不過還沒到一定要被弄死的地步。
臨走的時候，高昂又回頭看了一眼令狐不器，“你記住我的樣子了么？”
“啊？”
令狐不器沒理解高昂什么意思，因為他被高昂的反常操作給弄懵逼了。
“就是我這張臉，如果有人讓你畫像的話……”
高昂指了指自己的臉，他這張臉是經過自己變化的，骨頭沒怎么動，個別地方的肉稍微多了點。
說白了，就是一個發福版本的他。
主要是動骨頭的話，浪費的能量有點多，用全力場把個別地方的肉肉往另一個地方堆一堆就行了。
“沒記住，沒記住，我啥也不知道，哎呀，今天天氣不錯啊！”
令狐不器也不是蠢蛋，立馬就明白了過來，開始裝迷糊，左看看右看看，最后直接走到窗前，看起了窗外的風景，只可惜外邊是陰天……
他剛才說的話，都是真話。
準備好赴死，也沒假。
最主要的是，伊萬達今天的態度，讓他感覺自己很憋屈。
加上喝了點酒，又恰好看到高昂這張讓他感到十分親切的面孔，還有聽到那熟悉的母語，讓他緊繃的神經直接崩潰了。
崩潰之下，他就想把高昂想知道的都告訴他，然后給自己來一個痛快。
就像他說的那樣，該享受的他都享受過了，這世間已經沒有值得他留戀的東西了。
可是當他得知高昂不是索命之人之后，整個人瞬間又煥發了生機。
他之所以生無可戀，最大的原因還是覺得這輩子都會被誤會，還會被軟禁。
可是既然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很大可能能解除他的誤會，甚至給他自由，他怎么滴也得抓住這個機會啊。
高昂深深看了他一眼，“我希望你所說的內容全部屬實，如果有欺騙我的地方……下場你應該比我清楚。”
“放心，絕對屬實，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隨時可以來找我，只要他們不弄死我。”
“放心，我會盯著你這里的，我不想你死，你短期內不可能死。”
留下這么一句裝X的話，高昂推開門，關上門，直接消失了。
過了大概一分多鐘，令狐不器掐了掐自己的臉蛋，“哎喲，疼！”
又小心翼翼地打開房門，探著頭瞄了幾眼走廊，啥都沒有。
他看了一眼走廊上的攝像頭，眼睛一亮，趕緊打開了自己的權限后臺。
“臥槽，怎么什么都沒？”
監控視頻憑空少了一段，錄像上的時間直接跳過了好大一部分。
“好家伙，高手啊，能入侵我這里的監控系統，肯定是核心特情，看來，老夫有生之年終于可以沉冤昭雪了！”
靠在椅子上，令狐不器的臉上露出了三年以來最燦爛的笑容，他從來沒有這么輕松過。
按照廈門和夏宇的提示，高昂順利地接觸到了令狐不器，也基本上明白了這兩個人的意思。
11月13號，山國落山市，陰天；
找到了夏宇他們提示的那個人，令狐不器，也了解到了一些信息；
同時呢，也很巧妙地偶遇莉莉安的新身份，伊萬達；
至于莉莉安這個人，接手了山國的17號基地之后，會做些什么，不得而知；
不過從她剛恢復完，就來接管令狐不器的莊園可以看出，應該和東國的303局有關；
這也和上次曲水湖基地事后，她家那個老怪物說的差不多；
這次她沒能從令狐不器這里得到什么，估計還會有動作，已經讓千歲盯著這里了；
至于令狐不器這個人，目前來看問題不大，應該沒有什么特別大的罪惡，也挺配合，挺老實；
基本上摸清了廈門他們的意圖，就是想通過這個人，讓我知道他們對東國的重要性；
讓我不再追查他們，或者說不再玩命地給他們使絆子；
問題是他們的行蹤實在太可疑了，而且夏建成的死，云里霧里的，說不定是他們自己人動的手？
令狐不器沒參與，那幾個人估計也沒參與，那會是誰？
真正的兇手，把嫌疑目標鎖在了令狐不器這幾個人身上，甚至讓他們非死即殘，給外人的假象就是：這幾個人就是兇手；
而夏建成的司機又莫名消失，如果是體制內的人，肯定知道這個司機是夏建成最親密的親信；
那么他們就會得出一個不是真相的結論：這個司機，殺了那些嫌疑人，就是為了給夏建成復仇；
而真正的兇手，就消失匿跡了……
所以，這個真相還得查！
另外，令狐不器說到了51區，這個地方……好像挺多秘密的。
離開了令狐不器的住所之后，高昂轉身就飄到了甄飛天的莊園。
來都來了，干脆把這些天對這個家伙的不滿，一股腦解決得了。
甄飛天的這個莊園和令狐不器的一比，就差得多了。
如果說令狐不器的那個莊園是別墅的話，甄飛天的這個，最多算是廉租房，還是一室一廳的那種。
可是即使如此，也是許多人一輩子都別想住得上的。
甄飛天一如既往地顯示自己有多勤勉，甚至還通過網絡和世界各地的記者們洗腦。
高昂懶得和他那么多廢話，直接掐斷了他的網絡信號，一屁股坐在他面前，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