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后。
劉星提著一編織袋錢回到了鞋店。
至于幾十個商販,一個個則是在陳紅、乃心如、康福川的帶領下,去趙虎家的大棚提貨去了。
至于貨物是啥,肯定是買下的一箱箱衡水老白干。
第一時間,劉星就將一編織袋的錢放到了嚴書記的身邊:“這是九萬塊錢,您數數,然后開一張收據給我。”
“不是說好的賒賬嗎?”嚴書記呆住了。
一旁柚子樹下的吳局跟丁局,也是有些吃驚。
劉星這小子現在的能耐真是越來越大了,居然轉手之間就弄到了這么多錢,真是了不得啊!
“我有錢了干嘛賒賬?”劉星揶揄的笑了笑:“快點清點一下,等下我還要去大棚維持秩序,別到時候出現什么意外可不好了。”
“錢我會數,只是你能跟我說說,為什么我的衡水老白干,在那些代理商那里一個個都被嫌棄,而到了你這里,到了那些商販的手里,一個個卻是很搶手呢?”嚴書記抓住了劉星的手,生怕劉星不說出這里面的秘密。
這讓劉星有些苦笑不得:“書記,您別這樣,我說還不行嗎?”
“那快說。”嚴書記連忙松開了劉星的手。
吳局、丁局也連忙走了過來湊熱鬧,想聽聽這里面到底什么原因。
劉星接過了劉冬菊遞過來的茶水坐了下來:“其實這里面的道理很簡單,用一句話來說,那就是衡水老白干的銷售被壟斷了,其他人要想買到批發價格的衡水老白干,可不容易。”
“壟斷了?”
“這不可能吧?”
嚴書記濃眉皺了皺:“現在衡水酒廠可沒有禁止其他代理商來衡水酒廠下訂單,而是他們壓根就不想來啊!”
“您呀!應該多出去走走,要不然都變成井底之蛙了。”劉星淺淺的喝了一口茶,然后解釋了起來:“那我問你,就拿易建平這個白酒代理商來說,他只要給衡水酒廠下了訂單,是不是湘南省這一塊其他代理商要想以批發價買到衡水老白干,那就很難很難了?”
“這個不應該。”嚴書記遲疑了一下。
其實真實情況是他不了解。
要是了解了,哪會這樣被動。
“什么不應該啊!而是您根本就不知道。”劉星笑了笑:“其實呢,從六十年代開始,因為饑荒、洪澇災害等等導致糧食減產的原因,白酒的供應就被限制了,只有幾大代理商還有供銷社才能通過渠道拿到貨,普通老百姓,甚至商販們要想拿到白酒或者香煙等特供品,除了需要票證之外,還需要大量的金錢,這樣的壟斷局勢,可是一直到了現在都還沒有改過來。”
“是不是,丁叔叔?”說到這,劉星看向了丁局。
“嗯,的確是這樣。”丁局緩緩點頭。
雖然現在改革開放了,但香煙跟白酒的買賣那必須用到票證。
沒有的話,那根本就是有錢都買不到。
究其原因,就是劉星說的這樣,白酒跟香煙都屬于特供品。
但今年的形勢卻是有些不大一樣,煙草行業這個暫且不說,白酒行業卻是面臨著大洗牌,因為像張弓酒廠等等幾家大型白酒企業,率先研發出來了幾款口感很不錯的白酒,就是在夏天,哪怕在爆出了使用工業酒精勾兌白酒的情況下,銷量照樣力壓同度數、同價格的白酒。
而衡水酒廠、中益酒廠等等酒廠,因為灌酒設備老化漏酒,生產白酒的模式一成不變,這銷量自然是大跌,甚至出現面臨倒閉的危機。
想到這,吳局突然間恍然大悟:“我懂了,我懂劉星話中的意思了,這衡水老白干雖然在各大代理商那里沒有了優勢,但在集市上有啊!因為它現在的買賣是批發價直售,而且還不需要票據,這不被瘋搶才怪。”
不管怎么樣,白酒在餐桌上那都是消費品,只要價格合適,而且流通方便,這銷售自然是沒有任何問題。
“不錯。”劉星贊同的點頭:“自六十年代以來,底層的商販要想拿到白酒、香煙的供貨權,那可是難入登天,不是他們沒有銷售的渠道,而是沒有這個權利,一旦違背,他們就會被冠上投機倒把的帽子。”
“而現在,以衡水酒廠直接銷售給他們的模式,除了給他們買賣的權利外,還徹底的瓦解這一壟斷的局面,我可以這樣說,只要在我的百貨商店建立一個直營批發店,半個月內賣光百萬白酒存貨,根本就不是難事。”
“至于為什么,因為在整個湘南省,白酒的直營批發店目前來沒有一家,我只要利用我目前的人脈、地理優勢開起來,那不用想其他地區的商販都會瘋了一樣來這里拿貨。”
說到這,劉星看向了嚴書記,臉上有些揶揄的笑容:“您也可以照我說的去其他省份開一家同樣的白酒直營批發店,但我丑話說在前頭,要是最后錢花了,白酒卻是沒有銷售出去,可別怪我。”
言下之意,目前只有他適合開白酒直營批發店。
其他人要想抄襲,那就等著賠錢吧!
這話可不是危言聳聽。
而是說的事實。
因為他現在在集市上的人脈可是任何人都不能比擬的。
要不然他之前一說到集資,怎么可能有這樣一呼百應的效果。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做任何生意,那都是需要打的,而且費還不便宜。
而他,有百貨商店在手,那可是擁有天然優勢。
到時候白酒直營批發店開張了,讓里面的近百商販幫忙宣傳一波,他就不相信這直營店火不起來。
嚴書記聞言那是不得不承認劉星的話,也不得不承認劉星的頭腦很聰明:“照你這樣說來,我不跟你合作都不行了?”
“我可沒有這樣說。”劉星笑了笑:“因為就在剛才的一個小時內,我已經賺到了三萬塊錢,接下來您不想跟我合作,我也不強求。”
這話可沒有一點吹牛,因為一萬箱衡水老白干是他以九塊錢一箱從嚴書記的手中批發來的,而賣給百貨商店的商販們是十二塊錢一箱,這中間一箱就賺三塊錢的差價。
而一萬箱,不就是三萬塊錢嗎?
當然了,這不是純利潤。
喊了乃心如、趙村長、周山、周敏、康福川、陳紅等人幫忙,到時候肯定是要分紅的。
但不管怎么說,大頭還是他拿的,這一次隨隨便便賺個一兩萬那都是沒有問題的。
嚴書記哪有不知道劉星話中的意思,他聞言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你小子今天給我上了一課啊!真是想不到原來衡水老白干賣不出去的真正原因是因為銷售被壟斷了,這錢活該你賺。”
其實像易建平這些白酒代理商,以十三塊八一箱的價格,從衡水酒廠將衡水老白干給批發走,最后卻是以二十塊錢一箱,甚至三十塊錢一箱賣出去他是知道的。
但也沒有去干涉,因為在他看來,這幫忙批發給旗下的一些分銷代理商,那也是需要賺錢的。
可是誰會料到,正是這種代理模式,讓衡水酒廠陷入了死胡同。
因為沒有這些白酒代理商下訂單,那衡水酒廠的白酒就賣不出去。
直到今天,劉星給他道處了內幕。
他才知道,以前這種固定的代理模式。
那是有多么大的弊端。
至少一個幾千人白酒企業的生死,不可能掌控在這些白酒代理商的手里啊!
要是衡水酒廠的衡水老白干,在集市上的銷售也是慘淡不堪,那他也認了,可是現在的火爆程度,卻是遠遠的超出的他的預料。
所以……
在深思熟慮后。
嚴書記看向了劉星:“什么都不說了,既然你已經以實際行動證明你的銷售能力無可替代,那在百貨商店開一家白酒直營批發店,我全力你,而且我向你保證,整個樟木鄉,不!整個HY市都不會在開第二家,一旦出現,你來找我的麻煩就好了。”
畢竟劉星幫了他這么大的忙,所以不可能不給劉星一點好處。
而且他也想通了,像劉星這樣的妖孽人物。
他必須巴結好,也許下一次衡水酒廠在遇到危機的時候,劉星也能站出來幫忙解決也不一定。
“那咱們就這樣說定了。”劉星哪有不知道嚴書記的心思,在看了一下天色后,就站了起來:“后續的幾萬件白酒您可以緩一兩天陸續運送過來,因為開一家白酒直營批發店需要時間,再加上集市上也沒有這樣大的倉庫存放。”
“可以。”嚴書記連點頭:“你要是愿意,可以用電話跟我聯系,要是不出意外,兩個小時內就可以將你需要的白酒數量送來,這樣你也可以省很多的事情。”
“好!”劉星見嚴書記再也沒有懷疑他的能力跟誠意了,當下不由松了一口氣:“但還有幾件事情我必須提醒一下,第一,以后運送過來的衡水老白干都得賒賬,等我賣出去收到錢了才能給您。”
“我一直愿意賒賬啊!”嚴書記揶揄的反將了劉星一軍。
“好吧!”劉星雙手叉在腰上笑了:“至于第二點,您得給我開一個衡水老白干的買賣證明,必須有公章蓋在上面,最好是類似于個體戶經營執照的那種,因為這樣啊!能給我省好多事情,至少前來批發白酒的商販,不會一上來就說你家的白酒這樣便宜,不會是假的這句話了。”
“哈哈哈……你小子。”嚴書記指了指劉星大笑了起來:“行!行!行!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給你辦到。”
一旁的吳局也忍不住笑了出來:“既然現在所有事情都談妥了,我跟老丁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這可不行,你們倆今天幫了我這么大的忙,至少得去市里面的小飯館好好吃一頓犒勞你們。”嚴書記提起了裝錢的編織袋:“不過在這之前,你們得幫我數一下錢。”
“行。”丁局連忙湊了過來。
吳局也跟在了后面。
他哪有不知道嚴書記的意思,這說是請吃飯。
實際上是讓他跟丁局當保鏢,護送這九萬塊錢回去呢!
劉星見狀,在一旁看著,直到他們確認了錢的數量,而且都準確無誤給他開了收據后,才轉身離開前往了趙虎家的大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