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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錯的這第三具化身尚未成型,與青蓮、金蓮這兩具長生化身比起來大有不如,境界上還是道基圓滿,其中更摻雜了諸多念獸精華,不斷有人生之花盛開又凋零,整個化身都處于一種動態的變化之中,連外形輪廓都不甚穩固!
現在,隨著信徒之念匯聚過來,這身軀變化的更為劇烈,轉眼之間,那輪廓就演變為一名威嚴男子,赫然就是那大河水君的模樣!
同時,這城中各處,無論是鮫人,亦或是各處街道角落,哪怕是城中的草木魚蟲,都分化出諸多信息景象,朝著第三具化身匯聚!
陳錯冷眼旁觀,見著轉瞬之間,那景象片段如光,竟在這具化身中凝結出一座虛幻城池!
隨即,遠在夢澤另外一處的漆黑符篆驟然一震,分化一道黑光落下,黑光如墨,沾染信徒之念,橫平豎直,就要在那虛幻城池中留下一字!
“定!”
就在此時,陳錯意念落下,先是定住黑光,跟著夢澤之力隨心而動,將那漆黑之光驅散。
手中投影出一根粗筆,陳錯揮毫潑墨,親自在那虛幻城池上留下一個字來——
“鮫!”
轟隆!
雷霆之聲,在那水下城池中響起。
眾鮫人心中,忽有威嚴之聲響起——
“過往種種,皆煙消云散,自今日始,此為鮫城!”
聲音自眾鮫人心中傳出,在整座城池中回蕩不定。
獨孤信聽聞,立刻明白緣由,低語道:“他這是要推倒過往的神靈體制,開府建制,樹立新朝!只是不知,陳君會采取何等局面,又要如何使那信徒之念更加濃烈,唯有濃烈之念,方可便于收攏,轉化為自身神力、法力……”
話音落下,陳錯那心中道人將鬼面一戴,森羅之念蜂擁而出,與那香火網絡融合一體。
“新神新氣象,先與一能,便稱心信之法吧!”
“心信之法?”
那水宮殿堂中,眾人面面相覷,都不知此法到底有何玄妙,紛紛朝著獨孤信看了過去。
獨孤信亦皺起眉頭,見著眾人看來,才道:“這具體是何法門,我亦不知,蓋因這在神靈權柄所屬之中,實有偷天換日之能,尤其是那些牽扯到自家信徒意念的,更近乎有著心想事成一般的威能!”
他不說還好,一說眾人就更加好奇了。
唯有靈梅,像是想到了什么,說道:“我記得曾經翻到過一本前人手札,里面提到過一句,說這神靈之念,可予信徒諸多加持,但主要還是看神祇之心,碰到了那偏于邪惡的,甚至會不斷損信徒之心,來補自身……”
“不錯,對那拜神的信徒而言,其所信奉之神,便有如天,天威難測,天意難違,自身如老農,耕種心田之念,所結之果,便是奉神之念,這天既有威嚴,亦可降下甘霖,卻全在神祇一念之間。”
綦毋懷文點頭嘆息道:“香火之道,花樣繁多,但往往是以旁人來成就自身,少有相互成就的。”
獨孤信就道:“我等終不能與陳君心念相連,不會做他的信徒,否則倒是可以感悟一番,這所謂的心信之法,到底為何……”
“這……”
下城之中,正將一捆水棉捆在腰上,打算送往主家的鮫人謬詫異的感受著心頭變化。
在他的心底,似是多了一處奇境,內里空空蕩蕩的,像是多了一個空洞,只是隱約之間,這空洞似與周邊有何種聯系。
“奇怪,莫非這便是水君陛下所言之法?既是陛下所言,那定有玄妙,肯定有其用意!”
帶著這般念想,他不由加快腳步,想著趕緊將今日的活干完,然后好生去參悟神旨之妙。
不過,等到了地方,見著同樣在里面忙碌的友人傀,這謬卻是驟然一愣。
不光是他,那傀同樣神色微變。
蓋因二人在彼此接近之后,心頭忽然浮現一點念想,像是有人在他們耳邊低語詢問一般。
躊躇片刻,謬猶豫著道:“方才,似是有人詢問我,是否要與你交換心中之信!”
“正是如此!”傀點點頭,表情中帶著惶恐,“有這般神威的,必然只有水君神尊,莫非是神尊降下的旨意?”
二人作為信徒,心里存著敬畏之心,但凡是尊神所令,哪里敢有半點違逆?
所以在遲疑片刻之后,就紛紛按著那耳邊之聲的提示,各自握拳,輕觸了一下。
清脆的聲響中,二人同時五感一震,而后便察覺心頭那空落落之處,多了一道模糊人影,待凝神過去,赫然就是對方的模樣。
“還有這等事!”
心中響起了一個聲音,讓他們聽到了彼此的心聲。
跟著,一股明悟就從心頭升起,讓他們知道,但凡將意念集中到心中的某個人影上,那么無論身在何處,皆可將心聲傳于對方。
只要不復凝神,自然不會傳給地方,亦無需擔憂心中想法因此泄露。
這般奇妙之事,讓這兩個心驚膽戰的鮫人,亦生出好奇之念,忍不住試了幾次之后,都是精神振奮。
當天晚上,那謬歸于家中,立刻就迫不及待的與家中老母、妻子,還有兩個孩子依樣畫葫蘆,也是在心頭建立了心中人影,而后只要凝神于相關之人的身影上,便可隨意傳念,很是便利。
一連幾日,這謬一家與左鄰右舍都建立了心中聯系,隨后不久,又與那傀等同僚建立了聯系。
很快,兩個月的時間便過去了。
如今,這鮫城之中,近乎九成的鮫人都借著這心中之信,與彼此建立了聯系。
“香火之網,儼然已成人心之網,只是這城中之人的心念,有如一潭死水,不見暗涌,亦無波瀾,差不多可以進行下一步了……”
這城中的人心變化,自是逃不出陳錯的掌握。
他與獨孤信等人,依舊還是住在那座宮舍之中,但既已掌握了符篆權柄,與之前的局面自然不同,不再是客,而是主,自是愜意了許多。
“這都過去兩個月了,也不知局面如何了,最近城中不見風波,亦無波瀾,雖說安逸,但難免消磨意志。”
議事廳中,赫子贏與眾人碰頭之后,嘆了口氣。
眾人一聽,都朝獨孤信看去。
獨孤信搖搖頭:“我亦看不出端倪,不過為神不易,區區兩個月的時間,能熟悉權柄已是不易,還是不要奢望太多。”
眾人一聽,多數泄氣,但也有那靈崖、靈梅、張競北等居然精神振奮。
倒是赫子贏神色微變,隨即給自家師妹使了個眼色。
忽然,靈崖道:“不如我去探望一下陳公子,詢問進度。”
獨孤信就道:“我方才來時,見那公孫井匆忙前往正殿,該是有事商談,不如等等再問。”
陳錯所在之處,正有鮫人侍衛進來稟報,說是水宮令求見。
“讓他進來吧。”
很快,公孫井小心翼翼的走進來,到了陳錯跟前,便行大禮,等起身站定,才道:“啟稟尊上,那幾個反叛之人,已然被引導了鮫城之外,但咱們的人也被發現了,沒有更多消息傳來,未能完成尊尚之令,吾之過也!”
“無妨!”陳錯擺擺手,“他們既然來了,那便足夠了,這心信之網,正好也該擴張了……”
一念落下,整個宮殿微微震顫,那城中處處皆起漣漪,又朝著城外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