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給你個忠告,以后如果和意大利人在一起,請不要點美式咖啡和夏威夷披薩,說真的,這可能是會引起決斗的。還有,不要用筷子吃披薩,這玩意就該用手拿。”費里切笑著轉身離去。
愛德華聳聳肩,他確實忘記了,意大利人號稱是歐洲的中國人,喜歡吃,而且對本民族的美食有特別強烈的近乎偏執的自豪感,想象一下,如果一個美國人當著中國人的面往紅燒肉里倒番茄醬……好吧,這確實是可能會引發戰爭的挑釁行為。
忽然,腦子里莫名想起前世看的電影,他隨口道:“是嘛,為了表示歉意,我想有機會的話拜訪一下你的家庭,好嘗嘗最典型的意大利菜!”
費里切原本已經走出一米多遠,聽到這話頓時回頭,臉上又顯出拉丁人特有的熱情來,“隨時恭候,我們每天都回家吃飯,廚師莫瑞一直為家族服務,他的通心粉是全紐約,不是全美國最好的。”
“好。”
兩人再次相互道別。
“切……夏威夷披薩上的菠蘿不是挺好吃的么?”愛德華撇撇嘴,目送對方離開,順手撈起一塊披薩送到嘴里。
……
算是達成了一筆交易,如果成功,回報會很豐厚,錢是一方面,黑幫手里從來不缺錢,而且還能獲得“友誼”。
剛才自己說不要提錢,無非是故意裝腔作勢,好乘機要個好價格來。
愛德華當然不傻,明白這個世界上要做成事情不能光靠臺面上的動作,必要時手里有可以隨時動用的灰色力量,通常才是決勝的關鍵。
自己家族里的那幾個老家伙,平時都挺慈眉善目的,可愛德華以前沒事鉆圖書館的時候卻知道,在本世紀初的那幾十年里,猶太暴徒的風頭之盛遠超意大利人,只是因為不會抱團才沒鬧出更大的事情來,但反過來,好像也沒多少被真正的繩之以法。
可見做人不能太實心眼,在這潭充滿活力的臟水里要混的好,黑白明暗手段都要會。
路過公用電話亭,他想起什么似的,摘下聽筒往里投幣孔里扔了五美分,撥出一個熟悉的號碼。
“嗨,我是杰弗里,你是哪位?”聽筒里傳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
“是我!”
“艾德啊(愛德華的昵稱)。等會我打給你,現在正忙著呢……”
“該死的,別掛!”愛德華不知為何忽然有點生氣,“這事情你得給我一個解釋。”
“事情?哦哦,我想起來了,費里切·尼佐是吧。我剛想給你打電話,結果不是被纏上了么。”
“艾德,你聽我說,這家伙簡直是瘋了,非要和FBI做對,我給他介紹了好幾個刑事案件律師,都建議他和控方達成庭外協議,但他一口咬定他弟弟是無辜的。所以那些律師都沒法接這單子。我被他纏的實在沒辦法,就把你的聯系方式給他了。隨便應付他幾句就好,畢竟你現在還是個學生,推掉就是了。這樣我也好交代!”
“呃……”愛德華楞了,萬頭羊駝從安第斯山脈咆哮而出一頭扎進他的心里。
“喂,喂,艾德,你在聽嘛……費里切哪個家伙人不錯,很講義氣,你對他客氣點,畢竟他也是在波羅公園長大的。好了,沒事的話,就別妨礙我鑒賞我的收藏品了!”
“收藏?”愛德華一愣,杰弗里有錢是不假,但從來沒聽說他有這個愛好啊。
“嗯,平時放在地下室的,實在是美味的很。”
“我不打擾你了。”愛德華果斷掛掉電話,結束了這個話題。
……
“哈?”愛德華走在街道上,感覺有點不真實。
這算啥,莫名其妙就接了一單看起來非常不妙的買賣?
……似乎和自己以茍為主的生活方式有點格格不入吧。
還是說穿越兩年多了,終于有機會像夜總會里的球燈那樣大放異彩了?而且是旋轉著肆意閃爍,下面一群人瘋狂的搖頭晃腦的那種?
可總覺得有些讓人不安啊。
FBI,聯邦駐紐約檢察官、麥克佩斯家族虎視眈眈,哪個都不是善茬,分明是三個黃金圣斗士合體放AE大招,自己是個連律師執照都沒拿到的新丁,莫說自比五小強,在對方眼里大概勉強能夠得上黑暗圣斗士?
費里切背后的大樹吉諾維斯家族也并沒有伸出足夠的援手,只是象征性的意思一下。
嘖……確實是個挑戰。
愛德華沒有回家,費里切說的不錯,他并不喜歡自己的猶太大家族,表面上大家融洽和睦,可自己身上那一半的中國血統總是讓親友們有些淡淡的疏離,尤其是那一半的血統來自自己的父親。
猶太人之所以能夠在米國大獲成功和他們的家族/族群聚集有很大關系,猶太后裔通常都信奉猶太教,一座教堂周圍就是一個猶太社區,拉比不但是神職領袖,通常也是世俗意義上上的統治者,這點倒是和費里切口中的“Don”/老板類似。
拉比手里掌握著社區的大部分資源,不光是金錢物質,還有廣泛的人脈線,當一個猶太青年走出校門要踏上社會時,拉比就會動用大量資源去給他提供扶持,便于猶太青年能在跨入世界的第一步就比別人領先至少一個身位。
而猶太人在政商界無孔不入的滲透,又讓這種資源調集能力變得更加實用有效。
反過來,當這個菜鳥一躍為成功人士后,其本人也會成為拉比的“資源”,應后者的請求或者說要求下去幫助提攜其它后輩,承擔享受權力后所必須履行的義務。
但愛德華知道,自己將來能獲得的資源扶持并不會太多,雖然自己母親家里祖上出了好多個拉比,并且外祖父曾經向這可憐的母子倆釋放過善意“如果愿意跟母姓,用回猶太姓氏,那么依然是社區中密不可分的一員。”
這個看起來并不過分的請求卻被母親一口回絕,甚至都沒說明理由。
事后母親只是在夜晚摟著5歲的愛德華睡覺時,輕輕的告訴他:“你的爸爸是個英雄,他最后一句話是,你要永遠愛你的中國。”
然后輕輕用德文哼唱著葡萄干與杏仁來哄他入睡“圣殿一角內,坐著寡居的錫安女。看著搖籃里的兒子,搖啊搖,唱著搖籃曲,哎嚕嚕嚕‘寶寶的搖籃下,有一只雪白的小山羊。小山羊注定要流浪,你的命運也一樣。葡萄干和杏仁,睡吧,我的小猶太人’”
是啊,費里切是個不錯的資源提供者,特別是在自己外祖父這兒沒多大指望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