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了這樣的突發事件,羅納德三人哪還可能繼續休息。
他們三人便坐在房間客廳,開始討論接下來的可能發生的事情。
根據安東尼的說法。
這座城市神秘側的領頭者,是一位叫做法蘭克·艾倫的施術者,和安東尼同屬于本土施術者的頂尖人物,而且對九戒密會觀感不是很好。
不過礙于沒有明面上的反抗行為。
過去九戒密會也沒有直接采取武力行動,而是不斷使用這種‘學問尋訪’,來打擊和壓制這些本土神秘側的領導者。
對整體情況有了較為細致的了解之后,羅納德才將話題引向他們明早的事情上:
“關于這個學問尋訪,具體過程是怎么樣的?”
安東尼本就是這個圈子的一員,面對這個問題,解釋起來自然無比輕松:
“簡單來說,就是設置一個公開場合,雙方進行學術和理念上的辯論。現在九戒密會掌握《詮釋之書》,同時也是這片地區的實際控制者,這種辯論的結果,自然也不會有其他可能了。”
羅納德繼續發問:
“這位法蘭克的邀請,就是為了讓你去幫忙辯論?”
安東尼點了點頭:
“一部分是幫忙辯論,一部分是幫助站臺。一個人面對一個勢力,和幾個人面對,壓力上的差別是十分巨大的。”
解釋清楚狀況,羅納德注視著面前的水杯思索幾秒。
本地施術者和九戒密會的對抗,這種場合絕對比在城里瞎逛能收獲更多信息,對后續行動說不定還能起到關鍵作用。
行動之前,只有一個問題——
“安東尼,和你一起去的話,我和科斯塔特的身份應該沒問題吧?”
年邁的施術者苦笑起來:
“這怎么可能有問題呢?”
“雖說是在對抗,但九戒密會無疑占據了絕對的優勢。在可以說連傲慢都不是錯誤的背景下,那些人根本沒把我們這些老家伙放在眼里。”
安東尼語氣苦澀,說話間眼神帶上一絲回憶。
一年之前,九戒密會在南方大陸不過是一個民間勢力,只是能給他們這些原本的高層帶來一定麻煩。
但是之后呢?
世界發生異變,這些偽裝成野狼的惡龍,也在那一刻展露猙獰。
原本適應著過去不變環境的他們。
就這樣被迫而無奈地接受了現實,并在之后的一年時間,一步步衰落到今天的地步。
羅納德之前在城中找到安東尼這個最強者。
并不是說他就是真正意義上的最強施術者,而且除他以外,幾乎九成以上的老派領軍者,不是逃離這片土地,便是已經服從了九戒密會的意志。
然后以學問尋訪的方式,來對付他們這些死不悔改的家伙了!
人上了年紀就是容易陷入這種感情。
羅納德看到安東尼的樣子,也是給這位老者充足的時間,隨后才決定道:
“既然如此,那明天一早我們出發。”
“最后確認一下,我們還有要準備的東西嗎?”
安東尼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表明情況的同時也提出需求:
“需要的東西都在這里。”
“不過最后這段時間,我或許可以去寫點東西,整理一下思緒。”
羅納德微微點頭,吩咐科斯塔特下樓要來紙筆。
拿到東西的安東尼當即進入工作狀態,全神貫注地開始書寫他需要的東西。
期間羅納德也看了看對方寫下的內容。
時間緊迫,這時候安東尼當然不可能寫出什么長篇大論的稿子,更是根據自己掌握的知識,將一個個條目清晰列出,再從對面表明對方可能提出的問題,繼而提前確認該采取什么樣的回應方式。
這樣提前設置好思維引導,辯論時能省下不少力氣,把更多精力投入到內容的爭辯上。
算是當前效率最高的手段。
眼看著年邁的施術者認真書寫起來,羅納德自然不會打擾對方。不過因為地區的問題,這家旅店雖然高級,但房間里還是沒有陽臺。
于是他便帶著科斯塔特出門往上,兩人來到旅店的天臺。
天臺上夜幕正濃。
九戒密會治下的城市,明顯比它那些北方的鄰居好上不少。
夜晚了城中也有地方亮起燈火,進行夜晚的經濟活動。
不過這些地方特色不改。
以羅納德強大的感知能力,能清晰分辨這些地方存在強大的施術者坐鎮,普通人萬萬不可能做起這種營生。
呼——
這時候,一陣北風吹來。
羅納德聽到衣服被吹動的聲音,扭頭一看,發現科斯塔特伸手壓了壓稍稍抬起裙角——這是女仆過去不會做的動作。
改變引起思緒,羅納德不由得開口道:
“我們在九戒密會的領地也有幾天時間了。”
“科斯塔特,看到這些東西,你現在有什么想法嗎?”
科斯塔特十分認真地對待著羅納德的問題。
她一邊壓著裙角一邊思考,動作自然輕輕向前傾斜,仿佛在向下眺望著什么似的。
幾個呼吸的時間過去,風停了。
科斯塔特也重新站直身體,語氣認真地回答道:
“從普遍意義上來講,九戒密會的統治相當成功,選擇了神秘側最適宜的發展道路。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下,人們會自發渴望和追求法術,甚至連階級本身該有的對立,也能轉移到力量這個概念上。”
羅納德對這個回答不置可否,而是繼續推出問題:
“你覺得他們這樣做對嗎?”
科斯塔特回答道:
“站在這個世界的人的角度來看,我覺得他們做的應該沒錯,但這絕不意味這樣的道路就是正確的。”
羅納德聽后安靜了很長一段時間。
他能理解這種想法,在這種環境下就該誕生如此的思維。但對于羅納德這個不歸屬于此的腦袋而言,這一點不太容易接受。
“你這說法,倒是和之前安東尼的說法有些類似。”
“好了,看看風景吧,之后可不一定有這種閑工夫嘍。”
留下這么一句,羅納德便停止了對話,轉而關注起周圍的城市。
而站在他的身旁,科斯塔特此刻有話想說。
她心中明白,如果是過去的自己,現在肯定已經開口,但如今卻無法將其訴說。
那句話是——“先生,我似乎能理解您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