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門關坐落在兩山之間的隘口上,地勢險要,易守難攻。而且,它不只是一個關口,還包括內城、外城、羅城、甕城、城壕和南北兩翼長城。
長城上城臺、墩臺、堡城星羅棋布,由內城、外城、城壕三道防線組成重疊并守之勢,形成五里一燧,十里一墩,三十里一堡,百里一城的防御體系。
由此可知,龍門關當真是險要之極,不是那么容易過得。就算金鑲玉跟邊關千戶有關系,那位千戶也不會冒風險放人。
畢竟從他得知金鑲玉來了月事,自己白跑一趟的懊惱勁兒;金鑲玉遇到危險,派刁不遇去邊關喊他,他卻不肯前來相救;以及受了路小川五六千兩銀子,卻連一點光都不讓金鑲玉占,就可以看出他是個只占便宜,不肯吃虧的主兒。
金鑲玉對他來說,不過是個玩物而已,他又怎么會為她冒風險。
而且,項南懷疑金鑲玉說能幫人出關,很大可能就是個陷阱而已。
因為肯托她幫忙出關的,絕大部分都是通緝要犯,不是江洋大盜,就是采花婬賊。
她放出風去,能幫人出關,把這些人引來客棧,然后再趁機下手除掉。到時候,不僅能黑吃黑,更能拿一份賞錢,一舉兩得。
而那些被她坑了的人,早已變成了包子餡兒,自然也不會拆穿她。所以說,她這買賣常做常新。
既然不便出關,倒不如反其道而行之,不急著出關,隨便找個地方貓起來。
如此一來,曹少欽就算有百萬人馬,也休想把他們找出來。
“不行,我們都已經露了行跡,肯定都已上了通緝榜,一旦潛回內地,很容易被人看出來的。”邱莫言解釋道。
賀虎、鐵竹、進寶、玉英等人已經露了相,東廠肯定已經將他們的繪影圖形發往各地張榜通緝。他們只要一上路,很快就會被察覺。
“放心,我有辦法。”項南說道。
隨后利用金鑲玉的胭脂、水粉,客棧中的面粉、棉花等,幫賀虎、鐵竹、玉英、進寶都做了易容改妝。
在他鬼斧神工的技藝之下,幾人全部換了另外一幅面孔,根本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了。
“好厲害的易容術。”眾人見狀,都紛紛贊嘆道。
一般人易容,最多是粘個胡子、貼個黑痣,或者女扮男裝之類,根本瞞不過有心人的眼睛,也躲不過朝廷的海捕文書。
但項南的易容術就不同,通過面粉、棉花、胭脂、水粉等物,能夠完全改變一個人的臉型。長臉變圓臉、圓臉變尖臉,真的完全變成另一個人。
如此神奇,實在令人贊嘆。
賀虎、鐵竹、金鑲玉等人看得都一陣眼熱,恨不能將其學到手才好。
畢竟他們這些江洋大盜,最怕的就是露了相被朝廷通緝。如果學會項南的易容術,隨時隨地易容改妝,天下自然大可去得。
“這樣不就可以了嘛。”項南幫幾人易容之后,笑著說道。
邱莫言一見,也不禁點了點頭。
隨后,眾人在龍門客棧擺下香案,以賈廷、路小川、曹添等十幾位東廠閹黨的人頭,祭奠了楊宇軒將軍的在天之靈,跟著便離開龍門客棧往東而行。
項南扮成一位大腹便便的商人,邱莫言、金鑲玉扮成女眷、進寶、玉英還是孩子。而賀虎、鐵竹等人則扮成家人……
他們這樣的行旅在西涼道還是很常見的,根本不會引起人們的注意。
“停下、停下,過關檢查。”走出幾十里,就來到一處路口,居然有官差攔路搜檢。
為首之人拿著一沓通緝令,正在挨個校對行人。
鐵竹、賀虎一見,都不免有些緊張。
項南卻是看向他們,微微頷首,示意他們不要緊張。
很快便輪到了項南等人。
“官爺們辛苦了,額們是行商,都是良民百姓。”項南戰戰兢兢地上前道,“不知您是查啥,不要驚了家眷。”
官差卻并不理他,拿著那沓子通緝令挨個兒對著項南一行人進行校驗,連馬車里坐著的邱莫言、金鑲玉也沒有放過。
項南眼尖,一眼就看到其中有周淮安、賀虎、鐵竹、進寶、玉英等人的通緝令。通緝令上的肖像,畫得不敢說百分百一樣,但也有八玖成相似。
讓他也不得不佩服東廠的手段,這么快就把繪影圖形發得到處都是。若不是自己有易容改妝的能力,還真的是遍地關隘,寸步難行了。
官差仔細查了一遍,見沒有一人能對得上,不禁郁悶的擺了擺手,示意放行。
“多謝官爺,您辛苦了。”項南隨即帶人離開。
到了晚上時候,他們已經過了嘉峪關,進到了酒泉郡。
沿途雖然還有關卡搜檢,但是好在項南的易容術精湛,并沒有露出任何的破綻。
而過了酒泉郡之后,沿途搜檢的關卡都沒了。
想來曹少欽也沒想到,項南不僅沒有出關,反而選擇了進關。他把人馬大都布置在了出關的要道上,對于進關的掌控自然就不嚴了。
所以,項南等人行動就更自由了。
他隨即送上白銀一千兩,和賀虎、鐵竹等人分離。
賀虎、鐵竹等人本是活躍在賀蘭山一代的江洋大盜,之所以前來解救楊宇軒的子女,不僅出于是一腔義氣,更是因為受了邱莫言的雇傭。
如今兩個孩子已然獲救,他們幾人的任務也已完成,是時候該分手了。
“幾位多多保重,后會有期。”項南拱手說道。
“后會有期。”賀虎、鐵竹幾人也拱手道,隨即拍馬離開。
項南隨后又送走了衙役,“衙役兄弟,這次真是抱歉,把你無辜連累。你偷偷回家去吧,記住,不要再做衙役,換個地方生活吧。”
衙役點了點頭。
這次東廠三大檔頭被殺,他雖然沒有參與,但卻也是涉事之人。一旦官府追究起來,他勢必難逃一死,所以只能辭去職務,遠走他鄉。
好在項南給了他一包銀子,足足有五百兩之多,夠他一家人吃用的了。
金鑲玉也遣散了自己的伙計們,“你們先找地方躲起來,兩個月后,再到龍門客棧會齊。”
他們一堆人上路,目標太大,也不好潛藏下來,所以不得不分開行事。
眾伙計都點點頭,各自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