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迅說得好,“國人的性情是總喜歡調和折中的,譬如你說,這屋子太暗,須在這里開一個窗,大家一定是不允許的。但是如果你主張拆掉屋頂,他們就來調和,愿意開窗了。”
一條鞭法雖是善政,但以項南現在的威望,根本不足以將其推廣到全天下,能在齊魯、直隸試行,就已經是費了牛勁了。
而且,一條鞭法要想出效果,沒有十年八年是辦不到的。
歷史上,明朝推行一條鞭法,從嘉靖九年到萬歷九年,用了五十年的時間。
清朝的攤丁入畝、士紳一體當差、一體納糧,也從康熙末年到乾隆初年,用了二十多年的時間,才全面的推廣開。
所以他才明修棧道,暗度陳倉。趁著百官的注意力都在一條鞭法上時,這邊就把互市給開放了。
因為互市一旦開放,那稅銀立刻就能收上來,這才是立竿見影,可解燃眉之急。
轉過年來,邱莫言遇喜。
這讓項南和她都非常高興。
而十月懷胎,一朝分娩,最終邱莫言成功誕下一位麟兒。
項南為其取名朱見濟,取“濟世蒼生”之意。
而在這一年,項南的鋼廠也正式建成,隨后開始冶煉鋼鐵。
項南在這一年,還用天工坊賺到的錢,在太行山的深山之中,建立了一座小型的水電站。
小型水電站的施工難度并不大,而且水力發電的技術也很簡單,因此建造水電站并沒用太長時間。
而項南之所以建水電站,目的就是為了在深山建造兵工廠。
火炮、長槍的制作都需要車床、銑床、磨床、刨床等機械設備,與其靠人力或蒸汽機驅動,倒不如用電來驅動。一來電更可靠,二來效率更高。
而在深山建造兵工廠,也能夠更好的保密。
天順三年末,項南改革京營,挑出精明強干的士兵,組成了一支新軍,配備全新的火器,日夜操練。
群臣對此倒是也沒什么話說。一來懂兵事的文臣本來也不多,二來京營在景泰年間,就已經改制過一次了。
如今項南再改,在朝臣們看來,還以為是他要掌握兵權。這對皇上來說,也并不是什么出人意料的事。
至于給明軍裝備新式火器,也并沒有引起太多注意。
因為明軍的裝備,一直都是比較領先的。
比如明朝軍隊大量配備火繩槍、神機箭、迅雷銃等,還配備了火炮、強弩、地雷等等,論科技的先進程度,在全世界都是領先的。
但之所以還會被倭寇、蒙國乃至滿人入侵,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朝廷的無能、官員的腐敗,導致國庫空虛,士兵欠餉嚴重,根本沒有人愿意為朝廷打仗。
所以后金當年崛起時,大量明軍臨陣投降倒戈。不然的話,以當時后金的國力,要打下天下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天順四年秋,因為朝廷推行改土歸流,導致湘鄂一帶的土司造反。
他們公然虐殺朝廷派去的官員,還帶著土軍攻城略地,燒殺搶掠,在湘鄂一帶造成了極大的破壞。
項南得知此事之后,召集朝臣,宣布自己要御駕親征。
這一下子把朝臣們可給嚇得夠嗆。
上次皇帝御駕親征,葬送了大明五十萬軍民,差一點就亡國了。
這次再御駕親征,雖然打得只是小小土司,但他們也怕他陰溝里翻船。到時候,豈不是又要社稷動蕩。
因此他們堅決不贊成項南出征。
項南見狀,倒也不強求,退而求其次,要求派他組建的新軍出戰。
見皇上不強求出戰,眾大臣松了一口氣,對他這一要求就不那么反對了。
于是,項南組建的新軍首次亮相。
率軍的大將蘇虎丞是項南欽點的,但其實他并非武將出身,而是文官出身,之前甚至沒有打過仗。
但項南就認為他能夠打勝仗。
這一點,他是繼承自乾隆的能力。
乾隆號稱十全武功,雖然有夸張的意味,但是他這一生的確戰功赫赫,而且很多將領都是他親自提拔,并且真的立下大功的。
比如阿桂、傅恒、兆惠、福康安、阿爾泰、海蘭察等等,都是一代名將。這些將領在開始時,甚至都不是行伍出身,而是正經的文官,可是帶兵之后依然能打勝仗。
其中的兆惠將軍征戰準葛爾時,多次以兩三千兵力打退敵人數萬軍兵,相當牛X。
而為了保證大軍出征順利,項南特地派多名干吏組成督導組,督導各地對軍隊的后勤補充,膽敢敷衍塞責,保障不力,貽誤戰機的一律先斬后奏。
因為項南知道,戰爭打得就是后勤。
后勤一斷,再能打的軍隊也只能稱為任人宰割的魚肉。就像當年的土木堡之變,就是被也先斷了后路,導致軍心大亂而起的。
所以這一次,項南絕不允許再重蹈覆轍。
天順四年冬,新軍開拔前往湘鄂迎戰。
春節之際,項南無心慶祝,而是在太廟靜坐,為遠征的軍士祈福。
天順五年春,新軍與土軍首次交鋒。
第一戰便取得大勝。新軍所使的長槍、大炮、迫擊炮、手榴彈等,給土軍造成了極大的殺傷。
第一戰就打死土軍約三百余人,俘虜五百余人,而新軍死傷不過四五人而已。
之后,按照項南制定的戰略規劃,明軍采取三面合圍,步步進逼的策略。
因為湘鄂一帶多山,非常有利于土軍游擊作戰,如果貪功冒進,孤軍深入,就很容易誤入陷阱,導致全軍覆沒。
因此項南要求明軍每攻下一座山頭,便修起一座碉堡,以此作為防御工事,步步進逼,讓土軍的活動范圍越來越小,最后將他們堵在大寨之中,一舉全殲。
而項南任命的大將蘇虎丞,果然有帶兵之能。他不僅勇猛善戰,指揮若定,而且對項南的戰略部署既有傳承又有發揚。
他不僅對土軍步步緊逼,而且還挑動土司內斗,利用高官厚祿、金銀財寶誘降一批土司,然后再利用他們的軍隊去打。
經過近一年的努力,湘鄂一帶的反叛土司全部被殲。不僅徹底鏟除了當地的土司勢力,還俘虜了數十萬的蠻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