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晟說著拿出了自己的手機。
“上一次的夢境,我和那名母體找到了‘門’所在的位置,在這座城市的邊緣處,我們找到了它的所在。”
“不好意思打斷一下,我想了解一下‘門’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江冕小心翼翼的說著。
“簡單來說,就是鬼的根源,這也需要跟你說明一下,‘鬼’到底是什么。”
“準確來說,‘鬼’不是我們常規意義上所說的鬼,它并不是什么人死去之后產生的靈體。”
“之前在給你說詳細情況的時候我就已經提到了,鬼實際上被我所在的組織命名為‘Morpheus’,它是一種不知由來、不可在常態下觀測到的東西,只有在依附于人類時,它才會在精神世界中具現化出一個意識實體。”
“而這個實體的由來,一般是城市中的各種靈異傳聞,或者是被寄生者心中的陰影所在,還有些是找不到現實由來的個體,興許是依托物并不廣為人知吧,不過有一種最為特殊的個體,是通過人們各種光怪陸離的架空夢境中具現化的。”
“簡而言之,‘鬼’不是沒有由來的,雖說可能會很難發掘出根源……但它們確實是需要依托于某種事物、某種概念。”
“而‘門’……則會出現在它們所依托的東西的某種根源地點,比方說它是依托于現實中的某個靈異傳聞,那么‘門’很可能就和那個傳聞中所涉及的地點有關。”
“假如是某個母體的心理陰影,那么就肯定和母體過去的一些經歷有關。”
“當然,那些無由來事件和架空事件中的‘門’的位置肯定是非常難以發現的,畢竟沒有現實依據可以作為參考,得視情況而定。”
江冕一邊小雞啄米般的猛點著頭,一邊努力消化著剛剛得到的極為大量的信息。
“那么這起事件中的鬼到底是哪種類型?”
“誕生時……它是靈異傳聞。”
“在上一次介入事件時,我和那名母體觀察到了,那時候人形陰影在模仿我們時做出了一個絕對不屬于我們做過的動作,所以我想……那就是它迫于事件規則所給予我們的提示。”
“后來我和那名母體前去調查,發現了這起事件中的鬼實際上依托于現實中的一個靈異傳聞。”
林晟說著,思緒也逐漸回到了三年前的那次事件之中……
…………
林晟打開了房門,拿著兩份晚飯走進了酒店的房間之中。
今天依然是毫無收獲的一天。
現實時間為2042年2月9日0點02分的時候,他成功介入到了這起夢境事件之中。
按照現實還原型夢境和現實的時間擬定比值的話,外界現在應該是過去了三個小時左右。
林晟不禁感到有些頭疼,今天已經是這起事件的第三天了,但他依舊沒有找到關于“門”的確切信息。
這樣下去……恐怕這回是真的要死在這里了。
這是他的第十六次任務,但卻和以往的噩夢事件有著實質性的區別。
這一次的感染對象……
是自己的妹妹。
盡管由于現夢者計劃的原因,那些曾經在一起相處的記憶均是被進行了調整——
對方現在已經完全不記得自己了。
但是即便自己死在這里也無所謂了,至少得將小芊給安全送回到現實。
由于第一天被關在鬧鬼電梯中的經歷似乎在告誡他們外界并不安全,擔心小芊會遭遇危險的林晟選擇了在白天時將其留在酒店之中。
但是酒店房間內的空間又過于狹小,一旦遭遇意外將會難以逃脫。
所以林晟告誡了林小芊必須留在大堂之中,盡管那里因為電路維修導致不算明亮,但至少也十分空曠,遇見多數情況應該都能順利逃生,而不必跟著他在外面四處冒險。
直到夜間將近七點,在林晟回來時兩人才一同走回了房間。
而他此時剛剛重新下樓取了兩份晚餐上來。
林晟推開房門,看向房間內的女孩。
見林晟進來,林小芊便從茶幾上拿起了一份舊報紙,隨后將其中的一部分遞給了林晟。
“林先生……你看,這是我從酒店大廳拿到的一份舊報紙,這份報紙孤零零的擱在一樓大廳的雜志架上,我想起你之前交代我要注意周遭可能是‘提示物’的東西,覺得有些可疑就先拿過來了。”
“上面是有什么有價值的信息嗎?”
林晟將晚餐放在桌上,隨后端著杯咖啡坐了下來。
“我想應該是有的,我在白天的時候將整份報紙都翻閱了一遍,其中有一則擠在小角落處的新聞,上面有些信息讓我想起了我們之前看到的人形陰影的動作……”
林小芊一邊說著,一邊將報紙遞給了林晟,隨后小心翼翼地坐在了林晟的身邊,似乎是因為回想起自己之前所看到的東西,所以不由自主地產生了一些恐懼的情緒。
林晟拿起報紙,然后便看到了林小芊所指出的那個“新”聞。
那是一則關于某個女人在公寓中上吊自殺的內容。
新聞中提到了時間,提到了地點,還提到了一些耐人尋味的細節。
林晟隨即也回想起之前所看到的畫面。
出現在天花板上的人形陰影曾做出了一個令他們兩人十分費解的動作。
記憶之中,那個人形在緩慢扭曲的過程中突然開始擺動起了身形,仿佛直立著蕩秋千一般,在空中像個擺鐘似的左右搖動著蕩了起來,而且速度遠比之前所看到的、那緩慢扭動的行為要快上許多。
林晟與林小芊在乍看之下完全無法理解人形做出這個行為的用意。
但沒過多久,林晟卻猛然間反應了過來——
人形陰影所做出的行為……
是上吊。
那左右擺動著的模樣,儼然是一個人在上吊時投射在墻面上的陰影。
…………
“晟哥,晟哥!”
江冕見林晟突然不再說話,似乎想著什么出了神,于是便拍了拍林晟的肩膀。
林晟回過了神。
“不好意思,剛剛突然想起了一些重要的事情。”
隨即看向江冕,沉了沉聲繼續說道:
“我當時做了很多相關調查,所以大致情況基本上都比較清楚。”
“那是一則關于某個女人在公寓中自殺的新聞,但是之后卻逐漸演變成了一個都市傳說。”
“某個偏執的女人,長時間暗戀著一位心儀的男子,但卻始終不敢表達自己的心意,而是妄想著對方會發現她的情愫,隨后反過來追求起她。”
“她甚至還租了一間位于男子居住地點的對面公寓里的房子。”
“然后每日每夜的跟蹤,偷窺,但卻從來不敢上前真正的接觸對方。”
“只是等待著,等待男方某天會突然開竅,注意到自己這名一直在他身邊不遠處出現,并且愛慕著他的女子。”
“就在日復一日的等待之中,追求與表白沒有等到,倒是等到了那名男子陷入戀情的消息。”
“她不服氣,覺得那個能夠陪在男子身邊的女人身上處處都不如她,甚至還不如她那么愛他。”
“但是現實是殘酷的,那名男子和女友的關系越來越好,似乎她就是他生活中的所有。”
“這讓那個女人感到挫敗的同時,還萌生了代替男子女友的想法。”
“于是那個女人……就開始病態的不停地模仿著男子女友的一切東西,從生活愛好到工作類型,從穿衣打扮到行事風格,仿佛是想將她的一切都復制下來。”
“最后甚至以她的樣貌作為藍本而前去整容。”
“整容后的女人產生了無與倫比的自信,她感覺自己現在足以代替他女友的位置,甚至能夠做得比她更好。”
“但是你知道嗎?”
“由于女人從未主動過……因此那個男子甚至根本不認識那個女人。”
“一切……都是那個女人自作多情、自我陶醉一般的行為。”
“在女人模仿好了一切,第一次鼓起勇氣走到男子面前示愛時,她將自己多年以來都藏于心中的情愫一一道出。”
“但男子只是嚇得倉皇而逃,他不敢想象他此前的生活中一直有著這樣一位跟蹤并且偷窺他的人存在。”
“很快,那個女人通過望遠鏡看到男子舉家搬離了現在所居住的地方,之后便不知所蹤。”
“興許是希望轉變成了絕望,興許是由愛生恨。”
“那一天的夜晚,女子在那幢公寓里上吊自殺了。”
“據第一個發現她尸體的人說,直到他發現的那一刻。”
“女子的尸體都始終吊在空中搖晃著,瞪大著她那雙無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窗戶所在的方向。”
“那個方向……是那名男子之前的‘家’。”
“而那具尸體就這樣一直吊在空中,沒有外力卻不停地左右搖晃。”
“和她那倒映在墻壁上的影子,一同在房間之中不斷的來回蕩著……”
“蕩著……”
“仿佛……”
“心中那股莫名的恨意從未停止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