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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讓,他?”
金德瑞德說出幾個蹩腳的拉羅謝爾字眼,但其音調已經足以說明她的困惑。
西里爾頭也不回地跑在前面,他將風元素放出,用以尋找前進的道路,嘴上回答道:
“我沒有和超凡交手的經驗,留下來也不能保證一定能戰勝本杰明·克勞瑞斯。”
“尼爾·奧爾登留在那里,是他自己做的選擇,我們能做的也只有相信他。”
信任——雖然在職業級與超凡級的鴻溝之前,這個詞語是如此的單薄。
但西里爾沒有絲毫猶豫地將希望壓在了這份信任之上。
而這份信任的對象,尼爾·奧爾登,此時正站在本杰明·克勞瑞斯身前不到十米處。
自本杰明身上散發出的氣息,就如同暴風雨天的海水一般,每一絲都和鋒銳的刀無異,自他身邊刮擦而過。
“嗤!”
奧爾登的臉上突然多出一道血口子,他還沒伸手去摸,又是嗤嗤兩三聲響,幾道血口子出現在他敞漏在外的身體各處肌膚上。
“罪人——尼爾·奧爾登!”
本杰明審判的目光落在面前的苦行僧身上,他雄渾的低吼聲自四面八方籠罩著奧爾登,每一聲都似是重錘,敲擊著奧爾登的靈魂。
奧爾登的面部微微抽動,但他反而抬起頭,直視來自本杰明的目光。
“執裁者。”他倔強道,“我無罪。”
“你無罪?那罪在何人?”
“在主教冕下,執裁者大人。”
“罪在主教冕下?難道你能理解主教在做什么嗎?”本杰明低聲問道。可奧爾登卻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只是平靜地回答道:
“如果令港灣傾覆、人民受難都不是罪,還有什么算得上是罪嗎?”
“你對此根本一無所知,奧爾登!”本杰明提高音量怒喝道,連帶著身周的氣息都更加瘋狂。
但奧爾登穩穩地站立在這暴風雨當中,雙目直勾勾地盯著本杰明。
“您,是真糊涂,還是在假裝糊涂呢?”
“執裁者大人,我,無罪。”
“你無罪?”本杰明眼中精光爆閃。他正要出聲,面前的奧爾登卻向前連連邁出數步,每一步都不算快,踏得穩穩當當的,但卻不過眨眼間就到了他的面前。
而那已經被本杰明的氣息切割出數道血口子的右臂向前一拳打出,朝向他的正胸前,卻是一記平平無奇的直拳。
本杰明目光下移,他看也不看奧爾登的面龐,手臂重重砸落,橫敲在奧爾登的小臂中段。
這股沉重的力量令得奧爾登整個人都向著右邊歪斜著塌了下去,而本杰明并不打算如此作罷,右手中的長杖利落地橫甩,敲擊在奧爾登的胯骨之上,將歪斜的奧爾登如陀螺一樣抽得轉動著斜飛了出去——
“哐!”
苦行僧的身軀砸在地宮的墻壁上,在那堅硬的石磚中都留下了一個微微的凹陷的人形。他摔落在地,右手已經徹底失去了知覺,而左邊的胯骨也像是裂開了一樣,稍微動一下就予以他持續不斷的痛感回饋。
但他用右肩抵著地面,左手強行將上半身抬起,而后以后背磨蹭著墻,慢慢地站起身。
臉上的神情,依然沒變。
他抬起頭,望向本杰明的目光,依然平靜而倔強。
本杰明看著他艱難地站起,臉上卻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奧爾登,你徹底廢了。”
“從離開港灣圣殿的那一刻開始,你就失去了走到更高的地方的機會。”
“執裁者大人……”奧爾登緩緩開口,聲音都因疼痛而顫抖。
“沒有再和你交流的必要了,尼爾·奧爾登,你已經沉沒在了海浪中——”
本杰明·克勞瑞斯嘹亮的聲音回蕩在地宮之中,他手中的長杖高高舉起,就如同那晚在岸堤上一般,將長杖視作擲矛兵的長矛,右腳連點兩下,緊接著,空氣中便響起一道撕破空氣的低鳴呼嘯聲——
“嗡!”
這一擊比夜晚的那一擊還要更加迅速,本杰明沒有任何的留手,甚至沒有給奧爾登蓄勢抵抗的時間。
那根長杖連杖身上都燃起火焰,化為一道流光,在聲音響起前,就已經貫穿了奧爾登的腹部。
沉重的力量帶著奧爾登的身體一同向后退,長杖的杖端穿透他的身軀,與其身后的地宮墻壁摩擦著,最后“咔”地一聲斷裂,將半截留在了奧爾登的腹中。
而長杖的力量還未完全卸去,裂在外面的半截長杖旋轉著飛出,幾次與墻壁的碰撞后就飛得不見蹤影;而還留在奧爾登腹中的半截長杖將他的血肉都擰成一團,龐然的力量并非集中在長杖這一個點上,而是將近兩米高寬的一個平面,令奧爾登的身體再次向墻內陷入了深深的一截——
本杰明·克勞瑞斯沒有再去看那被他釘在墻上的苦行僧,在長杖出手的一刻,他便已經轉過身去,向著那年輕伯爵和少女離去的方向邁開步伐。
超凡與職業的差距,是絕對的。不是職業級靠著取巧的手段能夠跨越,境界的差距代表著的,是對所身處的世界的認知的差距。
他對尼爾·奧爾登再熟悉不過,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他都視其為自己的親傳學生,親自指導他該如何去戰斗,如何去提升。
而這名學生也并沒有辜負他的期望,他選擇的路線,是哪怕在苦行僧當中,也最為艱苦的一種晉升路線。
“刑者”。
菲利普很難認為這是一種“晉升的方式”。苦行僧通過于世間的苦修磨礪自身,以此回饋信仰的神明;而尼爾·奧爾登所選擇的“刑者”,卻是將這份苦行僧的精神貫徹到了戰斗中。
將苦痛予以自身,而后再回饋給對手。
菲利普很難評價這種戰斗路線是否合理,但奧爾登在這條路線的修行進展卻十分迅速。在現如今的歲數突破職業級,假以時日定然能抵達超凡級。
他甚至一度以為尼爾·奧爾登能夠接過自己的位置。
但尼爾·奧爾登,卻離開了港灣圣殿。
沒有了最虔誠、最純凈的修行的氛圍,失去了海浪的輔助,他踏入世間,“刑者”便失去了鍛煉的環境,或許會急速地退步也說不定。
而事實,也正如菲利普·本杰明所想的那樣。
一擊豎切,一擊橫掃,“刑者”確實要以肉體去承受傷害,但卻絕非單純地作為沙包去挨打。然而奧爾登表現得則像是一個劣質沙袋,只是隨便的兩下都承受不住。
更別說是他最后用以貫穿其身軀的那一次投擲了。
身后已經徹底沒有了聲音。菲利普已經走出很遠,他回過頭看了一眼,只看到地上軟癱著的一道身影,將隨著他的遠去,成為一個漆黑的小點。
于是他重新看向前方,正要去追上那個拉羅謝爾的伯爵。
耳中,卻響起了一聲、像是手指摳挖地面的聲音。
這個聲音并不響亮,但卻直刺本杰明的靈魂。他不敢相信地回過頭,看到那軟癱在地的身影,正緩緩將身軀從地面上撐起!
他立刻扭過身,大踏步追向奧爾登所在之處。而尼爾·奧爾登已經強撐著站起,他身上的每一根肌肉都在抽搐著,一個幾乎占據了腹部一半的空洞隨著他的動作而扭曲著,那并未被長杖磨損趕緊的肉塊隨著他的動作,像是在對本杰明擺出一個笑臉——
他微張著嘴,血沫不斷從其中噴出。但他的臉上依然沒有露出一點兒痛苦的神情,雙腳微微張開,俯下身去,拾起了那被磨去了大半截的、貫穿自己的半根長杖。
“執裁者大人。”
他的聲音已經含糊得聽不清字音,但本杰明還是從他的口型中,辨別出了他說出的話:
“我無罪——”
本杰明·克勞瑞斯雙眉倒豎,他手中雖然已經沒有長杖,但只是向前方甩了甩手,一股浪潮聲便自他身邊急速涌出,向著尼爾·奧爾登狂卷而去。
那浪潮向前奔涌著,隨著逐漸靠近奧爾登而逐漸成形,當其壓至奧爾登身前之時,已經化為三五米高的海浪,一口就要將奧爾登吞下。
而奧爾登看著那即將將自己吞沒的海浪,只是緩緩地抬起那握著殘杖的手。
顫抖的五指向前,輕輕地將其扔出——
“嘩!”
魔力化作的浪潮劈頭蓋臉地砸在苦行僧的身上,將他整個人都吞入其中,而后拍向了前方的墻上。
但本杰明的瞳孔,卻在這一刻收縮到了極點——
自那浪潮之中,那截殘缺的法杖平緩地飛出,像是悠然在海面上低飛捕獵的魚鷹。
然而他自己卻成了海中的魚,看著那截法杖向他不斷靠近著、逼近著,卻連從其面前走開的力量都一丁點兒不剩。
隨后,斷杖飛到了他的身前。
從貫穿奧爾登相同的角度刺入,刺穿他的皮膚、他的肌腱、他的血管、他的內臟。
而后這只捕獵的魚鷹叼起了他的午餐,振動雙翼,飛離而去。
本杰明低下頭,干枯的手緩緩地去摸自己腹部多出來的那個空洞。
“呵呵……呵呵……刑者,刑者……”
他干笑了兩聲,感受到那股來自杖上的力量此刻才開始爆發,自他的腹部深處如刀刃一般來回切割著,瞬間將他的體內攪得千瘡百孔。
他怎么都想不到,尼爾·奧爾登在離開了港灣圣殿之后,對自身的磨礪絲毫沒有落下。
旅漂異國帶給他的,是更加深層的體悟,也提供給了其“刑者”更高的上限。
如果拼上全力,甚至連“超凡”的力量都能夠
血液不斷從他的口中噴出,他彎下腰,逐漸跪伏在地。疼痛充斥著全身,他無意識地向前挪動著,想要找一個讓自己能夠依靠
自那浪潮之中,那截殘缺的法杖平緩地飛出,像是悠然在海面上低飛捕獵的魚鷹。
然而他自己卻成了海中的魚,看著那截法杖向他不斷靠近著、逼近著,卻連從其面前走開的力量都一丁點兒不剩。
隨后,斷杖飛到了他的身前。
從貫穿奧爾登相同的角度刺入,刺穿他的皮膚、他的肌腱、他的血管、他的內臟。
而后這只捕獵的魚鷹叼起了他的午餐,振動雙翼,飛離而去。
本杰明低下頭,干枯的手緩緩地去摸自己腹部多出來的那個空洞。
“呵呵……呵呵……刑者,刑者……”
他干笑了兩聲,感受到那股來自杖上的力量此刻才開始爆發,自他的腹部深處如刀刃一般來回切割著,瞬間將他的體內攪得千瘡百孔。
他怎么都想不到,尼爾·奧爾登在離開了港灣圣殿之后,對自身的磨礪絲毫沒有落下。
旅漂異國帶給他的,是更加深層的體悟,也提供給了其“刑者”更高的上限。
如果拼上全力,甚至連“超凡”的力量都能夠
血液不斷從他的口中噴出,他彎下腰,逐漸跪伏在地。疼痛充斥著全身,他無意識地向前挪動著,想要找一個讓自己能夠依靠
“呵呵……呵呵……刑者,刑者……”
他干笑了兩聲,感受到那股來自杖上的力量此刻才開始爆發,自他的腹部深處如刀刃一般來回切割著,瞬間將他的體內攪得千瘡百孔。
他怎么都想不到,尼爾·奧爾登在離開了港灣圣殿之后,對自身的磨礪絲毫沒有落下。
旅漂異國帶給他的,是更加深層的體悟,也提供給了其“刑者”更高的上限。
如果拼上全力,甚至連“超凡”的力量都能夠
血液不斷從他的口中噴出,他彎下腰,逐漸跪伏在地。疼痛充斥著全身,他無意識地向前挪動著,想要找一個讓自己能夠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