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之后,正當薩洛蒙不是被突如其來的夢境壓垮就是被龐大的記憶燒熟腦子的時候,他就被召喚去了英國。準確來說,他是被至尊法師召喚去了威爾士格拉斯頓伯里的一間民居中,等待著尊者為他準備的解決方案。
至尊法師尋求幫助的人正是梅林,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梅林更了解夢境了,尊者自身深有體會。尊者還通知了梅林學派的巴爾薩澤和戴夫,他們也和薩洛蒙一同到了這間民居當中,做好了迎接梅林到來的準備。事實上在巴爾薩澤找回愛人之后,尊者已經告訴了他部分真相,由于心中的空缺被填滿,巴爾薩澤已經不介意梅林對自己開了個一千多年的玩笑這件事了,可如果有能在梅林的臉上揍上一拳的機會,他是不會放過的。
“沒有詛咒,也沒有地獄和夢魘的力量。”巴爾薩澤在梅林到來之前先檢查了薩洛蒙的狀況,但除了有些精神衰弱,他看不出任何東西。他有些疑惑不解地問道,“奇怪,你確定所有夢境都一樣?你對那些夢境還記得多少?”
“我有記錄。”薩洛蒙指著床頭放著的那些試管,每支試管中都漂浮著絲絲縷縷銀白色的能量,這是薩洛蒙關于夢境的記憶。“很無聊。”他說,“我在夢境中永遠不能自由行動,只有在即將脫離夢境的時候能夠動動手指。剛開始還很有趣,但任何夢境重復上十幾次就變得相當無聊了,而且重復十幾次的夢境也足夠我記下所有的細節了。”
“戴夫,你去檢查一下那些記憶。”巴爾薩澤邊指揮著學徒,邊從腰包里拿出一些草藥,他不顧薩洛蒙的反對,就將一片馬郁蘭花瓣強行塞進秘法師的嘴里,“馬郁蘭,能夠松弛神經,讓你進入舒適的睡眠。”
“你在開什么玩笑?你還不如給我一片龍牙草或者馬鞭草,至少馬鞭草還能驅趕噩夢。”薩洛蒙的臉不由得縮成了一團。也不知道巴爾薩澤到底對草藥進行了什么處理,原本應該有些甜味的馬郁蘭花瓣變得極度難吃,他只覺得這股惡心的味道伸出小手牢牢抓著他的舌頭,無論他怎樣吞咽口水,這股味道總是揮之不去。
“我可不覺得你夢見的東西是噩夢,馬鞭草對你毫無幫助。”巴爾薩澤拍了下偷懶學徒的腦袋,讓戴夫趕緊干活,而他繼續從腰包里掏出草藥和藥水,“你試過什么魔藥嗎?”
“有著歐洲厥和薰衣草的萬靈秘藥,那能讓我做清醒夢,至于結果是什么,我想你已經猜到了。藥效結束之后,那夢境隨之而來。”秘法師拒絕了巴爾薩澤的魔藥,“我不敢說自己的魔藥水平能夠比得上你,但我自認為熬制的魔藥比你的魔藥好喝得多,那片馬郁蘭花瓣已經說明了一些問題,要知道那可是香草啊。”
“在地球上可沒有多少學派的魔藥學水平比得過梅林學派!”巴爾薩澤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正在偷笑的學徒,他轉過頭對著薩洛蒙說道,“魔藥從來沒有好喝的,只有難喝的和更難喝的,你自己選吧。”
“選什么?”
“在老師到來之前,我要為你做好檢查。”巴爾薩澤不想把緊張表現在臉上。雖說他很樂意揍梅林一拳,但時隔一千多年再次見到授業恩師總會讓人不由得緊張了起來,他擔心梅林嫌棄他的魔法水平,他在過去數十年的進步都比不上他自己的學徒戴夫。他將幾瓶顏色各異的魔藥放在床前,對薩洛蒙說道,“那可是世界上最偉大的魔法師。雖然他性格惡劣,但他的強大不可否認。”
“但是現在是尊者畢竟強。”
“梅林也是尊者的老師,不是嗎?”
“巴爾薩澤,所有記憶都一樣。”戴夫抓著一把試管,向著自己的老師示意,“有些記憶不完整,但那些內容會在其他記憶展示出來。我沒發現那些夢境有什么特殊的,我只是好奇,為什么薩洛蒙能把所有貓咪的顏色與圖案記得那么清楚,我比對了所有夢境,從最開始的記憶到昨天的,所有貓咪的顏色都沒有一點差異。我想……這可能是某種異常。”
“我想這可能是因為我比你聰明,戴夫。”薩洛蒙滿不在乎地說道,“巴爾薩澤應該跟你說過施法者與普通人的區別吧?我們體內的魔力不管來源何處,都會慢慢強化我們的身體,肌肉、骨骼、血管、器官,包括大腦。我體內的魔力比你多得多,我的身體吸收的魔力也比你多,你比普通人要聰明,那我比你要聰明。”
“這也說不通,薩洛蒙,你沒有明白我的意思。”戴夫搖了搖頭,“你記得太清楚了……我的意思是,你記得一些你原本不應該記住的東西。你現在能想起那個包著頭巾的人穿著什么樣的鞋子嗎?你能記得那些在你腳邊的貓咪粘了多少貓毛在你身上嗎?你全都記得,薩洛蒙,你記得非常清楚,所有記憶的內容都毫無差別,從第一個到最后一個。那不是你的夢,你是在看別人的夢!”
薩洛蒙和巴爾薩澤聽懂了戴夫的意思。
正是因為薩洛蒙的記憶實在是太過清晰,戴夫這才發現了疑點。按理說,隨著時間推移,人會逐漸遺忘夢境的內容,但薩洛蒙從第一次記錄那些夢境以來,他就清楚地記得所有的細節,就好像玩一款第一人稱游戲,而他就是那個坐在屏幕后的人。
戴夫提出的可能性讓薩洛蒙和巴爾薩澤倒吸了一口氣,因為如果戴夫說的沒錯,那么情況更加詭異了——這已經不是什么魔神將夢境塞給薩洛蒙的事兒了,而是更加復雜,更加令人摸不著頭腦的情況。
秘法師摸到了胸前的銀鑰匙,他想起了猶格索托斯說過的那句“你的命運就此分裂”。
難道,他所做的夢境只是另一個宇宙的他所經歷的事?還是說,他現在做的夢僅僅是他未來所經歷的事情?目前為止,所有線索都糾纏成了一團亂麻,薩洛蒙只能將這些問題記錄下來,留著未來去解決。
緊接著,一股暖風從房間的各個角落滿溢了出來,伴隨著這股暖風的還有一股極為清新的花香。當聞到這股花香的時候,待在房間里的三人頓時覺得自己無比困倦,薩洛蒙隨意地躺在了床上,巴爾薩澤就在椅子上打起了瞌睡,戴夫無處可去,只能蜷縮在地毯上。
“你看,阿瓦隆的花香不是每個人都能適應的。說實話,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醒過來的,也不知道你在醒過來之后怎么還有力氣砍我的。”一個須發皆白的老人極為突兀地出現在了房間中,他是從以太位面進入這個房間的,至尊法師跟在他身后,也出現在了房間里。
“別廢話。”至尊法師沒有打算給梅林一點好臉色看,甚至于有種想要報復的沖動。
“我知道你的心疼徒弟。”梅林一點都不在意胡子被揪住這種小事,“這小子就是你的圣劍繼承人吧?這么說,你打算拋下責任了?”
“沒錯。”
“那他可真是倒霉。好了,別拉我的胡子了,我會解決他的問題的。我的繼承人之前提出的問題你也聽到了,這和我的猜測相符合,你的繼承人命運發生了分裂,他所做的夢僅僅只是一種來源于他自己的‘既視感’罷了,因此防御外部夢境的魔法才沒有任何作用。”
“但這僅僅是猜測。”
“我們可以做點小實驗。”
別語愁難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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