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聽起來像是母親應該向女兒解釋的問題。”
“是的,我保證你的養母肯定說過這個問題,古希臘的教育理念放在現在來看也很先進。”貝優妮塔長長地呼了一口氣,好想要把所有的煩惱都吹出去。這種情況常見于叛逆期青少年的家庭,她無論如何都想不到這種情緒會出現在自己身上。“但是洛娜太聰明了,她肯定有自己的想法。親愛的,我知道你把康斯坦丁看做自己的孩子,
你又是怎么教育他的呢?”
薩洛蒙甚至不用思考就能給出答案。
“近身肉搏、射擊、基因煉金術、血腥試煉、潛入暗殺、化學洗腦、精神調整、扔進圖書館……最后一步,戰場拼殺,活下來的人就算合格。”康斯坦丁輕聲說道,“你既然對禁衛軍的改造流程這么好奇,我也無意對你隱瞞,因為我已經厭煩了你的試探。”
“你對我說過,他對你來說就是父親與君王。”
“是的,
他就是我的君王。”康斯坦丁摘下頭盔,將其放到一旁。頭盔里集成的通訊系統與動力裝甲相連,
因此即便他摘下了頭盔依舊可以通過神經突觸鏈接器進行操作。“事實上我并非第一個改造成功的禁衛軍,但我卻是第一個活下來的禁衛軍實驗體。我依稀記得那些訓練營里的同伴,但只有我活了下來,我已經記不清他們的臉了。”
康斯坦丁面無表情地述說著那些足以將人逼瘋的可怕事實。
在紅沙遍地的星球上,許多記憶中早已模糊的人影并排站著,身上都帶著傷。每一天,這些人的數量都會減少,康斯坦丁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這些人究竟長什么樣,就好像在接受精神調整時這些記憶都被刻意遺忘了,他只知道那些人與他一同度過了漫長的訓練營生活。
“用君主的話來說,禁衛軍的身體無比純潔并且永遠不會受到衰老的折磨,禁衛軍的心靈就像是用振金打造巨型堡壘那樣堅不可摧。唯有如此,成為完美人類的禁衛軍才能與他在最恐怖的戰場上并肩作戰,完成他的遠大夢想。”
“這聽起來無論如何都不像一個負責任的父親。”尼克·弗瑞從鼻腔里擠出不屑的嗤笑,“你就沒有任何欲望嗎?錢財、女人,權力……沒有欲望,
沒有感情,
這如何能稱得上是人類。你居然對自己的遭遇無動于衷,我真好奇你有沒有自己的想法,康斯坦丁。”
“我當然有自己的想法。我被授予了大量的知識,藝術、科學、地理、政治……吾主鼓勵我獨立思考,因為這是我的用途之一,行走在他身側為他提供建議。”康斯坦丁低頭查看自己手里的這些文件。在他面前,擠滿貨架的灰色箱子層層疊疊直到逼近天花板,每個箱子都無比沉重。得益于超人般的體魄,康斯坦丁能夠毫不費力地取下只能用叉車拿下來的貨箱。
倉庫里沒有開燈,禁衛軍憑借基因改造過后的眼睛閱讀文件上的文字,數字與圖案。
這些東西都是神盾局在一次次任務中收集來的物品,其中有許多是過去神盾局制定彈弓計劃之后,秘密保存在各個基地的物品——明面上說是把危險物品發射到太陽里,但實際卻是悄悄收藏起來。這個計劃的制定者現在正與康斯坦丁通話——由于失去了最關鍵的后勤與行政部門,以及九頭蛇叛亂之后大量資料遺失,許多東西無法分辨用途,于是就這么被存放在具有防爆功能的箱子里,放在貨架上等待塵埃降臨。
康斯坦丁很容易就能找到他想要找的東西,
畢竟現在這里沒有落灰的箱子屈指可數。他還發現這里存放了狂戰士手杖這種阿斯加德的魔法科技產物,
他曾在不朽之城的檔案里看到過這種物品的描述,動力裝甲的資料庫里也有這部分信息。康斯坦丁毫不意外地發現狂戰士手杖上刻畫的激發憤怒的盧恩符文對他完全不起作用,他的精神與肉體輕而易舉地將影響大腦與身體的魔法效果牢牢地阻擋在了堅不可摧的城墻之外。
“人們只有在描述工具的時候才會使用‘用途’這個單詞。”
“這個答案還不夠明顯嗎?”
“那你真是夠可悲的,康斯坦丁。”尼克·弗瑞拿出了自己的小酒瓶,打開瓶蓋向著虛無致以敬意,“雖然共事時間不長,但我依舊同情你,同情那些踏上這條道路的所有人。我真慶幸我最多只能活一百年,不用親眼目睹未來那個充滿怪物的世界。”
康斯坦丁沒有理會尼克·弗瑞的嘲諷,因為目光短淺之人無法理解君主的理想。他切換通訊頻道,對著動力裝甲領口里藏著的麥克風說道:“黛西·約翰遜,我希望你已經得手了。”
“還沒有!真不敢相信我在跟你們合作!”即便混血女黑客努力壓低聲音,在這座空曠的舊公寓里她的聲音依舊無比刺耳,但好在窗外的車聲蓋過了她的聲音,震得空氣中漂浮的微塵不斷震顫。黛西·約翰遜說不出自己究竟是在生誰的氣,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生氣——雖然薩洛蒙過去的行為非常混蛋(指拷問她的母親嘉穎獲取來世和異人族的情報),但康斯坦丁仍舊幫了不少忙。更何況這種事他們才是專業的,神盾局那么多外行只會添亂。
“我這是在欺騙我的朋友,你得考慮一下我的心理狀況!還是說你和你的主人一樣都是冷血的混蛋!”
“我需要你進入神盾局的管理系統。”
“我知道,我知道,珍瑪正在來看房的路上。”她小心撩開窗簾往外看了一眼。陽光從街道的另一邊洋洋灑灑地鋪陳在街道上,從右到左,橫亙在周邊建筑投下的陰影當中,從臟兮兮的玻璃窗上疾馳而過。“要騙一個聰明人可不容易,我好不容易才找到這個地方,同時還把房屋中介里的推薦房屋刪掉了,以確保不會有其他人來看房子。”
她的言語中似乎帶著些得意,這種情緒在她脫離神盾局之后就相當少見。科爾森接受了不朽之城給出的對異人族的方法,她永遠不能原諒這種事。
雖然現在很多人都忘記了,但在成為特工之前她還是位黑客。“我研究過了她的預算,她和菲茲兩人的工資只能租得起這里的房子,所以我發給她的廣告極具誘惑力。她已經打電話給那個可憐的房東,說好今天下午四點來看房子,她一定會來。哦,我看見她了……別擔心,我會說服她。”
“你確定你能夠接受這種做法?”
“我瞞著邁克和菲茲與你合作就已經是一種欺騙了,即便我不做這種事……你知道的,我已經離開了神盾局。”
我無法理解。
康斯坦丁無法理解黛西·約翰遜的軟弱與自憐,但他并未將這句話說出口,而是留給了她充足的思考時間。他等待著她自己說服自己。果不其然,康斯坦丁聽到了黛西·約翰遜的低聲細語,她不斷念叨著一些含糊不清的詞句,最后通訊頻道的另一頭徹底安靜了下來,直到他聽見缺乏潤滑的鉸鏈摩擦出刺耳的吱吱聲,還有黛西·約翰遜那如過山車一般急劇轉折的尷尬訕笑。
“嗨,珍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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