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開福地洞天  第89章 雀啄鴻爐

類別: 仙俠 | 幻想修仙 | 劍開福地洞天 | 六道神醉   作者:六道神醉  書名:劍開福地洞天  更新時間:2021-04-02
 
陳浮生在場上局勢劍拔弩張之前,默默迅速地露出劍刃,低頭凝視自己的異色雙瞳。

須臾,他感到眼瞼蝕痛,立即抬眼觀察。

廳堂下就座的,全是下輪噩孽。實力雖說參差不齊,但全是等同于人間四境宗師。

但在前臺上的羅鷲,已經是左輪噩孽,與靈官比肩,猶有勝出。

薛仙子毫不意外,也是左輪噩孽,但比之羅鷲的氣勢更深厚凝練,已經邁入右輪,即將比肩神將。

當陳浮生凝視著晁鴻爐,不禁暗暗吃驚。

晁鴻爐的體內,有一團如漩渦的靈光,璀璨奪目。靈光表面羅列九瓣,玄妙萬象若隱若現。

但是九瓣妙象,僅只六成鮮艷旺盛,余下的顯得略灰暗,并不算真正完整。

“半靈窯?”

很明顯,晁鴻爐的實力是半靈窯,四境宗師。

令陳浮生驚詫的是,晁鴻爐的半靈窯光影妙象上,宛若“箍”著一圈禁錮。

正因為這個禁錮的束縛,讓晁鴻爐的靈窯只能是一半,而無法展開。

“原來如此!”

陳浮生瞬間醒悟,不禁心潮起伏。

難怪小師叔說,可以助我先達成半靈窯,晉升四境宗師。卻又能回寶騎鎮,奪下氣運,再次圓滿功成靈窯之主!

原來世上真有如此秘術!

可以先封鎖靈窯的發展,等待機緣,再圖全開!

以晁鴻爐現身的氣勢、膽魄,此人絕對不是簡單的小人物,必定是夸夫族的天驕之選。

如若此等人物,僅只是半靈窯宗師,那么前程已斷。

這個晁鴻爐已經具備宗師之力,但在宗師境界上卻似是而非,還能反轉補全境界缺憾,簡直是一種另類的作弊!

此刻被陳浮生窺探出了真相。

再才覺得修行界的水果然是深不見底,有太多不可思議的門路。

就在陳浮生感慨萬千的同時。

薛仙子已經法力傾注!

如玉皓腕上的烈陽光輝如同實質,宛若射日巨箭!

“哈哈哈哈”

晁鴻爐絲毫無懼,同樣雙臂一展,但卻向左右拉開。

架式如同拉滿圓弓!

眨眼霎那!

晁鴻爐的雙臂拉開同樣烈陽般光輝,甚至比薛仙子的更加耀眼奪目。其勢扶搖直上,并非前射,而是如屏如盾般彌漫凝結。

“你有‘逐日神箭’,我有‘落日乾坤圖’!”

晁鴻爐氣勢雄渾,凜然無畏,大喝道:

“來,讓晁爺看看,你這一箭,能否射得動晁爺的防御?”

夸夫族兩大血脈繼承神通,一箭一圖,一攻一守。皆是上古遺傳的絕代神通!

薛仙子已是怒不可遏,叱道:

“受死!!”

一聲劇烈悶響。

宛若萬斤弓開,雷霆迸裂!

整個廳堂內都為之震蕩,所有氣息紊亂。

薛仙子手中的烈陽光輝,如同小太陽般爆起轟發。

耀眼鋒芒,直取晁鴻爐的項上人頭。

“喝!!”

晁鴻爐不退反進,絲毫不怕這射日之箭。

兩道猛烈光輝暴開。

廳堂內所有人,皆是眼中閃亮欲盲。

“哈哈哈哈”

晁鴻爐卻仍是巍然不動,周身上下毫無損傷,大笑道:

“你非吾族血脈,即便竊到真傳神通,威力豈能相提并論?今日晁爺必奪逐日神箭!將來我箭圖在手,爾等這些濁氣污穢,一個不留!”

薛仙子哪里還會聽他說完,瞬間又是起手。

霎那間,又一道耀眼鋒芒,從她臂間展弓而起。

忽然!

一直在后退縮的羅鷲,如同鬼魅般欺身而上。

他雙手如電,黑氣纏繞如刺。薛仙子剎那驚覺,倉促地一箭射向羅鷲,但已是遲了。

砰!!

羅鷲暗殺之勢被擊退,但仍有一縷黑氣,扎進了薛仙子的手臂,頓時令她皓腕劇震,喪失了一些拉弓的力量。

“你??”

薛仙子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同類,裙下之臣,最器重的噩孽,居然會對她下毒手。

但是羅鷲一閃即退,不知消失在哪個角落。

當此時機,已經容不得薛仙子有半分猶豫。

她瞬間臉目扭曲劇變,猙獰可怕,尖叫道:

“一起陪葬!!”

弗嗡!

弗嗡!

弗嗡!

無數凄厲的龍卷風嘯,剎那激發。

薛仙子已經散去人身,化為一團烏云黑霧,升騰而起。

整個廳堂內,無數黑氣從地底迸射而出,直指上頂。

除了陳浮生和哮天犬,所有在場的噩孽,全都身不由己,軀體迸裂,化為一團團濁氣黑霧,肆虐狂卷。

廳堂內陷入群魔亂舞,極至混亂!可怖!

啵,啵

兩聲微響,老黃和綠哥潰滅的黑霧,被兩塊黑癬掠奪,瞬間閃入陳浮生的喉下。

隨著異相突變,晁鴻爐等五人,也是察覺到陳浮生的存在,皆是驚詫。

因為別的噩孽皆已成霧,只有陳浮生和哮天犬坐著無事,

“走!”

陳浮生一把拉起哮天犬,轉頭沖出廳堂。

劇烈震動暴響。

整棟高樓四分五裂,崩塌為廢墟。

“此仇不報,誓不罷休!!”

一大團烏云濃霧,從廢墟中沖天而起,發出尖厲嘶叫。瞬間如同狂風飚散,向著遠方滾滾遁逃。

“好毒的心思!”

“追!!”

陳浮生身后,傳出晁鴻爐憤怒的大吼。

此時此刻。

這片建筑方圓內外,已經是混亂得難以想像。

所有噩孽,全都遭了薛仙子的毒手,潰成濁氣原形,已經不分敵我,在廢墟里瘋狂作亂。

而外界的原始惡靈們,缺了主子的鎮壓,也是暴發兇殘本性,蜂涌而至,全都攻擊晁鴻爐等人。

晁鴻爐立刻被纏在廢墟內,倉促間難以追出。

陳浮生則是覷準時機,快速離去。

半炷香時間后。

陳浮生和哮天犬現身在沼澤洼地邊緣。

“主人,咱們現在怎么辦?”哮天犬急不可耐。

“追,肯定是要追。如此良機,豈能錯過!”

陳浮生眺望遠方,目光深沉。

他等的就是這個機會。

如若在當時情景下,和晁鴻爐爭著去殺薛仙子,那就相當于以一人之力,對抗廳堂內所有敵人。

所以即使并未出現變故,陳浮生也會制造出變故,趁亂行事。

此刻薛仙子遁逃,已經落單,良機已至!

他立即抽出哮天犬腰間纏著的卦幡,展開,杵在地面。

河童閃現而出,大嚷道:

“你求我,我幫你用河圖之術,得到她的遁逃方向!”

陳浮生淡笑道:

“知其方向,不知其蹤,又有何用?追索她的時間,已經足夠她逃出三層地府!”

河童頓時無言以對。

河圖照卦,確實可以算出薛仙子逃在何地。但是三層地府廣大,無有參照物,誰又能得知她究竟何在?

“難道你有方法?勝過我的河圖之術?”河童不服氣的嘟囔。

陳浮生笑笑,并不理會,直接凝神靜氣,開始運用方術儀式。

比之從前不同,他手中緊捏著薛仙子的頭發。

陳浮生心里早有一個猜想。

這一次追蹤薛仙子,他想證實這個猜想。

片刻,他走完四方逆轉,默誦之后,閉目合掌。

須臾。

時間仿佛霎那停止。

依然升騰而上,無任何束縛之后,陳浮生睜開眼睛。

天、地、橋,歷歷在目。

所能見到的獨立之地,其中一個格子,正代表他處身的“浮屠塔”。

大量蜉蝣般的黑影,在格子里縱橫肆虐往來。

陳浮生關注自己掌中,果然,頭發還捏著。

但頭發僅是虛影,宛若一道意念。

“有意念便足夠了!”

陳浮生凝聚所有精神,不斷催發意念,同時注目凝視,一點點的窺探著“格子”里的區域。

時間緩緩過去。

當他覺得自己的精氣神處于枯竭,已經快要支撐不住時。

突然!

一抹紅光,在他的視線里閃動!

紅光沿著可見的路徑,一閃一閃,向著某處逃竄。

“找到了!!”

陳浮生欣喜萬分。

這足以證明他的猜想,完全正確!

“一直以來,我收獲的機緣,都是被動獲取。是旁人觸動了機緣,我窺探所在,從而尋獲。”

“但是我自身,肯定是有主動的機緣!”

“或許境界不夠,條件不足,我無法得知。”

“現在的形勢,薛仙子對于我來說,是必奪的機緣。只有誅滅她,我才能海闊天空更進一步!”

“頭發在我手,晁鴻爐的到來激發了競爭,我對機緣的渴求已經足夠加深窺探!從而在天地橋察覺她的蹤影!”

陳浮生默默感悟,對于上升到天地橋的理解也加深。

如果這一次他一無所獲,猜想失敗,那么只能說明薛仙子并非他的機緣。

那就只能轉而求其次,用河圖之術,拼全力去競爭。

陳浮生做好了兩手準備,但畢竟若是猜想證實,就更加有把握有信心,也不枉來地府一行。

幸好,這個結果非常不錯!

陳浮生當即不再猶豫,牢牢深記紅光的路徑,然后將剩余的精氣神,全數灌注在掌間發絲里。

果斷閉目之后,當一切束縛消失,陳浮生緩緩睜眼。

已經回到卦幡旁邊,哮天犬和河童都是期盼地盯著陳浮生。

陳浮生不動聲色,再次感應指間緊捏的發絲。

果然!

畢竟是薛仙子留下的一縷本體,陳浮生隱隱有感,捏著這個參照物,絕對可以追上薛仙子。

路徑已知,參照已有,那么接下來,就是爭先!

“走!跟上,我們去抓機緣!”

陳浮生哈哈大笑,提劍大步向前。

哮天犬和河童對看一眼,雖然不明所以,但從前無數次證明陳浮生選的路,絕對是對的!

二人興奮激動,趕緊跟上。

一間黑暗巖石壘積而成的石屋內。

無數黑焰迸射,不斷地摧毀一塊塊露出的巖石,打成齏粉。

薛仙子已經恢復了人身,但由于心理創傷,以及陷入背叛的瘋狂,軀體并無多少人的特點。五官猙獰扭曲,身上黑氣彌漫,如鬼如魅。

“夸夫族!!我必將卷土重來,再鬧個翻天地覆!”

“羅鷲,羅鷲,我會讓你知道背叛的下場!”

“基業可以從頭再來,但此仇不報,誓不罷休!!”

薛仙子咬牙切齒,瘋狂地揮動手臂,打出一團團黑焰,炸開眼前的巖石,發泄怨毒和忿恨。

但在這個瞬間。

她突然動作凝滯,扭曲可怖的五官面向一個虛無處,露出警惕而仇恨的眼神。

虛無處,黑暗的影子微微晃動,逐漸浮現一個身影。

正是羅鷲!

他一經現身,便做好防御準備,陰惻惻地同樣凝視著薛仙子,嘴角露出琢磨不透的輕蔑。

“你怎么能追蹤到我的隱秘藏身處??”

薛仙子壓抑著,宛若火山爆發前的寧靜,森然瞪著羅鷲。

“你身上的秘密,還有我不知道的么?”

羅鷲沒有放松警惕,但臉上的輕蔑卻逾發顯眼。

“你我同屬上古濁氣化身,同宗同源。你到底是為何,要幫著夸夫族?背叛我?”

薛仙子冰冷的詢問,猶如籠罩黑暗里的陰寒鬼魅。

“哈哈哈哈”

羅鷲發出毫無表情的笑聲,“同宗同源?薛仙子,你自己吞噬的噩孽,可不少吧?親手殘殺的同宗同源,比我見過的還多”

薛仙子森然道:

“些許不入流的小小下輪,地府遍地皆是。我吞噬后,實力大進,年輪晉升。將來庇護一方,只有造福同宗同源的道理!”

羅鷲搖搖頭:

“營營茍茍之輩,只能在故土里橫行,吾所不欲也”

說著,抬眼盯著薛仙子,“我要取而代之!”

“呵呵呵”

薛仙子發出鄙夷的冷笑:“就憑你?我與你多說這幾句,只是在殺你之前,多知道一些緣由。”

“我支手可滅你,如同碾死一只螻蟻!”

她緩緩說著,左臂前伸,右臂挽回,耀眼奪目的烈陽光輝,又再徐徐匯聚,煞氣騰騰。

逐日神箭,一觸即發!

羅鷲居然毫無所動,嗤笑道:

“你殺不了我。我若死了,你也會死!”

薛仙子拉弓引箭的氣勢,驟然凝固。

她似乎猜想到什么,扭曲五官上的表情逾發猙獰,甚至黑洞洞的眼瞳里,如同噴出黑暗的火焰。

“你在我身上,留了什么??”

羅鷲繼續嘲弄地嗤笑,淡然道:

“燭陰族,無蕊燈芯!”

薛仙子蓄勢待發的氣機,驟然消褪。

她不可置信地盯著羅鷲,周身上下的黑霧仿佛潮水一樣,劇烈起伏。

“你居然在我身上種了蠱!!”

冥獄的上古巫裔夸夫族乃是獵家,燭陰族則是蠱門。

由于獵家在追蹤或狩獵時,會需要蠱術的支持,所以自古以來,獵家與蠱門,或者說夸夫族與燭陰族,世代交好。

羅鷲能夠幫助晁鴻爐刺殺薛仙子,那么得到燭陰族的傳承靈蠱之一“無蕊燈芯”,也就順理成章。

“羅鷲,我待你不薄,甚至有了姻緣!”薛仙子壓抑著劇烈狂暴,冷冷說道。

“吾等上古濁氣,可以因進化而殘殺,但決不投靠巫裔,你居然忘了祖訓?”

羅鷲只是輕蔑的一笑:

“祖訓?都幾萬年了,還有何祖訓?”

“我認知不多,只想翻身做主!夸夫族許諾我可以轉化,擔任冥界行者的統領!你能給我什么?僅僅一段露水姻緣,你就想我永做裙下之臣?”

薛仙子頓時一滯,森然道:

“好,好,好!那你我之間,只能是不死不休!”

羅鷲只是輕抬指尖。

在他指尖上,一滴如螢火般的光芒躍動。又似燈芯,又似草尖上的晶亮露水,流轉詭異的光華。

“我說了,你殺不了我!”

羅鷲面無表情的說道,“我會與你糾纏,直至晁鴻爐追到此處。但你若想活,也不是不能談條件。”

薛仙子深吸一口氣,沉聲道:“什么條件?”

羅鷲露出心滿意足地笑容:

“讓我吞噬你。逐日神箭歸我、你的本源歸我。那么這段露水姻緣可以存續!等我將來成就偉業,再賜你復生的機會,如何?”

薛仙子還未出聲。

石屋外傳來清朗的聲音:

“我不同意這一場姻緣!”

一個俊秀的年青道人,青衫布鞋,提劍而來。

一個兇狠丑陋的仆從背著卦幡,亦步亦隨。

“是你??”

羅鷲的臉色極度驚詫,難以想像居然在這里撞見陳浮生。

薛仙子則是處于憤怒狂暴的邊緣,她處心積慮的藏身所在,居然接連被穿透,實在令她恨意難抑。

“你們都不用走,都可以留下。”

陳浮生淡然說道。

話音未落。

已有兩枚六寸晶符,閃現石屋內。

剎那!

兩個噩孽剛剛蓄滿攻勢,即將暴發,卻突然凝固。

“太乙天象”初代符箓,已經觸發。

晶符化為虛無。

瞬息百道縱橫交錯的晶線,仿佛囚籠一樣,籠罩了所有遁逃的方向。

每一道晶線隱含風雷之音,有雨霧幻象,玄妙難言。

“這??”

薛仙子和羅鷲駭然大驚,但畢竟是見多識廣,可以看出是極其高深的符箓之術。

若是硬闖,生死難料,誰也不敢輕易露出破綻。

如此雙雙遲疑,兩個噩孽便失了先機,被圍困其中。

“你居然又有奇遇?當初我便應該滅了你!”

羅鷲臉目陰沉,生恨自己沒有提前動手。

“今天相逢,亦是一樣。”

陳浮生淡然一笑,掌劍入手,冷靜瞧著兩個噩孽。

轉念霎那,焚天劍意縈動。

“火霆劫三式”心隨意動,劍刃上火焰印記微芒閃爍。

“小小三境,也敢大放厥詞?可笑!!”

薛仙子再也難以忍受,接連受挫已經令她失去理智。怒不可遏的一聲叱叫,左臂前伸,右臂挽回。

彈指霎那,逐日神箭烈陽光輝,已經凝聚拉滿。

羅鷲也知生死時刻,不能有絲毫猶豫。他正要展開攻勢,突然身軀一滯。

一個猴臉蛇身的黑色小物,不知何時出現,懸浮在羅鷲眼前。就仿佛狩獵而來的兇獸,覷準了選定的獵物。

羅鷲瞬間遍體生寒,意念中駭然驚懼,不敢有舉動。

如同萬斤弓開,雷霆迸裂!

薛仙子含恨一箭,已然出手!

陳浮生卻已是后發而先至。

一劍!

所有法力玄炁涓滴不存,全數全涌!

“滔火!”

剎那!

無間龍雀劍上,乍起沖天火勢。

石屋內外,無窮炙熱之意,滾滾而來!

無論是薛仙子還是羅鷲,皆感眼前灼燒刺痛,宛若焰火入眼,一片熊熊焚火無煙無形,卻又焚身難忍,心神震動。

陳浮生起劍。

向前。

身如蹈火奔流!

無間龍雀之上,有龍影咆哮大作,浴火而升!

轟!!

劍斬烈陽!

薛仙子發出的神通一箭,被無間龍雀斬得潰滅。

箭滅,但劍意猶在!

薛仙子只覺眼前有滔滔火焰如狂潮傾覆,全身上下,如同陷入火海之中。焚身奪魄,心為之摧。

“開!”她勢若瘋狂,再次雙臂挽開,發出更加耀眼奪目的一箭。

剎那。

陳浮生體內的“氣運丹朱”迸裂,化為滾滾玄炁。

“火霆劫三式”!

“怒霆”!

無間龍雀劍上乍起十丈劍芒。

薛仙子的頭頂之上,剎那雷光閃耀,同樣凝為一道劍芒。

兩道劍芒瞬間相交。

一團無聲可怖的雷霆密布。

逐日神箭之鋒芒瞬間被壓制,被碾為齏粉。

有缺陷的神通,又豈是雷刑之力的對手?

薛仙子頃刻感到生死一線!

這是她出身以來,歷經無數戰事以來,首次感到有殞命的劇烈危機!

“吾乃右輪噩孽,神將之姿,豈會認輸!!”

薛仙子一聲哀號,如泣血,如瘋如顛。

彈指霎那。

她已經潰散了軀體,化為濃烈得如同實質的黑霧。

黑霧之中,有萬千蜉蝣厲嘯縱橫。

又有冥獄浮屠之影,有血山尸海,有萬魂崩滅!

黑霧劇烈旋為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

漩渦內,可見無數圈詭異紋路,有若年輪!

兩道雷霆,兩重刑罰,傾泄而下。

但卻斬進了深黑漩渦的年輪之內,不知斬向何方。

“你瘋了!!”

羅鷲駭然尖叫。

但薛仙子化身的深黑漩渦,乃是自毀年輪。即便逃脫,也會跌落境界,本源大損。

不過,這卻是她死中求活的拼命。

做為低于薛仙子的羅鷲,已經身不由己,被對方的年輪之力撕扯,瞬間也是化為一團濃烈黑霧,被卷入年輪之內。

得到了羅鷲的彌補,薛仙子化身的黑霧,扛著殞命般的雷霆刑罰,劇烈掙扎著上升。

雖說撞在“太乙天象”陣圖上,但仍是瘋狂向上。

只要沖破封鎖,撞上屋頂,她便能遁逃而去。

陳浮生卻已經翻掌而起,三顆養龍藥丹拋入嘴中。

與此同時,他體內仍有一枚“氣運丹朱”,瞬間迸裂,化為滾滾玄炁。

滔滔法力,全數全開!

但陳浮生卻并沒有使出第三劍“劫滅”。

他已經彈指連發,最后的三枚六寸晶符,宛若閃電,直入薛仙子的深黑漩渦之內。

“太白元神”初代符箓,轟然閃亮!

猛火驕陽,連貫而起。如火如荼的洶涌烈陽光輝內,極盡殺伐之意縱橫開拓!

千萬毫光,無數殺氣如劍,肆意陣列。

太白西虎、兇殺之神,陣列在前,殺伐沖天。

嗷吼!!

仿佛洪荒亙古的虎吼之聲,震響石屋。

兇性沸騰,不可抑止!

薛仙子化身的深黑漩渦,再也支撐不住,瞬間被三道“太白元神”爆開!

此乃至陽至剛,專克陰孽濁氣。

其實陳浮生繼續用劍,反而不見得能得到如此效果。

劍斬漩渦,哪有初代符箓在漩渦內爆炸的威力大?

深黑漩渦崩潰,年輪崩潰。

無窮的黑焰迸射!

轟隆隆

整個石屋倒塌,大量黑色巖石化為齏粉。

“猻喉!”

陳浮生大喝一聲。

猻喉心領神會,立刻噴出舌頭。

如蟒如卷的大舌頭,當場肆虐橫掃。

崩潰而出的黑焰,點滴不剩,全都被猻喉吞得干干凈凈。

“哈哈哈哈干得好!”

陳浮生歡暢大笑,伸手狠狠地揉了揉猻喉的小腦袋。

正在此時。

遠方傳來晁鴻爐氣急敗壞的大喝:

“是誰?誰敢搶晁爺的神通??”

陳浮生立刻將猻喉拋上肩頭,猻喉亦是飛快吐出黑氣。

黑幕垂落遮蔽。

陳浮生和哮天犬,提劍背幡,急速而去。

片刻后。

晁鴻爐火急火燎地趕到石屋塌毀處。

他身后的四個夸夫族屬下,一眼望到,頓時全都倒吸一口涼氣。

一個極其狡詐的左輪噩孽,以及一個即將跨入右輪的首領噩孽,居然就在眼前死無全尸,無影無蹤!

“是誰?到底是誰??”

晁鴻爐勢若瘋狂,圍著廢墟又踢又踹,踩得地面轟隆裂響,無數黑渣污泥翻飛。

四個屬下面面相覷,根本毫無頭緒,全都說不出話來。

半晌后,有個沉穩的屬下低語道:

“少主,會不會是當時在廳堂,那個偽裝噩孽的小子?”

“你說那個年青人?一個勉強三境的不入流小子?”晁鴻爐瞪紅著眼,噬人般盯著眼前的屬下。

這個屬下頓時臉色一滯,垂頭囁嚅道:

“屬下覺得覺得除了他,也無人可疑”

晁鴻爐沉默壓抑怒火,細細尋思。

他畢竟是夸夫族有數的天驕人物,此刻沉下心來,不再憤怒,頓時也是琢磨出不少疑點。

“一個人族,偽裝成噩孽,現身薛仙子的所在地,所圖何事?”

“此地有劍斬之勢,而那個小子,似乎也是背著劍!”

“空中有符箓氣味,那小子現身而出,雖是一閃而過,卻有著道門的打扮!”

晁鴻爐深深閉目,再次嗅了嗅空氣中彌漫的氣息。

他驟然睜開雙眼,眼神如噬人兇獸。

“查!查一查青溟關,最近是否與人族有往來!有無陌生人到訪?埋了的晁馗是否現身?”

“查清楚,查明白!”

晁鴻爐的牙齒咬得喀嚓響,突然轉怒為笑:

“老子偏偏不信!無數占卜結果皆說我可得機緣!”

“獵家向來是黃雀在后,難不成今日被雀啄了眼?”

他猛地轉身,手臂一揮:

“走,回城!給我一查到底,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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